江又野霸凌了我整整一年。
高考结束，我偷偷改掉志愿，独自去了另一个城市上学工作。
四年后，他成了我的顶头上司，扣着我的手腕红着眼睛把我堵在角落里。
「阮阮，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原谅我？」
1.
我高三的时候，我妈在抓小三路上被车撞死了。
我爸直接卷着钱带着小三出国。
还在上学的我除了我妈留给我的一个玉镯子便什么都没有了。
我第一次见到江又野的时候，他站在楼梯上，像毒蛇发现了猎物一样死死盯着我。
我小姨是他后妈，小姨带走了无家可归的我。
「阮阮，这是你哥哥江又野。」
「又野，过来给你妹妹打声招呼。」
江叔叔是个和蔼可亲的叔叔，他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熟络的将我带到江又野的身前。
也正是这一个动作，带我走向无尽的深渊。
江又野的头发被染成白金色，一副桀骜不羁少年的模样，五官俊朗立体，眼睛深邃迷人。
我害羞的有些磕巴。
「哥，哥哥好。」说罢我就低下头，扯弄着衣角的毛毛。
「爸，我带妹妹玩会吧。」他的声音清清冷冷，没有任何感情。
我心里隐隐泛起期待，之前，我从未感受过家的温暖。
期待就是在现实的一锤过后碎的彻底。
2.
我被江又野带进了他的屋子里。
他坐在沙发里向我招手。
我带着这些拘谨向他挪了过去。
「嘶——」
江又野直接拽着我的衣领将我扯到他的面前，眼神带着厌恶。
「你跟你小姨一个模样，长着一双勾引男人的眼睛，真让人恶心。」
我被江又野的猝不及防的转变吓了一跳，眼泪直接一颗一颗从眼眶夺门而出。
他并没有理会我的情绪，再一次用力将我推到沙发上面。
我被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大声求救。
江又野居高临下像看垃圾一样的看着我冷冷地说道。
「你要是敢叫，我就说你年纪轻轻勾引男人，我看你怎么留在我的家里。」
我噤了声，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如果不是小姨收留我，我现在或许是在大街上。
来之前小姨对我没说别的，她只告诉我。
「你乖乖的，别惹事，听话些，让叔叔哥哥喜欢你，让你留在家里就行。」
小姨和我妈不一样，她把婚姻当做自己的事业，选的老公当自己的东家。
她活得很清醒，没有任何烦恼。
我不敢有任何的反抗。
我害怕的浑身忍不住颤抖，眼眶红了一圈，牙齿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看起来很可怜。
江又野又将我摔在地下。
他睥睨的看着我，优雅的理了理自己的领子缓慢的坐下，看着半趴在地上的我直接扯着我头发让我与他对视。
「以后你就是我的狗，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听见没？」
他的话带着狠厉。
头皮被扯得生疼，我不敢反抗，听话的点头答应，企图让他能够开心一点，轻些力气。
「哼。」头顶上，传来他的冷笑，他的食指抬起我的下巴。
对上他玩味而又嘲弄的眼神，我的鼻尖发酸。
那一刻我觉得我甚至连狗都不如，自尊在这个冬天的夜里，碎成残渣。
3.
「又野，阮阮，下来吃饭了。」
小姨的叫声仿佛一棵救命的稻草，我的眼睁大了一下。
只见江又野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
「你着什么急？你主人还没说话呢。」
我马上又垂下眼睛，一副顺从听话的模样，膝盖跪在瓷砖上红了一片。
江又野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我。
他动作缓慢，慢慢理顺我缠在一起的头发。
我不敢动，生怕他下一秒就掐在我的脖子上。
短短的几秒仿佛一个世纪。
「走吧。」
江又野终于发了话。
我拖着腿跟在他的身后，有些麻，但我不敢走的太慢。
江叔叔不在，桌子上只有我、小姨、江又野。
难怪江又野敢在屋子里这么对我，原来是江叔叔今晚不在家。
江又野坐在凳子上，我迟疑了两秒乖巧的坐在江又野的身边。
刚坐下去我就看见小姨盯着我的嘴，又瞥了一眼我泛红的膝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转身就去给江又野夹菜。
「又野，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糖醋小排。」
「谢谢——妈。」
江又野又变成人前谦谦公子的模样，温驯有礼。
如果不是腿还在隐隐作痛，我都要怀疑刚才屋子经历过的是不是真的。
4.
