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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再道怒斥老同志:你当把老子当成什么人?

陈再道出身贫苦,自幼父母双亡,可以说是受尽了苦难,但他并未被苦难打倒,苦难反而将他塑造成了一位不畏强暴、敢于反抗的人。

陈再道17岁投身军队,先后参加秋收起义、黄麻起义。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他从士兵一路成长为军长;抗日战争时期,他是赫赫有名的冀南军区司令员;解放战争时期,他是二野第一流的悍将。

陈再道曾自我评价说:“我这个人过于直率,太无心机,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我最讨厌那些曲里拐弯、表里不一、落井下石的小人,溜须拍马之徒在我面前从来没有得到过好脸色,打小报告的人通常都要挨我一顿臭骂。我更适合在战争年代生活,在和平年代我常常感觉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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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的庐山会议上,一位军队的老同志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陈再道和彭老总在工作中发生过争吵,就主动找到陈再道家中,掏出笔记本,让陈再道谈谈自己对彭老总的意见。

陈再道听了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他一把夺过笔记本摔在地上,指着这位老同志的鼻子大骂道:“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人?老子可以和彭老总骂架,但老子不会落井下石,不会收集老首长的炮弹!你要我说什么?我说彭老总是个大好人,你敢往你的本子上记吗?”

老同志见识了什么是开国上将的雷霆之怒,转身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1966年,局势的变化让陈再道摸不着头脑,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在北京待下去了,就给主持军委工作的林彪打了报告,说自己不想在北京干了,想回武汉军区去(陈再道1955年起兼任武汉军区司令员)。林彪批准了。

离开北京前,陈再道找到了自己的老首长徐向前元帅道别,徐向前深知自己这位老部下的脾气,特意告诫他:“你不要太天真了,以为回到武汉军区就没事了。他(指林彪)是主张‘四大’(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的,你要有思想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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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年,徐向前与陈再道在一起交谈

对政治并不敏感的陈再道当时并不知道徐向前这番话的深意,他高高兴兴地回到了武汉,一下火车就看到了“打倒陈再道,解放全中原”的标语。

随着造反派把斗争的矛头指向军队,军队的工作越来越难以开展,陈再道再也忍不住了。

1967年2月,在北京的一次军以上干部会议上,陈再道起身发言:“什么造反派,都是些二流子,我看一有风吹草动,这些人不投降才有鬼呢!”

陈再道的话惹得满堂皆惊,时任广州军区司令员兼广东省革委主任的黄永胜瞪大眼睛问陈再道:“陈再道,你喝醉了吗?”

谢富治起身说道:“你说的这些话,我要正式报告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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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平同志接见二野老同志,和陈再道握手

陈再道却无所畏惧,反而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谢富治先坐下,他说:“这件事就不劳您大驾了,别人早做了。打小报告的人有的是。”一句话就把谢富治噎得说不出话。

这件事很快传到了林彪那里,林彪听后对向他汇报此事的吴法宪说:“陈再道这个人,我不放心。”

4月,江青在人民大会堂直言不讳地说道:“成都、武汉,那是问题比较多的地方,可以冲一冲。”

毛主席问杨成武:陈再道会反对我吗?

随着军队的工作受到冲击,中央对此高度关注,在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等老同志的主持下,中央军委制订了《军委八条》,让部队暂时稳定了下来。但在4月6日,关锋、戚本禹等人却炮制出截然相反的《军委十条》,由于《军委八条》和《军委十条》存在矛盾,新旧问题更加突出了。

不久后,在北京出差的陈再道接到了武汉军区的电报,说武汉地区的形势已经出现反复,前一段时间被抓的那些坏头头受益于《军委十条》,大部分已经被放出来了,他们和造反派一起把矛头直接对准了武汉军区和陈再道等同志。

为了搞倒陈再道,吴法宪曾先后多次给武汉军区空军副司令刘丰打电话,说武汉空军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定要经得起考验,不要听大军区的,不要跟着武汉军区跑。他还传达了林彪的话:“要把军队一小撮不好的人,都揪出来烧掉。”林彪这个所谓“一小撮不好的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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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法宪

在他们的背后操纵下,武汉的局势越来越严峻,陈再道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但毛主席对陈再道一直都是信任的,7月10日左右,毛主席对周总理说:“走,到武汉去,保陈再道去。”

毛主席的专列于7月14日晚上抵达武昌站,一到站台就看了醒目的“打倒陈再道”的标语,毛主席看了摇头对随行的杨成武说:“为什么不能联合起来?”

