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2月,一位气质优雅的妇人在巴基斯坦拉瓦尔品第市的一个竞选集会上与选民们亲切交谈互动。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急促的枪声,密集的子弹很快打中了这名妇人。接着枪手拉响了身上的炸弹,冲击力极强的气浪和弹片迅速将一大群人击倒在血泊中。

在被紧急送往医院后,由于伤势过重,她于当地时间18时16分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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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布托)

布托家族血色的权力游戏故事简直就是巴基斯坦历史的缩影,布托家族的政坛对手谢利夫家族、绞杀布托父亲的军政府、刺杀贝·布托的“基地”组织,这四方势力是巴基斯坦政局的主角。

巴基斯坦本质上是一个人为拼装的国家,从诞生之初就面临着严重的国家认同问题。本篇我以布托家族的故事为切入来讲巴基斯坦的建国史,看看这个国家是如何被老牌殖民帝国英国施下地缘政治诅咒。

两大家族的基本盘非常固定,旁遮普省人口最多,约占全国人口38.5%左右,而靠海的信德省经济最好,跟所有有着南北纷争的国度一样,旁遮普人和信德人都觉着对方是傻X,所以两大家族的关系就像西甲中的皇家马德里队和巴塞罗那队一样。

这就是巴基斯坦建国时候的先天不足:地方色彩浓厚,国家到现在还是散装的。因为从古至今南亚这片土地上从来没有一个叫“巴基斯坦”的政治实体,要论巴基斯坦的前身还要从英国人那儿说起。

(阿里·布托)

1757年,英国军队入侵孟加拉,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蚕食掉了整个南亚次大陆。1858年,印度爆发了反英大起义,同年,英国政府撤销了东印度公司,直接派了总督来管理这片土地。

当时的“英属印度”的范围可比今天的印度的疆域范围大得多,英属印度包含了今天的巴基斯坦、印度、孟加拉、缅甸。英国人为了统治这片广阔土地的众多民族,祭出了“拉一派打一派”的传统技艺。

英国人真正心爱的是今天的印度和孟加拉这片地方,因为能给英国人提供海量的棉花、红茶、稻米以及苦力,巴基斯坦这片地方则被英国人视为进军中亚、对抗俄国人的前哨。

英国人在其中巧秒地利用了这片土地上印度教徒和穆斯林的矛盾。为了镇压1858年以印度教徒为主力的大起义,英国人派出了穆斯林为主力的殖民军。起义被镇压后,两大宗教的关系更势同水火。

后来,英国人因为实力下降逐步放松了对英属印度的控制,允许其自治,很快印度国大党成立了。这就让印度的穆斯林压力山大,因为按照一人一票的西方民主游戏规则,穆斯林群体怎么玩都是吃亏的。于是全印穆斯林联盟1913年在达卡创立,成员中有个叫真纳的精英律师,后来成了巴基斯坦的“国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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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纳

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开国政治领袖都是英国高等教育体制改革下培养的,真纳也不例外。不过当时他自认为也是印度人,只不过有着穆斯林的宗教身份。真纳最初还是国大党党员和穆联会员的双重身份,他觉着双方还可以沟通,自己也愿意充当其中的桥梁。

但很快情况急转直下,国大党否决了穆斯林群体的自治请求,追求全盘“印度化”,双方马上陷入了新一轮流血冲突。真纳觉得双方已经没有一起过下去的可能性了,就萌生了穆斯林聚居区与印度教聚居区分开的想法。

二战结束后,筋疲力尽的英国人只想早点脱手这个民族宗教矛盾快要爆炸的火药桶,在地图上用直尺草草划好界线就匆匆走人,穆斯林和印度教信徒只能乱哄哄地赶紧往自已的聚居区跑,如果两方迁移群体在途中相遇就免不了血流成河的民族仇杀。

在混乱中紧急成立的穆斯林聚居区只能以旁遮普省(Punjab)、西北边境省(Afghania )、克什米尔(Kashmir)、信德省(Sindh)、俾路支斯坦(Balochistan)这几个省级单位中各取字母组成国名巴基斯坦(Pakist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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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这个国家的国民除了穆斯林这个宗教身份以及觉得对面印度人是傻X这两个共同点外,几乎再也没有共识,很多民族连语言都不互通。但现实不给巴基斯坦人任何解决内部问题的喘息时间,隔壁的印度人总觉得自己是继英国人政治遗产统治南亚次大陆的天选之子,这个拼凑起来的散装国家迟早要纳入自己的版图。

所以,巴基斯坦从一诞生起就面临巨大的国防压力。印度建国后认苏联当大哥,巴基斯坦一开始跟美国人混,但自从见识过东方某大国在边境上把印度人揍趴下过,就马上成为了这位大哥的铁杆。这种国际关系是因为安全需求压倒了一切,只要隔壁印度人不放弃把咸猪手伸向自己的心思,巴基斯坦一直要依赖东方某大国给自己撑场子,这也是布托家族和谢里夫家族少有的政治共识。

既然国家生存需要为优先,那么资源必定会重点倾斜守土有责的军队,军队需要大笔的钱从大哥们那儿大量采购武装自己。所以军方自然就成长为巴基斯坦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也就敢干出绞死贝·布托父亲这样蛮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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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除了军方、布托家族控制的信德省、谢里夫家族控制的旁遮普省外,更多的巴基斯坦人居住在广大的农村地区,他们平均受教育水平低下,只认同部落不认同国家,中央政府无法有效控制这些地区,是名副其实的管理“黑洞”。唯一维系认同的只剩下宗教身份,极端主义思想也在这些地方最有市场,这也造成巴基斯坦是对极端势力“伊斯兰国”认同度最高的国度。

贝·布托正是死于宗教极端主义势力之手,这也是国家认同所引发的难以治愈的恶性溃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