我的屋子被安排在江又野的隔壁。
晚上，我躺在床上刚放松下来，后背就贴来一个温热的躯体。
我吓了一激灵，下一秒腰就被死死扣住，热气喷洒在我的脖颈上。
「别他妈乱动！」
江又野的声音带着烦躁。
我立马不动，僵直的侧躺在床上。
我们两个人的距离贴的有点近，因为紧张害怕我的心怦怦乱跳的不行。
「要不要把你的心挖出来？」江又野说的话蛮不讲理，可我只能认。
我放缓呼吸节奏，慢慢让心脏跳的慢一些。
江又野没再说话，但我悬着的心迟迟不敢放下。
一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我才堪堪睡着，等到起来的时候已经不见江又野的身影了。
「阮阮，我们把学校给你转了，跟又野一个学校。」
吃早饭的时候小姨开心的跟我说。
我低着头喝粥，没有回应。
看见我受伤的小姨笑意盈盈的走过来对我说。
「不错嘛，这么快就让江又野对你有兴趣了？你可要好好地把握住它，听他的话，知道了吗？」
那一刻我就想明白了，小姨收养我，或许是因为我好看。
清清纯纯，谁看了都想欺负一下的模样，放在那里似乎都有不错的市场。
5.
第一天入学，我就受到了江又野的大礼。
我浑身被淋得透彻，校服本身就透，这下我穿着的小背心都暴露的一清二楚。
我转身跑进了洗手间。
在封闭的小空间内，我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并没有人在意我怎么怎么样，因为我一无所有，在别人眼里我不过是攀附在江家的一朵花，他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不知道在厕所里呆了多久，衣服湿的太透彻半天也不见干的迹象。
我无奈叹了口气准备去找班主任请假回家换衣服。
刚出厕所迎面就撞见一个黑发少年，我出现的太突然他没来得及刹车，我俩狠狠撞在了一起。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我额头撞在他胸上硌得生疼。
「嘶——」我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对面男生有些不好意思，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没事吧？」
也不知怎的，突然听见一声关怀心里发酸的紧，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又不值钱的掉了。
「别哭别哭，你别哭呀。」
眼前的少年有些手足无措，身上忽的被压了一下，是一件有些重量的牛仔外套，看着上面的刺绣我就知道价格不菲。
「你别哭，我不会哄女生。」
他笑的和煦，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我狼狈的模样。
他食指微曲，擦拭掉我的眼泪。
四周仿佛空寂了，我只听得我死寂的心，跳动了两下。
我有些害羞的别过了头。
「我没事儿。」还带些鼻音，莫名像在撒娇。
「噗呲。」这人真不厚道，笑的那么大声。
「顾学长，请你离我的妹妹远一点。」
我将有了笑意的脸冷住，江又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
顾淮安歪了一下脑袋，在我和江又野身上来回打量。
那一刻我多么想逃，可我的脚却又死死停在原地。
「愣着干嘛？还不过来？」
江又野的声音像催命符一样在我耳边回荡。
我不敢反抗，提起脚慢慢挪向他，然后站在他的身后。
顾淮安笑了一下，径直穿过江又野和我走去，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停留在我身边跟我讲。
「我叫顾淮安，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我站在江又野身边，不敢有所回应，只感觉到顾淮安离我越来越远。
「谁允许你向别人摇尾巴了？」上课的时间走廊里安静的吓人。
江又野直接把我推到厕所的墙上，锁住我的脖子质问。
我只是认命的闭上眼睛，祈祷或许有一天，我能早点逃离。
逃离？
当我第一次有了这个念想之后它就像一颗种子一样落在了我的心上，急速生长包裹住我的躯体。
我要离开这里，离的江又野远远地。
江又野看见我没活气的模样似乎是觉得无趣了，松下了缩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没走几步又回头看向我，「还不赶紧跟上来？」
我攥紧了拳头，还是带着小跑跟上了他的步伐。
6.