随后,毛主席入住东湖宾馆,并于几天后亲自接见了陈再道和钟汉华(武汉军区政委)。见面后,毛主席和陈再道亲切握手,问:“你们怎么样呀?武汉的形势还不错嘛!”

陈再道急切地向毛主席解释:“我们不承认犯了方向路线错误。”

“方向路线错误怕什么?现在他们一说就是方向路线错误,什么都是方向路线错误。”毛主席接着宽慰陈再道:“他们要打倒你们,我要他们做工作,要做到不仅不打倒你们,而且要做到拥护你们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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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前,毛主席亲自把陈再道和钟汉华送到走廊,还笑着和走廊里的服务人员开了玩笑:“再不能打倒你们的司令了吧?我是不打倒他的。”

然而,7月19日,谢富治、王力和刘丰在武汉发表讲话,公然支持造反派,由此激起了武汉军民群众的强烈不满,一天后,七二〇事件爆发。

武汉军民游行反对王力,冲击了东湖宾馆。当时毛主席是秘密来到武汉的,武汉军民所针对的也只是王力在19日的讲话,然而,一些别有用心地人却污蔑陈再道是在搞“兵变”。

7月21日上午,毛主席离开武汉抵达上海虹桥机场,在到上海后一天的晚上,主席和杨成武一起散步,期间他问杨成武:“你认识陈再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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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武回答:“建国之后才认识的。”

“他会反对我吗?”

“他是军队里的老同志,是跟你干革命的。”

“是呀,我想陈再道也不会反对我。他要是反对我,我们就从武汉出不来了。”

毛主席的这句话,说明了他对陈再道的信任。

吴法宪带人打了陈再道一耳光,周总理怒斥:闻所未闻,实在荒唐

7月26日,扩大的中央政治局常委碰头会在京西兵馆召开,参加会议的各单位负责人把整个会议室坐得满满的。在武汉受了伤的王力在医生和护士的陪同下,也坐着轮椅来到了会场。

会议刚开始,谢富治就打响了第一枪,他说七二〇事件是陈再道指挥的反革命叛乱。吴法宪也赤膊上阵,说陈再道是“中国的苏哈托、现代的张国焘、钻进革命队伍里的蒋介石”,他甚至将武汉军区称为“陈再道盘踞的奸贼窝。”

看着吴法宪的发言越来越离谱,周总理期间三次打断他的发言,让他讲主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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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再道与罗瑞卿、谭政在北海公园

吴法宪想到叶群之前吩咐他的话:“一定要涉及徐向前,把揪徐向前的旗帜抢到手”

于是他又牵扯起了徐向前:“早在2月份,徐向前就给陈再道打包票,说陈再道不是‘三反’分子,有错误也打不倒。武汉问题,你徐向前是有责任的,这个责任应当追究。”

徐向前元帅面对这样无端的指责忍无可忍,气得双手发抖。他说这些话自己确实讲过,也是根据当时的情况讲的,如果哪里错了可以了解嘛!他写了一个条子,随后愤然离开了会场。

吴法宪继续对陈再道发起进攻,说陈再道搞“兵变”。陈再道反驳他:“如果搞兵变,我总不能没有几个人,总不能不开个会吧?说我搞兵变,可以找人对证嘛!”

