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7月22日23时,夜深人静的贵州某中学校园内,一起惨案正在发生:该校教师蒙玉欣左手握着一把水果刀,右手拿着一把小匕首,在追杀同校教师沈红兵,直至沈红兵身中数刀倒在血泊之中……沈红兵在医院抢救过程中死亡,蒙玉欣当晚被警方抓获归案。

蒙玉欣和沈红兵原本是一对最要好的朋友,他们为何会反目成仇?是什么解不开的死结让他们血溅校园?

沈红兵为人正直善良,性格开朗。刚到学校工作不久,便建立了很好的人缘关系,不少老师和他成了要好的朋友,蒙玉欣便是其中的一个。

蒙玉欣比沈红兵大6岁,是这所中学的历史老师。他博学多才,乐于助人。沈红兵初来乍到时,对学校环境很生疏,蒙玉欣便以“老教师”的身份关照着沈红兵,热心地帮助他打扫宿舍,加固门窗,介绍学校情况。

往后,沈红兵和蒙玉欣不仅成了关系密切的同事,还成了铁杆哥们儿,彼此关照。

2000年,经蒙玉欣的妻子谢永霞牵红线,沈红兵和县土产公司小他4岁的杨苏美恋爱了。2002年1月,杨苏美生下了可爱的女儿沈新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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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两家大人常来操场草坪上坐着聊天,孩子们就在一边玩耍。两家关系亲密,令学校的老师们好生羡慕。可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将他们多年建立起来的感情给打破了。

2005年7月22日下午,学校放假了,沈红兵请蒙玉欣夫妇到家里打牌。蒙玉欣12岁的儿子蒙小斌便带着沈红兵3岁的女儿沈新艳到自己家里玩。来到家里,蒙小斌打开电视,将所有频道都调了一遍,都没有动画片,他有些扫兴,便打开影碟机,随手拿了一张碟子播放起来。

这是蒙玉欣昨晚从朋友家带回的一张黄碟,原是经不住朋友的蛊惑带回来“开眼界”的,谁知忘了收拾而被儿子随手播放。12岁的蒙小斌刚进入萌动时期,看着看着,蒙小斌便躁动起来,画面刺激着他刚刚萌动的春情。他头脑发热,迫切地想进行模仿。蒙小斌关了电视,拉着沈新艳进了自己的房间:“妹妹,我们玩玩刚才电视上那个好玩的游戏吧。”什么也不懂的沈新艳,被蒙小斌脱了裤子躺在了小床上。蒙小斌学着电视里的人物,把沈新艳压在身下……十多分钟后,直到小新艳大声喊“哥哥,我痛!”时,他才慌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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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苏美做好晚餐后,就去敲蒙玉欣家的门,蒙小斌把门打开,她看到女儿正站在蒙小斌的房间门口,杨苏美根本没有想到两个孩子会发生那种事,就把他们叫到家里一起吃饭。

客人走后,已是晚上10点多了。杨苏美到卫生间放了一浴缸的温水后,便给女儿洗澡。女儿刚下水就喊下身疼。杨苏美一查看,发现女儿的下身又红又肿。杨苏美问女儿是怎么弄伤的,女儿说:“是蒙哥哥弄的。“杨苏美震惊得脸色都变了,仿佛天塌了下来,她顿时愤怒起来:“这小子不是人,女儿才3岁呀,一生就被他给毁了!”

杨苏美给女儿穿好衣服后,叫上丈夫来到蒙家,将情况告诉了蒙玉欣夫妇。蒙玉欣和谢永霞也大吃一惊。他们四人叫来蒙小斌询问,蒙小斌承认了白天的所作所为。蒙玉欣当即对着儿子就痛打了一顿,儿子被打得哇哇大哭,不停地哀求:“爸爸,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蒙玉欣不肯歇手,直到打得儿子嗓子都哭哑了,他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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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是沈红兵夫妇的心肝宝贝。而眼下,3岁的女儿竟被“强奸”了,夫妇俩的心像刀剜一样痛。他们无法面对这一残酷的现实,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根本无法平息。

看见蒙玉欣抽打儿子,杨苏美大声吼道:“你以为教训你儿子就了事了吗?我女儿怎么办?你们是监护人,怎么不管好自己的孩子,你们必须得对这件事负责!”

