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肖肖
编辑 | 不辞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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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的一天，嘈杂的医院里，一个怀孕七个月的产妇躺在病床上，脸上隐隐流露出不安。
最让人震惊的是，她的肚子宛如小山般高高隆起。
只剩下薄薄一层肚皮，似乎马上就要被撑开，肚皮上的青筋都一目了然。
医生也有些紧张地看向产妇，他们全是市里面最好的产科大夫，专门调来为女人接生。
医生耐心安慰女人不要害怕，女人紧紧握住医生的手：“一定要保住他们……”
医生重重点头，很快，麻药发挥效用，女人陷入昏迷。
医生拿起手术刀一层层划开薄薄的肚皮，在里面，竟然住着五个小生命。
五个瘦小的孩子挤在母亲的子宫里，在母爱的强大毅力下，他们有了看世界的机会。
生孩子难，养孩子更难
上述怀孕五胞胎的女人名叫王翠英，而她也是我国首位顺利生下五胞胎的母亲。
因为肚子里一下住了五个孩子，怀孕期间简直就是折磨。
月份小的时候，肚皮就已经渐渐隆起，比寻常孕妇大了不少。
随着时间推移，胎儿竭尽全力从母亲身上吸取营养。
他们求生的本能让王翠英本就大的肚子变得更加吓人了。
肚皮薄薄一层，孩子胎动时简直就像打仗一样。
孩子越大，对母亲的压迫也就越大。
最明显的就是胃，子宫逐渐压迫到了胃部。
本就不大的胃被挤成一团，稍微吃一点东西就会呕吐。
可为了孩子，为了给他们足够的营养，王翠英只能少吃多餐。
吐了继续吃，忍着呕吐的难受感继续进食。
月份再大一点，庞大的肚子开始挤压膀胱、五脏六腑。
王翠英开始便秘、甚至是漏尿。
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肚子上，睡觉就成了难事。
平常孕妇采取的平躺睡姿，王翠英却不能用。
因为肚子太大，平躺会让腹部有撑裂感，腰肢也难以承受。
可是侧睡更不现实了，因为这会压迫腹中胎儿，母亲哪舍得伤害自己的孩子。
不断尝试后，王翠英自创了一种睡姿，她用膝盖和手臂护住肚子，蜷着身子睡觉。
这样的姿势，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手肘和膝盖上。
因此不能长时间支撑，往往睡几个小时，王翠英就会被身体上的酸痛疼醒。
孕期七个月，王翠英几乎没有睡过好觉。
除了身体上的不适，心理上的折磨才是最难受的。
由于王翠英怀的是五胞胎，这在中国没有先例，因此医生也没有参考。
在他们的判断中，王翠英的孩子很难撑过五个月，或许五个月一到就会自动流产。
最初听到这话的王翠英是高兴的，不是她不爱孩子，而是家里太穷了。
一口气养育五个孩子，对孩子而言也是磨难。
一开始，她是想做减胎手术的，生五个养不起，但是生一两个还是可以的。
可是医生说减胎风险太大，无法做这个手术。
于是王翠英只能作罢，等待五个月时胎儿自动流产。
孩子并不知道母亲的痛苦，他们依旧住在小房子里，一点点长大。
王翠英感受着每一次心脏跳动承担的却是六个生命，血液之间的羁绊似乎更强烈了。
丈夫缴宝存摸着妻子的肚子，宽厚的手掌下是自己的孩子，初为人父的喜悦让他难以放弃自己的孩子。
更何况，此时的王翠英已经35岁了。
他们盼孩子盼了那么多年，为什么孩子来了反而不要他们呢？
缴宝存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留下孩子。
于是他紧紧抱住妻子，耐心地说道：“我们把孩子生下来吧！”
王翠英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二人紧紧抱住对方。
在这一刻，他们已经决定为五个孩子付出一切。
在爱的滋养下，王翠英顺利渡过了五月孕期这个关键时刻。
