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声淹没了女人的求救声。
她倒在血泊里,惊恐地望着眼前熟悉的男子。
男子早已杀红眼,他右手的尖刀疯狂扎向女人的肚腹,裹满血液的肠道被刀子抽回时一寸寸带出,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伴随一阵剧烈的抽搐,女人脸上的五官挤在一起,眼睛瞬间睁到最大,没了呼吸。男子扔下刀,拼命地喘着粗气,他望着尸体,眼里的恐惧逐渐放大,浑身剧烈颤抖。
他重重咽了口唾沫,手忙脚乱地拿走女人的钱包、手机,像条狗一样爬了出去。
爬出没几步,他又折了回来,带走了凶器……
我闭上眼,尝试脑补犯罪嫌疑人杀人的情节,可手头的线索少得可怜,进行到一半只得草草结束。
今早我接到队里的电话,鑫源小区里发生一起命案,我赶过去时,现场已拉起里三层外三层的警戒线。
围观的大爷们正趾高气昂地给大妈们分析案情,说到激动处,还叉起腰,轻蔑地扫视一眼四周,一副“我啥都知道”的神情。
“让让,让让,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我吆喝着,费了好大劲才进到里面。
派出所的同志正在楼下等我,看见我仿佛看到救星,忙拉住我的胳膊介绍起案情。
死者叫陈红,是名四十多岁的女性,开了间会计事务所,其丈夫叫李旭东,是某个私企的职员。
听完,我挥挥手让民警疏散群众,自己去案发现场看看。
案发的客厅里满是干涸的血迹,但卧室、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橱柜里的锅碗瓢盆整整齐齐地摆成一排,就连马桶都擦得一尘不染,不难看出,死者是个很爱干净的人。
技术科小王和我说,死者身中八刀,其中一刀直穿心脏,是致命伤,死亡时间在晚上十点十分左右,门锁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凶器及死者的钱包、手机丢失。
“对了!”小王忽然想到什么,从身后拿出双男士运动鞋,这鞋不知多久没刷,网眼里全是泥巴,隔着一臂的距离我都能闻到恶臭。
“屋里的血脚印是拖鞋印,可我没找到带血的拖鞋,估摸是凶手脱鞋进屋,杀人后匆忙逃跑,忘记换鞋。”
我会意地“嗯”一声,心里大致有了眉目,应该是熟人作案,有财杀的可能。
“另外,你徒弟小韩已经去调监控了。”小王说完,又转身回屋给尸体拍照。
不久,小韩回来了,他紧贴着墙边一点点溜进屋里,脸色不太好看,我心头莫名不安起来。
小韩说,该小区的业主们与物业不和,已经多年没交物业费了,小区内的监控十有八九都是坏的,基本没用。
“死者的丈夫李旭东联系上了吗?”我叹了口气,躲到走廊里点燃一根烟。
“他刚起床,正往这赶。”
“刚起床?什么意思?”我愣了愣神,没听懂。
“昨晚和小三住的呗。”小韩嘴角一撇,露出一抹坏笑。
大概半小时后,李旭东来了,一进门他直扑尸体,我们险些没拦住。
刚把他拉出门外,他又跪在地上痛哭,不大会儿,就哭得没有人样。
我心里起疑,生死离别的场面我见多了,可如此伤心的屈指可数,更何况,他都在外面找了小三,肯定不是很爱妻子,他身上也有犯罪的嫌疑。
我就看着他哭,不知过了多久,李旭东打个哆嗦,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昨晚在哪?”我站直身子,一脸严肃,对于这种人开门见山式的问法,最为致命。
“我在我女友家。”说着,李旭东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摩梭着手指。
我继续逼问,李旭东急得满头大汗,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昨晚九点半落地的机票,“我一下飞机,就去了女友家,你可以去查。”
我朝小韩使了个眼色,小韩会意地点点头,去找机场公安和李旭东的小三核实,两小时后才回来。
“他九点四十五分从机场出来,十点半到了小三家,机场到小三家大约三十分钟车程。”小韩伏在我耳边说。
我皱起眉头,又陷入沉思。虽然李旭东有十五分钟的空白时间,但据已掌握的情况来看,确定是激情作案,既然如此,凶手和受害人之间必然有个争吵的过程,再加上杀人,十五分钟大概率是不够的。
难道是我的判断错了,他真是个痴情种子?我抬头望了望李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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