「我想干嘛？我就想让她死。」这么恶毒的话语出自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江又野玩着手里的飞镖，跟自己的几个好兄弟聊天，只是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我。
我头顶着苹果离他有五米的距离。
「咻——」飞镖急速的朝我飞来，我害怕的闭上眼睛，带着惯性我后退了一步。
飞镖紧紧地打进我头上的苹果。
「过来。」江又野一声令下让我获得了假释权。
我刚走到他身边一把就将我拽下，坐在他的腿上。
他吸了一口烟，又渡到我的嘴里。
我被烟呛得咳嗽起来。
江又野的心情似乎是好极了，明明灭灭中我看见江又野上扬的嘴角。
我是真的恨他。
所以我只想逃离他。
7.
高考结束之后，江又野强迫我填了和他一样的大学。
但我私下偷偷联系了顾淮安，让顾淮安在最后一刻将我的志愿改到他的学校里。
我成功了。
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我久违的笑了。
江又野气的脸都黑了。
那天晚上江又野来到我的房间最狠的警告了我。
他坐在床上抽着烟，我跪坐在地上狠狠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马上就可以离开他了，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他直接将我推倒在床上，吸了一口烟又作势要亲我。
我将头瞥了过去，他又用手掰了过来。
我们俩对视着，从他的眼底我看见了淡淡的血色。
他掐着我的脸的手很用力，疼得我，眉头都皱成一团。
这口烟还是没躲过，我被呛出了眼泪。
「谁允许你离开我的？」
他说着话，眼底带着些疯狂。
我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抽筋了跟着杠上去了，「我做梦都想离开你，离的你远远的！」
我是吼出来的。
今晚家里只有我和江又野。
江又野听完我的话眼睛都红了。
我被他握住的手吃痛。
我拼命地蹬着他，可是男女之间力气悬殊，我哪里敌得过他。
江又野在我身旁睡死了，他是真狠，我看着身上的淤青自嘲的笑了笑。
这已经是第二天的半夜了。
我看着手机上顾淮安发来的几条短信。
「录取通知应该收到了吧？」
「你现在怎么样？」
「要不，你来我这里躲一阵子吧？」
我不想给顾淮安添太多麻烦，可我又真的恶心和江又野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看着和顾淮安的对话框，缓缓打出一个「好」。
我没有收拾任何行李，只是轻手轻脚的快速离开了江家。
8.
顾淮安是独自住在一间高档公寓里面。
打开门的时候顾淮安明显愣了一下，应该是没有想到我如此狼狈。
我们有默契的谁都没说话。
顾淮安将我带进洗手间，放好一池热水，细心地放好我需要用到的物品就走了出去。
我将自己沉默在水里，泪水和热水混在一起。
或许是我呆在里面的时间太长了，顾淮安敲了敲门有些担忧的问我，「没事吧，阮阮。」
我只是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一起，让眼泪自由滑落。
顾淮安应该是害怕我出什么事情，闯了进来，看见光裸的我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但他还是走到我身边慢慢蹲下身子拍了拍我的头，企图安慰我。
我的心已经破烂不堪，顾淮安的拥抱实在是太过温暖。
我死死圈着顾淮安的脖子，就像溺水的孩子，抓住最后一根浮在水面上的草。
我哭的实在激烈，空间又热又闷，我气没喘过来晕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我穿的是顾淮安的衬衫，松松垮垮的着实有些大。
「醒了？喝点粥吧。」
我看着眼前的粥，又看了眼顾淮安，「学长，我给你添麻烦了。」
顾淮安浅笑，「如果麻烦是你，我并不介意。」
我这种人从不奢望爱，对于顾淮安，更多的是感激。
「开心些，我们马上就要迎来新的开始了。」
顾淮安轻轻拍了拍我的头，将刚才的话题带过。
对于顾淮安的好，我总是要还回去的。
我不想欠他太多。
9.
