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八是清末民初人,原名丁同升,出生于河南洛阳永宁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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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旧照

丁老八的父亲是清末生员,在私塾教书,还是有些地位的。但是,后来和大地主袁骆驼因为争地纠纷,闹到了官府。袁骆驼给县官送了钱,所以丁家一直没有得到公平的判决。更惨的是,袁骆驼后来下了狠心,雇人把丁老八的父亲杀死了。

当时,丁家害怕袁骆驼斩草除根,只能想办法避难。丁老八的弟弟尚在幼年,被同族的叔叔收养。丁老八当时也不大,但早已经订婚,于是到岳父袁宗洛家避难。袁宗洛也是清末生员,和丁老八父亲关系很好,两家早年结了娃娃亲,丁家落难,袁宗洛自然愿意保护丁老八。

袁宗洛家住永宁县杨峪河庄,是当地有名的大地主,家里修了炮台,还请了护院,一般人根本进不来。于是,丁老八就在岳父家中,踏踏实实读书了。谁也没想到,丁老八18岁那年,忽然被岳父断绝关系,逐出了家门。具体什么原因,没人知道,但从此之后,丁老八开始上山为匪了。

拉杆子当土匪不算什么有脸面的事情,但清末混乱,这类人也比比皆是。丁老八与众不同的是,虽然一开始手下只有十多人,但好枪很多,斜排五洋钢、八里通、九里窜、十响毛瑟、攀机大六轮等等,在当时都是好东西。

他带人出没于陕州、灵宝、卢氏一带,只抢劫富户地主,后来打出了“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得财不伤主”的旗号,成了远近闻名的总架杆(即土匪头子)。

其实,清末的很多土匪,还颇有些“侠士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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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外国传教士

丁老八的匪帮不祸害老百姓,不欺负底层穷人,很快就打出了名声。一些小股土匪纷纷前来投靠,很快丁老八手下就聚集了一千多人,成为伏牛山一带赫赫有名的土匪头子。当地官府有意剿匪,但是兵力不够,根本对付不了丁老八。

与此同时,丁老八也在想办法获得老百姓的支持。那个时候老百姓日子过得苦,丁老八定下了规矩:“不准采花摄朵,不准路劫商旅。”也就是说,手下土匪不能糟蹋女人,也不能随便拦路抢劫,尤其是针对那些小商小贩。有一次,一个洋神父路过五里湾,忽然遇到两个拦路抢劫的小土匪。土匪拎着刀大喊,让神父把包袱留下才能走。

这洋神父吓得把包袱扔在地上,跪下连连大喊:“主救命,主保佑。”过了一会儿,两个邮差路过这里,看洋神父一个人跪在地上念叨,于是上前把他扶了起来。洋神父连连感谢,问自己的包袱哪里去了。两个邮差哈哈大笑,说:“被上帝拿去了!”

神父心里害怕,于是跟着邮差一起离开,来到董寺饭店暂时休息。在这里,邮差和神父滔滔不绝地把刚才的事情说给路人听,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也是巧了,当中就有丁老八手下的人。这人赶紧回去给丁老八报信,说有人犯了规矩,还抢了个洋神父。

丁老八气坏了,立刻让人打听,是谁这么大胆。很快,他就得知是张老二和张安父子俩,不守规矩半路打劫。那就不用说了,丁老八让人将两人抓住,砍了脑袋挂在五里湾的一棵大树上。洋神父听到这个消息后,感慨说:“丁爷是遵上帝旨意惩罚了魔鬼!”

谁要是敢绑票糟蹋妇女,也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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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土匪拦截火车

那时候丁老八的势力范围内,老百姓流传着这样的话:“只要一采花,脑袋就搬家”,“只要你采花,难瞒丁老八”。当然也有胆子大的,有一年崇阳河东竹竿园发现了一具尸体,“命根子”被割,脑袋也被割下放在了两腿之间。这个死者名叫梁才,是当地著名的土匪,就是因为糟蹋女子被丁老八杀了。

还有一件事,足以证明丁老八与众不同。当年卢氏有个范蠡街,是个非常繁华的商业区,漆、桐油、猴头、木耳、水烟等等,这里都有大宗交易。所以,范蠡街的商人们雇了很多人,买枪造炮,防范土匪前来攻打。

丁老八盯上范蠡街很长时间了,前两次攻打都没有成功,还折损了十多名弟兄。这要是一般的匪帮,必然把范蠡街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若是能攻下来,一定来一个“破孽苦”(为了泄愤,杀个鸡犬不留)。

但丁老八不一样,他第三次趁对方疏忽猛攻,打进了范蠡街。里面的商人都觉得必死无疑了,丁老八却不让手下杀人,也不准放火,把店里的钱财货物抢走就行了。据说,后来有人问丁老八为什么,他回答说:“我为劫掠,人为自卫,谁能说杀人不让人还手呢?达到劫掠的目的就够缺德了,何必再去烧杀呢?”

