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广元市第一人民医院肝胆甲乳外科 郑冰峰

广元市第一人民医院南门右手边有一个小亭子,当初是用来给黄码人员采集核酸的。不过自新冠疫情全面放开后早已荒置,落满尘埃的桌面和泛黄的手套已是尘封的记忆,而这个被大多数人遗忘的角落既在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又在演绎着这三年里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我曾仔细观察过每个路过它身边的人,多数人视而不见匆匆赶路,能够举目探望的也多是好奇此处现为何用。如果遇到雨天,这个角落更显清冷,能够驻足停留的也不过是希望能够借它遮挡片刻的落雨。上班路上,我也多会从此处路过,我亦如众人一般,不过匆忙一眼便与它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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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我在朋友圈看到一张图。医院西门外的便民核酸采集点被卡车装载着拉走了。朋友配的文字是“终于没了”。四个字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在感慨曾经的点滴,究竟是何种感受、何种心境,怕是连本人也说不大清楚。而那个被我无视千百次的角落何时会被以同样的方式抹去不得而知,但我想趁它还在的时候拍一张照片,留一段文字,以期缅怀曾经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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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放开后,新冠这个词也就很少再被提及。我们都无声无息自动屏蔽了过往,或许是不愿再想起,或许这仅仅是一段经历罢了。如果说还有什么可以让我们缅怀这三年的时光,除了我们身体里的疫苗抗体外,整个城市怕只剩下这一个个孤独的角落,而且过不了多久,它也会悄然消失。

曾记得无数个凌晨,我们奔赴在抗疫的路上,在这样小小亭子里从春天呆到秋天;曾记得每个小亭子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从花开排到花落;曾记得每个小亭子里可爱的人,昏暗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又缩短;曾记得城市里无数个角落坐落着同样的小亭子,亭子里有条不紊,亭子外人头攒动,从清晨直到傍晚;曾记得……

直到有一天,封控解除,我们终于不再需要核酸证明就能出门,终于不再需要绿码就能自由通行。因而这样的小亭子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使命,短短几个月已被拆得了无痕迹,没拆的也多如医院南门边上的小亭子被遗忘在城市的某个角落。

说到这里,我不免对着那个角落多看了几眼,希望它晚点被拆。我想如果依靠记忆承载这三年的时光太过厚重,终有一天会模糊,而这个小小角落纵使被遗忘也当能承载这段刻骨铭心的往事。至少于我而言,旧人旧物方能拨动记忆的弦,思绪草长莺飞,那些个动人的瞬间才将涌上心头。

可惜没过很久,那个小亭子还是在昏黄的灯光下被黑夜杳无声息地带走了,而第二天那个原本已经被遗忘的角落也无半点往日的痕迹。从此角落只是角落,遗忘已成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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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三年来那些无名的、默默付出的、负重前行的医务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