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男子在事业小有成绩之际,却遭遇了人生滑铁卢——工作失误被除名、深爱的女友被拆散、生活陷入困境。苦问之余,自认为聪明过人的他,想出了租个新娘回家大办婚宴,借此改变自己窘境的奇招,然而这奇招却演变成了一场杀人惨剧……

2011年1月21日下午2时许,有人在平房区通往阿城区的道边沟旁,发现有一辆微型面包车起火焚烧,于是立即报警。交警大队立即赶赴现场。勘查发现,侧翻的面包车焚毁严重,车后座上一具烧焦的女尸。

经法医解剖发现,焦尸的肝脏和肺脏有两处刀伤,系单刃刺器从背后捅入所致,其中肝脏为致命的贯通伤。死者气管内未发现粉尘。尸检结果说明,死者在车辆燃烧前已因肝脏破裂致失血性休克死亡。此案并非交通肇事,而是一起杀人焚尸的恶性刑事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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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城警方立即围绕死者的社会关系展开调查。很快,一个叫徐忠的人被纳入警方视线。

警方进一步调查发现,徐忠最近跟一个叫马啸的人走得很近。马啸是海伦县人,有犯罪前科,案发后不知去向。

1月31日,警方在哈尔滨第三苗圃将徐忠抓获。经审讯,徐忠对伙同马啸杀人焚尸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他不知道马啸身藏何处。接下来,徐忠交代的杀人动机令警方万分惊讶。徐忠说:“那个女人去年和我假结婚,后来不干了,我为了面子就杀了她……”

徐忠1979年4月出生在哈尔滨市平房区平房镇,父母都是普通工人。1998年,高中毕业的徐忠没能考上大学,便到社会上闯荡。2006年到某装饰公司做业务员。

2007年,徐忠在网上认识了某学院大二女生辛瑜,辛瑜是黑龙江肇源县人。两人见面后彼此印象很好,徐忠每月3000多元工资,将一半都花在了辛瑜身上,对她呵护备至。两人很快在徐忠公司附近租房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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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瑜的母亲得知女儿跟一个比她大七八岁的男人谈恋爱很生气,可辛瑜倾心于徐忠,暗中继续与他保持恋爱关系。2009年5月,徐忠被提拔为公司副总经理。他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辛瑜,辛瑜也非常欣喜。

2010年,辛瑜大学毕业,一时没找到工作。徐忠把自己的工资都交给女友,要她不要着急,自己会帮她慢慢找工作;即使没有工作,自己也会养她一辈子。女友很感动。然而,就在这时却接连发生了意外,让徐忠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化为了泡影。

2010年10月的一天,徐忠招待公司的一个客户,并叫上员工马啸作陪。席间,客人喝多了酒,为一件小事和徐忠吵了起来。马啸见状,借着酒劲将客户一顿暴打,徐忠拦都没拦住……一单不小的生意因为马啸的鲁莽泡汤了,公司老板把火气撒到了徐忠的头上,将他和马啸一起“炒鱿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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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之所以将两人一起辞退,不仅因为徐忠对马啸负有领导责任,还因为马啸是徐忠招进公司的。2009年9月,公司承揽了某汽车4S店的室内装修工程,由副经理徐忠全面负责,因缺少人手,他在街头招来水暖工马啸。马啸1969年出生在海伦,两年前因盗窃被判了一年零六个月的徒刑,老婆与他离了婚,才从监狱出来不久。他对徐忠毕恭毕敬,徐忠见他干活很卖力气,对他很是关照。哪知道这次因马啸的鲁莽,两人一起被赶出了公司。

开始,徐忠没敢把自己被辞退的事告诉女友,每天还是按时外出,想重新找一家公司做,可是一个月下来毫无进展,人家都嫌他学历低。就在他无比郁闷时,女友又告诉他,自己已经怀孕了。徐忠听了头都大了,不得不苦着脸将自己被炒鱿鱼的事告诉了女友。听到男友失去了工作,辛瑜立刻愁云不展:“我妈本来就反对我和你在一起,现在我怀孕了,你又没了饭碗,咱俩还能有未来吗?”本来就心情不好的徐忠见女友不但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还说出让他感到更绝望的话,便跟辛瑜吵了起来。辛瑜气得哭着跑到客运站,回了肇源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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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忠心里异常憋闷,一时无心再找工作了。11月初的一天,他和马啸来到一家网吧上网玩起了游戏,可玩了没一会儿,电脑就出了问题,只好叫来女网管。徐忠见网管长得年轻漂亮,就趁着她修理机器的工夫,跟她聊了起来。

女孩说自己叫金婷,26岁,宾县人,职校毕业后来哈尔滨谋职。金婷没一会儿就帮徐忠把电脑弄好了,徐忠连说谢谢,马啸在一旁接话说:“这是我们老板,以后来玩游戏你多关照点儿……”说着还向金婷要了手机号码给了徐忠,徐忠则把自己以前在公司做副总时印的名片给了金婷。金婷接过去看了看,眼神里多了几分敬意。

