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网上总有段子说,卖掉上海的房子,舒舒服服回五线老家躺平,随便做点小生意,不比在上海996强。

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千万别这么做!因为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如今的我肠子都悔青了,今天就在这讲述我的故事,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我是2007年大学毕业后来的上海,算是资深沪漂吧。我大学一般,普通211,毕业后,过五关斩六将,我顺利进入到上海一家通信国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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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所在的公司出了名待遇好,公积金也高,没两年我就有了买房的实力,那时候的上海房价远没有现在这么高,2010年我在宝山顾村那边买了一套80多平方两室一厅,总价120万。

家里凑了首付60万,贷款60万,每个月月供是4000不到。我当时月入过万,而且我们公司因为是国企交的公积金很高,所以我并没有还贷压力。

之后的生活一帆风顺,我高中的班花也来上海发展,因为知道我在上海,主动联系了我,我们顺理成章结婚生子。很多同事跟我说过,我老婆只是高中文化,认知上会有差异的。但我不这样认为,我郎才她女貌,天造地设。

我老婆之前是在一家商场做服装导购,月薪5000,后来有了孩子,我不想老家老迈的妈妈过来帮我带娃,一是因为房子太小只有两室一厅,二是我也怕产生婆媳矛盾,我夹在里面不好做人,毕竟距离产生美,人也客气。我索性让老婆辞职在家做全职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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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我感觉我人生是完美的,妻子、孩子、房子、车子、票子我都有,想到混得不如我的同学们,我自觉高人一等。

时间很快来到了2016年,我月薪直直逼近2万,最令我惊喜的是2010年到2016年上海的房价像打了鸡血一样,几乎每年都在涨停,我当时一百多万买的房子翻了三倍多,我感觉我的人生到达了巅峰,天选之子,莫过如此。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爬得越高,摔得越痛,有巅峰必有低谷,人不可能一辈子一帆风顺。

2016年下半年,我直属领导突然找到我,和我说为响应国家政策,公司需要向社会输出一批有用的人才,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我让他说人话,他说: “回办公室收拾下东西走人。”

我被开除了,当然公司没有忘记这些年我鞍前马后做得贡献,零零总总我含泪收下了二十多万的分手费。

说实话,我根本不虚,这个时候我手里是有点闲钱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在家睡了几天后,我开始重新找工作。

只可惜,我实在低估了大城市的冷漠,人至中年,工作好难找,有几家我中意的单位都是觉得我年纪太大,而中意我的单位我又觉得他们给出的薪资太低。可能我在通讯国企呆惯了,事实上,外面的同行在待遇上远超不过老东家,我心里有了强大的落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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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也放低身段到一家小公司上过班,月薪是12000,我的主管是个啥也不懂的老妇女,对我颐指气使,我没给她脸,主动走人,不伺候,毕竟我好说也是身家好几百万的人,需要听你这样的小角色指挥?

后来,我听宿舍同学说,他在老家开了几家连锁奶茶店,生意好的一批,轻轻松松年入大几十万。而这哥们以前上学时候就老抄我作业,考试年年挂科,玩魔兽都玩不过我,就这么一个啥都不如我的人到最后居然比我会赚钱!我意难平,不能忍!

但他也的确给我指了方向,他说: “你上海那套房子就值好几百万了,干嘛在那给人打工还受人气,不如卖了回老家自己做老板,随便躺平这辈子都够了。”

我老婆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在赚钱养家这个方向上,基本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真的把房子卖了,令我欣慰的是,房子又涨了一些,我其实也觉得房价差不多到头了,是可以趁早出手,因为我赚得太多了,最后这套房子我卖了将近400万,拿着这四百万我回到了我的老家江阴,准备大展拳脚。

我拖家带口自然需要重新买套房,还好老家的房价一直是周边洼地,我在老家最繁华的地方万达附近买了套房,房价才7000多。我财大气粗买了套126平的大居室,又花了30多万装修,总共花了120万左右。那时候我手里还剩300万不到,真是怎么花都花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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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要干事业了,想到上学时候一直抄我作业的同学发了财,我决定也要抄他作业。他不是开奶茶店赚了钱么,那我就要比他更牛,开火锅店秒杀他。

我们老家人很喜欢吃火锅,我觉得火锅市场很大,但是开火锅店的投资更大,场地租金装修各种弄下来得200万。要干就干大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况且我有钱,我又不需要出去借钱。

店很快开了起来,过程就不多说了,反正头两年是真能赚钱,到了2018年中,我算了算,大概每个月平均可以赚6万不到。我膨胀了,我嫌一个店来钱太慢,于是在19年我很快开了第二家店,生意还是继续火爆,我又再次达到了巅峰,除了“天选之子”,我再也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我自己,那段时间,我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刚好《魔兽世界》怀旧服重启,我在里面金做老板一掷千金,让人家给我打工,在一阵阵“老板NB,没有P键”声中迷失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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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往往打脸来得太快,我真是太过优秀遭天妒,2019年末,我遭遇了覆顶危机。

疫情席卷我国,除了刚开始的全国性封锁,到后来时不时区域性,临时性封控。我店里的生意急转直下,当时我并不知道疫情会持续多久,我每天安慰自己很快就会好的。此后陆陆续续放开,又时不时封控,我没办法,只能炒了近一半员工,只可惜杯水车薪,没有顾客我难以为继,每天成本需要支出,最重要的是,我被场地租金合同套牢了。

我没法子,在2022年四月我把店都关掉了,在付完员工工资和一部分违约金后我清算我手头的现金流,我发现我还剩下70多万了!

2016年我携400万回老家,2022年我手头只剩下一套100多万的房子和70几万现金,这些年我都干了啥,我心灰意冷,不敢再瞎做生意了。

生活还要继续,在老家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我们老家出了名消费高工资低,我能找到的工资不会超过8000,就这在我们老家都是很多人遥不可及的高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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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到了上海,这个我发家致富的源地,我要再创辉煌。只可惜一切物是人非。2016年我月供4000,现在我是租客,月租4000,唯一令我欣喜得是,上海这边房价在17年底貌似刹住了车,到现在我卖的那套几乎没涨多少。它似乎在告诉我,这些年一直在等我,等我买它回来,只是现在的我高攀不起。

我快40了,这个年纪不适合再去找工作了,经过两个月的折腾,我在同学的帮助下到一家单位跑业务,有没有实力,靠业绩说话。

我只想说,如果当年那个12000的工作我一直在做,现在肯定也涨薪不少,最重要,400万的房子还在。我回老家一折腾,房子没了,工资也没以前高了,所以“卖掉上海房子,回老家躺平”这句话很多时候都是伪命题。

很多人都说我这次失败是遇到了疫情,那么问题来了,同样是疫情,很多人就退场比我早,及时转店,把损失降到最低。而我一路死扛,这说明长期打工的人很多时候缺少一直经商的人对市场敏锐的洞察力。就算没遇到疫情,遇到别的风险,我可能也不会扛住。

现在我在搬砖,但是我依旧相信困难只是暂时的,我相信,我还会是那个天选之子,毕竟好事多磨。

口述:上海张先生

文:白鹭杂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