当怀孕七个月后，医生决定不能再等了，必须把孩子刨出来，否则将会威胁母亲健康。
王翠英推入手术室，缴宝存站在外面煎熬等待着。
所幸，五声嘹亮的哭声证明母子平安。
本以为生下孩子后一切就会好起来，可折磨才刚刚拉开帷幕。
产后不到五天，老二就出现了问题，他患上了结肠炎，发起了高烧。
刚出生的婴儿太过脆弱，很多药物都无法使用。
医生无奈地说道：“如果现在不进行手术，胎儿只能存活六个小时。
哪怕手术成功，依旧会留下很大的后遗症。你们考虑一下吧！”
生死面前，王翠英几乎没有犹豫，“治，必须治。”五个孩子一个都不能少。
医生将老二带入手术室，王翠英和缴宝存等在外面。
这一次，医院的白墙又一次听到了最虔诚的祈祷。
所幸，老二手术非常成功，还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这对王翠英而言就是最大的喜讯了。
如果不能健康地带孩子来到世上，如果让他们生来就遭受种种折磨。
在母亲心里，还不如当初不生。
就在老二恢复期间，其他孩子也陆陆续续出现了问题：
老四心脏出现问题；老三患上了黄疸。
所幸都是虚惊一场，孩子们全都顺利挺了过来。
为了给孩子们治病，钱也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
很快，医院的账单就高达三十多万，哪怕报销后还要支付十多万。
为了付这笔钱，缴宝存拿出所有存款，砸锅卖铁也要养活孩子。
还变卖了家中贵重物品，总算带着健康的妻儿回家了。
一贫如洗的日子
回家后，缴宝存只和孩子们温存了一小段时间。
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们，看着他们嗷嗷待哺的样子。
缴宝存狠下心离开他们，来到千里之外的浙江打工。
在外务工的日子里，孩子们咿呀的声音是他最大的动力。
哪怕错过了孩子第一次喊父亲的场景、看不见他们牙牙学语的样子。
可每一声爸爸都让他热泪盈眶，为了省钱，缴宝存打双份工。
早晚都是啃白馒头，只在中午吃一点肉。
而在家里的王翠英照顾五个孩子也是疲劳不已。
孩子小需要喂奶，可母乳难以供养五个孩子，因此需要奶粉。
五个孩子只要一个哭，剩下的孩子就跟着哭，本就狭窄的屋子瞬间吵闹起来。
好多时候忙昏了头，王翠英都忘了哪个孩子喂过了、哪个孩子还饿着。
到了晚上更是灾难，小婴儿每两个小时就要喂一次奶。
从没有哪一个晚上王翠英睡过一个整觉。
她总是提心吊胆，也总是忙忙碌碌。
好在，有婆婆和母亲的帮助，五个孩子才安安稳稳地长大了。
孩子长到五岁，读书就成了问题。
所幸，由于王翠英是第一个五胞胎妈妈，在社会的报道下，不少爱心企业伸出援助之手。
其中就有一个老板承诺：愿意承担五个孩子从幼儿园到初中的全部费用。
这个承诺解决了一家七口的燃眉之急，丈夫缴宝存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孩子好好读书。
他和妻子都是农民，没什么文化，不能让孩子走了自己的老路。
孩子去上学后，王翠英就出去做保洁。
在当时，一个月只有四百块的工资，一家人租房子就花去一半。
为了接送孩子，王翠英买了一架二手三轮车。
早上，孩子们就坐在三轮车后面，王翠英蹬着三轮车送她们上学。
虽然贫穷，但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孩子们非常懂事，小小年纪就学会心疼母亲。
他们给妈妈讲自己在学校发生的趣事，逗妈妈开心。
为了省钱，学校免费提供的午餐他们都吃的很认真。
塞饱肚子后晚上就可以少吃一点，妈妈就能多吃一点。
他们甚至已经学会了做饭，这样妈妈工作回家就能直接吃饭了。
孩子的懂事让王翠英又心疼又开心，如果他们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
别的孩子都有玩具，只有他们连衣服都是捡亲戚不要的。
带他们过这样的日子，王翠英有点后悔了。
如果能够重选，当初就不该生下他们。
远方的缴宝存也在为孩子们打算，他把务工的钱都存了起来，以备孩子们上高中和大学使用。