但吴法宪不等陈再道把话说完,就带着刘丰和几个人冲了过去,威胁他们,不让他们讲话。会议中间休息时,吴法宪更是趁着总理不在场,带头带着人打了陈再道一个耳光。

在休息室里的周总理接到秘书周家鼎的汇报后非常生气,说道:“闻所未闻,实在荒唐。”他带人匆匆赶去,想要制止他们,但等他赶到,吴法宪等人已经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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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春节,陈再道与陈云在一起

这次碰头会在吴法宪等人的鼓捣下,一直开到晚上都没有结束。当时陈再道已经年近60,希望康生能同意他休息一下,康生却当场翻脸:

“人是可以变的!你陈再道不要摆老资格,不要以为毛主席叫你是同志,你就不是反革命了。30年前,张国焘在武汉背叛中央,现在你们又在武汉发动反革命叛乱,这是张国焘事件的重演!”

9月底,毛主席从上海返回北京,他来到京西宾馆看望参加集训干部会议的同志,见面后他对着人群大声询问:“陈再道来了吗?”陈再道又惊又喜,连忙举起右手说自己来了。主席看着陈再道安慰道:“来了就好,不要泄气,要继续革命。”

有了毛主席的这句话,陈再道的人身安全得到了保障。

周总理:只好先委屈一下陈再道同志

1969年,林彪擅自发布“一号命令”,陈再道因此被疏散到了武汉军区,随后又被下放到江西高安某农场参加劳动。

陈再道对这一安排并无怨言,他是贫苦农民出身,回到农场工作算是回到了老本行。在农场里,他化名陈新,和战士们一起劳动,同吃同住。战士们也很关心他的生活,夏天为他送竹床,冬天为他送火盆,出差的同志还经常给他捎一些肉蛋水果回来。

后来陈再道离开了农场,但直到他病逝前的20年里,他一直都和农场里的战士们保持着书信联系。

九一三事件后,周总理指示总政副主任田维新、总干副部长魏伯亭重新安排陈再道和钟汉华的工作,陈再道由此得以重回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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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再道与夫人张双群

但是此时距离他离开军队已经过去6年了,武汉军区的司令员也从曾思玉变成了杨得志,重回武汉军区已经不可能了。而且当时各大军区的一把手也都已确定,不好随意更改。田维新想来想去找不到解决办法,只好请示周总理,周总理指示:只好先委屈一下陈再道同志,让他在福州军区当副司令员了。

陈再道的复出让他的老战友们非常高兴,大家一方面祝贺陈再道,另一方面又为他被降了半级感到惋惜,陈再道却说:“我是个共产党员,组织让我去当副司令也好,让我继续回农场拔草也好,我都愿意。”

1975年8月,陈再道离开福州军区进入中央,担任中央军委顾问。此时当年羞辱过他的吴法宪已经成了阶下囚,在清算吴法宪的罪行时,有人说吴当年了陈再道两耳光,陈再道立马纠正:“是一个,一个就是一个,不能添油加醋。”

尾声

1977年9月,68岁的陈再道以廉颇未老的姿态出任解放军铁道兵司令员,又在这个岗位上奋斗了5年之久。

1982年,中央军委决定百万大裁军,将铁道兵集体转业,并入铁道部。陈再道虽然对这支部队充满感情,但他还是决定服从命令。在铁道兵兵改工大会上,满头白发的陈再道含泪对台下的战友们说道:“铁道兵撤销了,我们的队伍还在,我们的事业还在!铁道兵的历史功绩,永垂史册!铁道兵的创业精神,永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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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再道在铁道兵某工厂视察工作

离开铁道兵司令员后,陈再道就基本上离开了军队,他后来又担任了中顾委委员、全国政协副主席等职。

退休后的陈再道回归平民生活,他喜欢散步,逛商店,看街景,挤进人堆看路边的老人下棋,有时候会为了一步棋该怎么走和别人争得不可开交。

陈再道虽老,但耿直火爆、直言不讳的脾气依旧不改,有一次他去一所学校参加座谈会,一位学生向他提问:“老将军,您以前最向往的社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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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再道晚年仍坚持看书学习

陈再道声音洪亮地说道:“在青年时代,我认为社会主义是好人的世界。至于社会主义还有溜须拍马,投机取巧,敲诈勒索的鬼名堂,是想也没想过。”

老将军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