蒙玉欣立即压低音量说:“这事谁也想不到呀,不发生也发生了,我们当父母的确实有责任,这事我们坐下来协商处理,眼下最要紧的是保密,此事如果传出去对两个孩子都不好。这样吧,明天我们先带孩子到远一点的医院检查和治疗,所有费用由我承担!”

蒙玉欣主动承担责任,沈红兵夫妇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是呀,这事一旦传出去,女儿今后怎么做人?看来只有私下处理了。

沈红兵夫妇当即同意了蒙玉欣的提议。因此地距离外省云南不远,为了避免熟人撞见,经两家商量,7月23日,沈红兵、蒙玉欣夫妇带着沈新艳来到昆明一家医院。经检查,沈新艳下身发炎,处女膜未破。医生说,开一些外用药,回去再到当地医院输液消炎就可以了。沈红兵、蒙玉欣夫妇又带着沈新艳回到家里。

在县医院输了10多天液后,沈新艳的病情渐渐有了好转,但还得继续用药和输液。此时,作为爸爸,沈红兵的心理是:花钱,再花钱,一直到女儿彻底没事,才对得住女儿,他心里才会舒坦……与此相反,蒙玉欣夫妇却心疼钱,在支付各种费用1800多元后,他们就不想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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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9日傍晚,蒙玉欣和谢永霞来到沈红兵家,表面上是来看望沈新艳,而实际上是来探视沈新艳的病到底好了没有。看着沈新艳活蹦乱跳的,蒙玉欣夫妇认为事情应该完结了。临走时,看到他们为沈新艳买的药放在电视机旁还没有用完,蒙玉欣顺手就把药拿走了。

第二天,沈红兵发现后,心里很是气愤,他跑到蒙玉欣家,冲着蒙玉欣夫妇说:“你家儿子强奸了我女儿,现在病都没好,你却把药拿走,你这是什么意思?”

蒙玉欣见沈红兵咄咄逼人,想到平时自己对沈红兵亲如兄弟,出了这意外事件,他却小题大做,一点都不顾及两家过去的感情,太过分了,他也不留情面地说:“出了这样的事,也不全是我家的错,你为什么不管好你家的女儿。如果你不让你女儿和我儿子玩,这事也就不会发生了。再说,出事后,为了给你女儿检查和治疗,我家已花了不少钱,你不要得寸进尺!”

见蒙玉欣态度非常强硬,想就此推脱责任,沈红兵顿时怒发冲冠,冲着蒙玉欣大骂起来,蒙玉欣也不示弱,两人发生剧烈的争吵。两家多年建立起来的感情在这次争吵中决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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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4日,沈红兵夫妇带女儿到县医院接着输液,用去了100多元医药费。8月16日,沈红兵拿着发票去找蒙玉欣要钱,蒙玉欣把发票扔在了地上,很不高兴地说:”才100多块钱,你也好意思来找我要,为了你女儿,我付的钱还少吗?”

见蒙玉欣拒不付钱,想到女儿的屈辱,沈红兵火冒三丈,他已不顾昔日的兄弟情面了,猛力一拍桌子,指着蒙玉欣大声地说:“你蒙玉欣还讲不讲良心?出了这样的事,你休想推卸责任,你要敢说一个不字,我跟你没完!”

蒙玉欣也不示弱,他蓦地站起来指着沈红兵吼道:“这事我还真不管了,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沈红兵想不到蒙玉欣居然这样耍赖,气愤至极的他冲上去,挥起拳头就是一拳,蒙玉欣来不及躲闪,那一拳重重地打在了鼻子上,鼻血顿时流了出来。挨了拳头的蒙玉欣哪肯就此罢休,他随手拿起一张凳子便追打沈红兵,沈红兵也拿起一张凳子,两人厮打起来,当同事赶来制止时,双方在混战中均已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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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场打斗,“强奸”事件在学校里传开了,住在学校的教师都不许自己的孩子跟蒙小斌玩,特别是女孩更不许接近蒙小斌,生怕遭到蒙小斌的伤害。原来经常和蒙小斌一起玩的几个小朋友也因此和他断绝了关系。这对蒙小斌和蒙玉欣夫妇都是很大的打击。蒙玉欣夫妇把这一切变故归咎于沈红兵,这无形中加深了他们对沈红兵的仇恨。而沈红兵的弟弟得知侄女被“强奸”了,哥哥还被蒙玉欣打伤,为哥哥抱打不平,他跑到医院对哥哥说:“这事不能便宜了蒙玉欣,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