很快，孩子们就长到了六岁。
这一年，也迎来北京奥运。2008年，奥运会的吉祥物是五个福娃。
而王翠英的五个孩子不仅名字中带有福字，还刚好是五个简直和奥运五环一样。
于是，工作人员来到王翠英家中，邀请五个小朋友成为奥运火炬传递手之一。
当火炬点燃之时，小小的孩子看见铺天盖地的中国红，内心塞满了激动自豪。
年幼的他们不懂这种情绪，只觉得内心胀胀的，眼睛酸酸的。
五个小朋友也因此火了一把，媒体找到王翠英，采访她生下五个孩子的感受。
王翠英坚定地面对镜头，“我是他们的母亲，就算再苦再累也要把他们好好养大。”
孩子们和母亲是双向奔赴，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快快长大。
这样就可以帮助母亲，分担母亲的辛苦。
他们知道读书是改变命运最快的途径，于是五个孩子都很认真。
而他们也都在中考上取得良好成绩，顺利进入高中。
初中结束后，资助也迎来尾声。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父亲缴宝存在外地因为劳累过度去世了。
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养育孩子的责任全都落到了王翠英肩上。
懂事的孩子们
上高中后，每个孩子每个月只有三百块钱，这已经是王翠英能够给出的全部了。
三百块钱意味着每天只能使用十块钱，为了省钱。
下课后，五个孩子会聚在一起，结伴去往食堂。
五个人每人买两个馒头，再打一个菜、一包榨菜就够了。
吃饭间五个孩子说说自己的趣事、聊聊学习，嘴上的馋也就化解了。
虽然这样吃不会挨饿，可营养却是不够的，很快，几个孩子就有些面黄肌瘦。
老师了解到他们的家庭情况后，主动为他们申请了补助。
虽然钱不多，至少吃饭不用愁了。
王翠英知道后也是感动地牵着孩子们的手，让他们好好学习。
这一路走来，他们一家人接受了外界太多的资助，如果不是这些好心人，这个家早就破了。
2019年疫情来临时，孩子们正读高三。
他们带着书本回家上网课，由于上网课需要电子设备，五个孩子就去淘别人不要的手机。
虽然总是卡顿，但能上课他们都是开心的。
五个孩子一下回到家中，本就只有三十多平的小家更加拥挤了。
不过大女儿是收纳的好手，所有的书本都整整齐齐放着，家里也收拾地干净有序。
每天早上，大女儿就会喊弟弟妹妹起床，五个人轮流做卫生，带领大家早读后就开始上课。
晚上，他们还会做好饭菜等母亲回家。
一家人吃着简单的菜，聊着天这是一天中最温馨的时候。
孩子们的努力王翠英都看在眼里，到了高考那一天。
她专门放下手中工作，紧张地等着孩子们。
她带了西瓜，等在考场外。所幸，孩子们回来后的状态都是轻松自信的。
高考结束后，五个孩子就商量着打暑假工，减轻母亲压力。
大姐带回来许多手工，每个孩子都认真做着，虽然钱不多，但大姐却很知足。
笑着跟弟弟妹妹说道：“咱们两天做一万个小夹子，就可以挣八十块钱。”
老二的工作是五个孩子中最好的，他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去北京当保安。
不仅包吃住，每个月还能拿四千块钱。
其他孩子们都羡慕的不行，纷纷看起街上的小广告，不放过任何挣钱的机会。
很快，高考成绩也出来了。
五个孩子四个都上了本科，大姐最优秀，考了498分，只有老二不幸落榜。
不过王翠英很是知足了，老二这些年一直都在努力读书。
全身心努力过，哪怕结果不尽人意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老二自己的心态也非常好，兄弟姐妹还在担心的时候。
老二已经走出高考失利的难受，拍着胸脯笑着说道：
“你们就好好读书，正好我赚钱来养你们。”
五个孩子抱作一团，多年的努力总算雨过天晴，未来的一切都是崭新又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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