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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谈民国名媛,谈个当代名媛。)

那天群里姐妹聊天,说到章小蕙,说她终于等来她的时代。我很喜欢这句话,我说写章小蕙就用这句话开头吧。

这句话好在一个“终于”,一个人能与一个时代对接,就像在街上随便拦了一辆车,恰好开到自己要去的地方,这是多么机缘凑巧啊。

张爱玲说爱情:“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事业也是如此,一个人恰好赶上一个适合自己的时代,不亚于一个人恰好遇上一个适合自己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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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蕙年轻时,堪称盛世美颜)

01

说到章小蕙,早些年香港媒体给她贴的标签“拜金女”“克夫女”“败家女”,没一个词是好词。如果章小蕙生活在香港,这辈子也别想翻身。

但是章小蕙的世界广阔,她出生于香港,成长于加拿大,求学于美国,欧洲和东南亚也经常跑。在香港名声臭了,回欧美生活就是。在她离婚以后,有很长时间生活在加拿大、美国和欧洲。

欧美跟香港是不同的圈子,信息也不怎么流通,只要有钱,她完全可以在欧美快快活活地过完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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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大陆发展其实就是一个原因,父亲留给她的遗产总有花完的时候,而她又不愿降低生活水准,那就要趁着年华尚未流尽,把她半生积累的无形财富转化为有形财富。

章小蕙的无形财富就是她五十多岁败家败出来的见识和品位。这种东西,在香港不稀奇,在欧美不稀奇,在大陆,这是一种奇缺的资源。

02

章小蕙出生于1963年,在大陆来说,三年困难(1959-1961)刚刚结束。当章小蕙跟着她的妈妈逛名品店时,我们这边,大部分人还没解决温饱问题。当章小蕙向欧洲订购奢侈品时,大陆的同龄人,很多人连一双替换的鞋子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在这种极端的物质匮乏中,不可能有审美和品位。

大陆富豪是在改革开放以后才产生的,虽然他们喜欢以“贵族”标榜,实际上,个个是暴发户。初生代富豪早年过苦日子,有了钱也不舍得狠命造,这代人,败家子,败家女,都不多。

大陆人真正有底气败家,不超过三十年。

这就跟章小蕙拉开距离了,章小蕙都败家败了六十年了。这长长的时间和这长长时间浸染出来的品味,让大陆最败家的败家女站到章小蕙面前都气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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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蕙第一次直播带货大获成功,就是源于她这种底气。她一出马,就独占一条跑道,在这条跑道上,她几乎没有竞争对手。

03

郭德纲说他的相声说得好,全靠同行的衬托。章小蕙大获成功,也是靠大陆几十年贫困的底色和改开后财富的迅速积聚。因为过往的贫困,让老一代人没有机会讲究品位,因为财富的迅速积聚,让新一代人有能力讲究品位

章小蕙充当了这个领路人。

不知谁想到把章小蕙请来的,而且准确给她找到了一条属于她的跑道。为了修正香港媒体给章小蕙贴的标签,这个人还给章小蕙找了一个闪光点——她与钟镇涛离婚以后,面对前夫的控诉和汹汹舆论,她保持了沉默,从不辩解。

这给人的感觉是章小蕙是个忍受着委屈的人,她承受舆论的不公正仍然保持着优雅的沉默。

比起前夫钟镇涛的控诉,章小蕙确实说话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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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这跟修 养无关。

主要是香港是弹丸之地,章小蕙那些事情,香港人都知道,她辩解,黑的也说不成白的。而在欧美,是另一个圈子,人们不大了解她的过往,她无须多说。

章小蕙也不是个在乎舆论的人。只要不影响她风流快活,人们爱说什么说什么。

这次之所以要打造一个优雅沉默形象,不过是想撕掉香港媒体给她的“拜金女”“克夫女”的标签,只保留一个“败家女”的标签。

“败家女”在传统社会,是个贬义词,在带货上,这是个褒义词。“败家”,意味着她投入了大量时间、金钱和精力,意味着她替她的消费者付出了试错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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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我们的老祖宗早就注意到好坏可以互相转化,在此地的不利条件,在彼地会成为有利条件,在此时的不利条件,在彼时会成为有利条件。