而蒙玉欣的妻子谢永霞在双方打斗后立即到派出所报案,称沈红兵无故打伤了她丈夫,请求派出所进行处理。警方在调查时,两方家长都像约好了似的,回避了“强奸”话题。因为蒙玉欣与沈红兵打斗,两人均有过错,且两人均已受伤,最后民警调解决定,谁的责任都不予以追究,各自的医药费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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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两家人已恩断义绝,反目成仇。杨苏美和谢永霞在校园里相遇,不但不再打招呼,而且各自的眼里充满着敌意。

沈红兵在医院治疗了一周就出院了,望着娇小的女儿,他心里又为女儿鸣不平,特别是看到蒙小斌在校园里活蹦乱跳的样子,想起自己受到欺辱的女儿,他和妻子都感到蒙受了奇耻大辱,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教训蒙小斌这臭小子,但转念一想,孩子不懂事,要怪就只怪蒙玉欣和谢永霞,是他们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孩子。

伤势较重的蒙玉欣在医院住了十多天,才康复出院。出院时,他心里也不服气,想去教训沈红兵。但反复地想了想,觉得去找沈红兵算账,事态就会越闹越大,这样对两家都没有好处,特别是对孩子的成长不利,尤其自己的儿子转眼就要小升初了,事情闹大了势必影响孩子的升学。他左右权衡,才打消了报复的念头,希望事情到此为止。

谁知,事情并不按他想象的那样发展。

2005年8月26日下午,刚出院的蒙玉欣带儿子蒙小斌准备到学校给儿子报名,正好在中学门口碰到沈红兵。沈红兵望着蒙家父子俩高兴的劲儿,似乎觉得他们在笑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上前拦住了蒙玉欣父子的去路:“蒙玉欣,你今天得给我讲清楚,你儿子害了我女儿,你到底还管不管?”

蒙玉欣见沈红兵在大庭广众之下扯起儿子的丑事,他一下子急了,如果儿子的事一旦传到附近的小学里,儿子这学还上得成吗?爱子如命的蒙玉欣望着沈红兵还在纠缠不休,情急之下,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冲着沈红兵说:“你再这样胡搅下去,我就杀了你!”沈红兵手无寸铁,立马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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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红兵觉得蒙玉欣欺人太甚,心里更加恨透了他。回到家里,沈红兵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妻子,妻子也为此怒火冲天:“这蒙玉欣太可恨了,他儿子强奸了我们的女儿,还这么嚣张!我一定要为女儿讨回公道!如果蒙家不对女儿负责,就让蒙家永无宁日。”

想来想去,他们想走法律途径,可是当沈红兵和妻子悄然咨询律师时,律师告诉他们说:“按照我国目前法律规定,未成年人性犯罪根本不予以追究,”这如同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最后,律师提醒说:“最好的办法是私下协商解决,让对方一次性赔偿来了断此事。”

经过反复权衡,9月6日下午,沈红兵夫妇来到蒙玉欣家,起初他们心平气和地对蒙玉欣夫妇说:“孩子的事情,我们今天得有个了结,只要你们答应支付我女儿的治疗费和赔偿费共两万元,今后我们再也不找你家了。”

听着对方张口就要两万元,蒙玉欣夫妇顿时拒绝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家一分钱也不付。”

由于双方互不相让,最后大吵一场后不欢而散。

9月22日,沈红兵在教师办公室门口拦住了蒙玉欣,再次为女儿索赔,蒙玉欣还是原来的态度,一分钱也不付,两人又一次发生争吵,并挥拳相向,幸好同事及时制止,才平息了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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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蒙家拒绝赔偿,沈红兵夫妇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有时在校园里碰上蒙玉欣和谢永霞,因咽不下那口恶气,便对蒙玉欣夫妇破口大骂,以此发泄心中的愤恨。后来,他们把矛头指向了蒙小斌。

2006年3月9日傍晚,沈红兵和妻子在校园里遇到了蒙玉欣父子俩,杨苏美拦住蒙小斌说:“小斌,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你还有脸读书?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杨苏美的话令蒙小斌难过得哭了起来。在儿子即将升学的节骨眼上,蒙玉欣想不到沈红兵夫妇会来这一招,这就像一把利剑直插他的心脏。蒙玉欣慌忙找到杨苏美说:“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怎么这样对待孩子?”