和后来那些毫无顾忌、为祸百姓的土匪相比,丁老八确实更加“仗义”一些。1910年的重阳节,丁老八和著名的“中州大侠”王天纵相会于崇阳,伏牛山的“绿林好汉”齐聚一堂,热闹非凡。为此,丁老八还在三官庙内外请了两台大戏,吸引了很多人观看。

巧了,当时南阳镇守使谢老道(谢宝胜)带兵来到董寺,距离崇阳只有大约10里路。丁老八和王天纵一看,这是冲着自己来的,暂时避一避吧。于是,他们带着手下撤到了山上。谢老道紧追不舍,连夜行军,一直追到了崇阳沟。

进了沟往前走了大约5里路,忽然看到一块高三丈的巨石,石头上有个洞就像床一样,据说当年王莽追刘秀,刘秀在这里躺着休息过,所以当地人称为“刘秀炕”。谢老道发现,在刘秀炕旁写着一行大字:“谢老道到此留步”。

谢老道知道,这是丁老八在提醒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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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纵

按理说,进了山就是土匪的地盘,官兵凶多吉少。再说了,丁老八和王天纵都是大名鼎鼎的土匪头子,手下匪徒众多,还真敢和谢老道硬碰硬,既然都留字提醒了,按惯例也该撤了。但是,谢老道忽然立功心切,硬是让手下继续追。

又走了一段路,路边出现一座山神庙,墙上写着一行字:“不知进退,后悔莫及”。谢老道看见后,心里不踏实了,毕竟对方是丁老八和王天纵,不好惹啊!

谢老道正在犹豫之时,附近忽然响起了枪声,噼里啪啦不绝于耳。他赶紧让手下还击,边打边跑,跑很远谢老道才发现,只有身边侍卫的马被打死一匹,其他没有伤亡。据说,丁老八和王天纵埋伏在山中,实际只放了一枪,打死一匹马吓唬一下谢老道,那噼里啪啦的枪声,都是放鞭炮。总之,这次是吓唬住了谢老道,之后两次路过这里,他都没敢再进崇阳沟。

丁老八为了和谢老道“斗法”,还专门找到崇阳的保长,让他大胆向县衙汇报匪情,请求发兵剿匪。事后官兵来了,如果有祸害百姓的情况,保长也要如实上报。

这一招够狠,谢老道频频接到土匪的消息,不断派兵来剿匪,但每次都扑了个空。与此同时,官兵骚扰百姓很常见,因为保长等人汇报此事,谢老道也非常为难。不剿匪不行,剿匪找不到人,还要挨批评,真是无可奈何。

辛亥革命发生时,丁老八响应号召,被张钫收编当了团长。之后,他又到北京任职,期间结识了蔡锷。为了响应云南蔡锷誓师讨袁,1915年丁老八带兵途经潼关,城防司令假意招待,宴席之上被杀了。

丁老八全盛时期,很多百姓都认识他,对其评价很高。虽然是土匪,但不骚扰百姓,甚至经常救济穷苦人家,算是难得的“义匪”了。据说,曾有小孩子村口游戏,自称是丁老八。正巧丁老八路过,就笑着对孩子们说:“当刀客(土匪)最丢脸,不要学我。”

最后再说一点,丁老八身上有一个最大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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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洛阳城外

十八岁的时候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会被岳父赶出家门?

有知情人猜测,丁老八上山当土匪,其实就是岳父袁宗洛幕后指使。丁老八此后劫富济贫、善待百姓,以及和官兵纠缠,都是袁宗洛在背后出谋划策。为什么这么猜测呢?丁老八刚上山当土匪,手里就拥有一批好枪,哪来的钱呢?肯定是袁宗洛暗地里买来的。

所以,丁老八的家人亲戚,后来日子过得都不错。尤其是他被收编当了团长以后,其族叔丁继周、丁继凤、丁继先、丁继祖,先后都进部队当上了营长,非常威风。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全部都沾了光,在洛宁西山一带很有权势。

清末民初的土匪中,确实有不少如丁老八一样,不骚扰贫苦百姓。但是随着军阀混战,各地一片混乱,土匪也越来越多,抢不了地主大户,他们就开始抢老百姓。越抢越乱,越乱土匪越多,到最后,还是底层百姓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