四年后。
大四毕业我拿着手里华润的offer满心欢喜的来到上海。
当我坐在我的位子上哼着小曲的时候，一张我都快遗忘的脸，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江总……好。」我站起来的身子僵直在原地。
四年过去，江又野的轮廓更加立体了，看上去更加成熟了。
看见我的时候眉宇间的戏谑，眉头一挑。
他大步向我走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将我半围住，「好久不见，小野猫。」
他的声音像是恶魔的呢喃，我扯了扯嘴角，故作镇定的向他问好，「真的是很久不见了。」
和江又野共处一室，我觉得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点，我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准备拿着我的小包悄悄离开。
「阮秘书，怎么我还没走你就准备先走了？」他声音不大不小，却又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在我的心上。
「没，没有。」我有些心虚和害怕。
只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江又野站起了身子向我走来，大手一拽，将我和他的距离立马缩小。
距离近得他的鼻息都清楚地洒在我的脸上。
「怎么，又想像之前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我？」
有点奇怪，我总觉得在江又野的话里听出了委屈。
我立马清醒了过来，江又野委屈，怎么可能呢？
只是没玩够我罢了。
「你又犯什么神经？」我推开了江又野，努力和他保持距离，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我了。
我双手环胸，学着江又野戏谑的模样，上下打量着他。
「江总，请你自重。」
转身就踩着我的高跟鞋潇洒离去。
「什么！」
晚上，包厢里闺蜜沈宝贝不可置信的喊出声来，
还好是在包间里隔着音。
我摸了下自己受到创伤的耳朵，语气淡淡，「嗯，我又见到江又野了。」
沈宝贝是为数不多知道我和江又野故事的人，也是第一个没见过江又野就想把江又野捅个七八十刀的我方友军。
她先是观察我的状态。
我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姐已经不是当年的姐了，姐现在是钮钴禄.阮阮，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
我话是这么说的，可心里仍旧在打怵。
「阮阮……」
沈宝贝的语气还是带着些心疼和怀疑，为了让沈宝贝放心些我就说。
「今晚你买单，多给我点几个帅弟弟就成。」
「那必然行！等着，姐今晚给你点十个！」
沈宝贝是个没心眼的，话刚落下人直接去要了十个帅哥过来陪酒。
我就留了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有些拘谨的小男生，毕竟让他去陪沈宝贝也陪不出个所以然，不如让他舒服一点。
「姐...姐姐，我，我给你倒酒。」
我看着被九男环绕滋着大牙乐的沈宝贝笑呢，身边飘出来有些怯懦的声儿。
我对着他笑笑点头。
倒酒的姿势也不是很熟练。
「刚来吗？」
我找了个话题。
「嗯，家里需要钱，这个工作挣得多。」
我看他的模样应该也就二十出头，应该还是在上学。
这么说来，酒保确实是收入比较快的职业了。
我喝着他倒得酒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今天心情确实有些差，喝的有点多。
我脚步有些虚浮，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手间，包间内的不能用了，已经被沈宝贝攻略下来了。
我被沈清扶着去大厅的洗手间。
「谢谢。」
「加个wx吧。」
我通过沈清发来的好友申请，转过头转了5200。
「姐？」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笑了笑，「小费。」
准备抬手摸摸他的头来着，忘了自己脚下没劲，看着就要倒在沈清怀里，下一秒腰就被一只大手搂住，顺带直接被卷进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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