杨苏美不屑地回答:“孩子受点气你就心疼了,我女儿受了那么大的伤害,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你儿子伤害了我女儿,你这当父亲的不管,我只有找你儿子负责了。”蒙玉欣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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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沈红兵夫妇三番五次“教训”蒙小斌,屡屡受到刺激的蒙小斌,从此背上了沉重的包袱,整天沉默寡言,放学后匆匆地跑回家,连门都不敢出,蒙玉欣的心像扎进了钢针。他与妻子商量,这样下去对孩子的成长不利,还是赔偿沈家算了。可是,谢永霞不同意,她认为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赔偿沈家两万元太不划算了,她要看看沈家能把天掀翻不成!蒙玉欣采纳了妻子的意见,便去安慰儿子,叫儿子别的事不管,只安心读书。可是,蒙小斌心中的压力怎么也放不下,上课时常常走神。

2006年7月22日,小升初成绩出来了。原本很有希望能考上重点中学的蒙小斌,因近几个月来压力太大,成绩一路下滑,结果只能以中下等成绩升入普通中学。蒙玉欣把责任全部归咎到沈红兵夫妇身上,认为是他们一再使坏,才毁了儿子的大好前程,晚上,闷闷不乐的蒙玉欣在家独自喝了半瓶白酒,便来到操场边上郁郁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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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沈红兵一家外出散步,晚上10时多,沈红兵有事去找一个朋友,让妻子杨苏美带着女儿先回家。11时过,杨苏美来到学校楼下,正准备上楼时,被在操场边游走的蒙玉欣拦住了。蒙玉欣对着杨苏美愤然大骂:“你害我儿子没考上重点中学,你太可恶了!”

杨苏美气不打一处来,回骂道:“你儿子考大学的时候,我就去举报他,让他上不成!”

蒙玉欣一听更是气愤,抬手一巴掌打在了杨苏美的嘴上。这时,在一楼的谢永霞听到吵闹声也立即赶来了。

杨苏美见自己寡不敌众,立即用手机打电话给沈红兵,称她被蒙玉欣打了,叫他赶快回家,怀恨在心的蒙玉欣见杨苏美打电话给沈红兵,立即回到家里拿来了一根钢管、一把水果刀、一把小匕首,在校门口的石阶上,蒙玉欣遇到匆匆赶回来的沈红兵。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蒙玉欣挥起钢管朝沈红兵打去。沈红兵的左肩膀挨了一棒,他便和蒙玉欣扭打起来,钢管被扭掉在地后,蒙玉欣左手掏出水果刀,右手拿着小匕首向沈红兵直杀过来。沈红兵身中一刀后滚下了台阶,蒙玉欣追上去朝他连刺数刀后,从校园后门逃走……

住在校园里的老师们听到杨苏美的呼救声赶到现场时,沈红兵已倒在血泊之中,老师们一边报案,一边火速把沈红兵送往县医院。医生全力抢救,沈红兵再也没有醒过来。经法医鉴定,沈红兵被单刃锐器损伤胸部,创口深入胸腔,将左肺刺破,胸腔积血致开放性血气胸,呼吸衰竭死亡。

当晚12点,蒙玉欣到医院打探沈红兵的生死时,被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民警当场抓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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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8月3日,蒙玉欣被县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起诉,关押在县看守所。记者在县看守所采访时,蒙玉欣痛哭流涕,一再称对不住曾经的兄弟沈红兵。而采访两位妻子时,她们除了流泪不止,没有更多的言语,而两个孩子,经历家庭变故后,脸上多了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凝重和木然……

2007年3月,蒙玉欣被法院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沈红兵、蒙玉欣这一对铁杆兄弟,一个命赴黄泉,一个身陷铁窗,两个幸福家庭由此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杨苏美、谢永霞两个孤苦柔弱的女子,各带着一个孩子艰难度日,日后,两个孩子的成长将要面临多少未知的风雨和磨难……

(因涉及未成年人隐私,文中人名和地名已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