章小蕙超人的败家本领,让她在香港成为过街鼠,却在大陆成为香饽饽。

大陆的高端化妆品和奢侈品领域需要一个“资深败家女”,大陆特殊的历史原因,恰恰缺少一个资深败家女,章小蕙弥补了这个空缺。

04

年初,向太搞过一场直播,效果惨不忍睹。第二场好一点,总体也不尽人意。

向太和章小蕙都敏锐地意识到(也许是高人指点),自媒体是个吃“人口红利”的行业,大陆十四亿人口,是天然的自媒体宝地。在香港澳门,人们都看她们的直播,也不过几百万人,大陆,百分之一的人看,就是一千多万。

但是向太和章小蕙的直播效果各异。

向太的不成功源于她的“人设”与所售商品不搭配。向太营造的人设是大富婆,一身珠宝闪闪亮,随便一件,就是几百万,几千万,上亿的也有。她这样的人设,带货高级珠宝最合适。但是,买得起几千万珠宝的大富翁,谁会到直播间去买?卖九块九包邮的低端货,很多直播都在做,竞争激烈,向太没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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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蕙的成功,在于她的人设与她带货商品的高度一致。她在人们心中就是一个整天买买买的败家女,人生座右铭是“饭可以不吃,衫不能不买”,她带货的是她买过的或者试用过的东西。

人们相信,她付出了那么大的成本——把丈夫和情夫双双拖累到破产,她推荐的好东西是有可信度的。

05

前段时间有人写了篇文章,大意是说,大众向往贵妇名媛的生活,但是真正的贵妇名媛不会抛头露面带货,章小蕙这样的伪贵妇名媛满足了人们对贵妇名媛生活的向往。很多人为章小蕙辩护,说她从小就有钱,是真名媛。

其实,章小蕙是真名媛,在带货上反而没优势。章小蕙的原生家庭和她的丈夫、情夫,大致上是城市大中产至小富豪的水准。大中产以下的人,以章小蕙的美貌和眼界,看不上他们。大富豪级别的人,一个个猴儿精,对花钱不手软的败家女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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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中产到小富豪这个段位上,章小蕙败家败到登峰造极。她的前夫钟镇涛是红极一时的歌星,当红之时,收入丰厚,对娇妻非常宠爱,任着她花钱。

章小蕙买香奈儿套装,同一款买不同颜色的三件,礼服穿一次就不穿,为出一张唱片买六十套名牌服饰,鞋子多到长着蜈蚣脚都穿不完。刚贴上的壁纸嫌不好看,当天撕掉换新的。

这除非富得像李嘉诚、刘銮雄,否则时间久了,谁也吃不消。为了以后仍有条件败家,她建议钟镇涛借钱买楼,拉来情夫陈曜旻给他们当担保。

谁知运气不好,赶上楼市崩盘,亏得一塌糊涂,丈夫、情夫,双双破产。

那段时间的章小蕙,说不狼狈是假的。报纸上对她口诛笔伐,陈曜旻老婆骂她,陈曜旻女儿骂她,前夫钟镇涛和她对骂。陈曜旻脾气不好,经常动手打她,有几次狗仔拍到她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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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谁也没想到,在自媒体时代,她的劣迹会转化为优势。

大中产到小富豪,在香港是个人数不多的群体,在大陆,这是一个很庞大的群体。这个群体向外扩一扩,扩到城市小中产,就更庞大了。

这个群体购买高级珠宝没实力,购买高端美妆毫无压力。

所以向太投入巨资打造直播间,带货效果不尽人意。章小蕙不急不躁,娓娓而谈,效果好得出奇。

06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时代。

跟粉丝分享她的美容经验和穿衣收藏心得,想来章小蕙是很乐意的,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因为是她喜欢的,她一点也不敷衍,不像向太初次直播那样敷衍都懒得敷衍。

大半辈子靠男人生活的章小蕙在五十多岁时华丽转身,成为一名独立女性,用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

她要感谢这个大众红利的时代和泱泱十四亿人口,以及人们对美的向往和大陆改开以来积聚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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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叶儿: 爱世间烟火,爱八卦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