女友的突然离去让徐忠格外寂寞,他不知道,辛瑜回家后经过母亲做工作,对他们的恋爱已经非常动摇。他给辛瑜打过几次电话,可她不是不接就是挂掉,发短信也不回。徐忠郁闷不已,这天又想起了金婷,就给金婷打电话约她吃饭。

金婷其实也是个失意的人。2008年,她与做网络技术的男友结婚,可是婚后不久丈夫就因遭遇抢劫被害了。酒至半酣,金婷带着几分醉意哭着把这些告诉了徐忠。徐忠在金婷身上竟找到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不知不觉握住了她的手,同时把自己的种种不如意也告诉了她。饭后,他搀着金婷找了家宾馆开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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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快成了朋友。11月下旬,徐忠还带着金婷去玉泉山滑雪。有金婷陪伴,他的心情好多了。孰料就在此时,辛瑜的母亲发现了女儿怀孕的事。12月15日,她带着女儿怒气冲冲来到哈尔滨找到徐忠,要帮女儿把放在他们租住处的物品搬走。徐忠看见辛瑜站在一旁埋着头根本不理自己,心彻底凉了。

事业没了,爱情又转眼间灰飞烟灭,徐忠更加心寒意冷。晚上,徐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既能在辛瑜家人面前挣回面子,又能摆脱当下生活窘境的妙计。

12月19日,徐忠给金婷打去电话,问她在做什么。金婷说她辞职了,现在在宾县给女儿办理入学。徐忠忙说:“你回来吧,我给你拿2万。”金婷满心欢喜,说明天就回哈尔滨。

20日早,金婷从宾县回来与徐忠见了面。徐忠说:“你配合我演场戏,事成之后我给你2万块钱。”

金婷不解地问:“演戏?你葫芦里究竟卖的啥药?”

徐忠将妙计娓娓道来:“我租你当回新娘子,跟我回家来个假结婚。一是我能收一笔随礼钱,二是用这个办法气气我原来的女朋友,挣回点面子。出场费2万块,都快赶上明星的价了,你不吃亏……”说完,徐忠当即预付给金婷2000元。

攥着厚厚的一叠钞票,金婷想到自己作为单身母亲的不易,想到这样做,既能帮别人忙,自己又可以顺利解决女儿入学的问题,便爽快地答应了。

当天上午,徐忠带着金婷回到平房镇的家里,将金婷向父母做了介绍:“这是我对象,我们是回来结婚的。”

“结婚?你前面的对象刚吹了没几天,这又带回个我们一点都不认识的女人要结婚,说着玩的吧?再说,婚房也没准备,家具也没买,怎么结婚?”父母将信将疑,悄声问徐忠。

徐忠说:“你们不用替我担心,我们在市里租了房,回来只办个婚礼,让你们二老高兴高兴。我们商量好了,婚礼就定在这个月24号,还有三四天时间呢,足够了。”

父母无奈,只得开始帮儿子张罗婚礼。

徐忠向朋友借了1万元钱,在礼仪公司订了婚纱和婚车,又在一家酒店订了20桌酒席。然后他领着金婷逐个走访亲朋好友,将结婚请束派发出去。最后,他故意给辛瑜的母亲打电话,邀请她参加自己的婚礼。辛瑜的母亲知道他是想故意气自己,就在电话里呵斥他说:“你别得意,你今天结婚,明天就得离婚。”见辛母如此奚落自己,徐忠更加决意要把这场假结婚的戏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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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日,徐忠跟金婷就要举办“婚礼”了。为了稳住金婷,也为了给到场的客人看,徐忠拿出一张农行银行卡,悄悄交给母亲,让母亲当着全体来宾的面,以彩礼的名义将银行卡交到金婷手上。“婚礼”上,顾母亲手将银行卡交给金婷后,果然赢得来宾的一片掌声。随后,徐忠偷着对满腹狐疑的金婷耳语道:“这卡里有5万块钱,先存你那,密码是我的生日,但现在我不能告诉你。等戏演完了,我多给你点儿。”金婷听了,协助徐忠把“新娘”的角色演得淋漓尽致。

婚宴结束,徐忠急忙清点收到的礼金,一共有3万多元。他当即返还给朋友1万元。当天下午,徐忠就和父母告辞,带着“新娘”回市里的“家”了。

12月28日,徐忠带金婷去上海“度蜜月”,两人俨然一对真正的夫妻,住在他做生意的姨妈家。姨妈果然又给了“新婚”的外甥5000元礼金,这份礼金,徐忠不让金婷拿,而是自己收了起来。

一天,徐忠的衣服脏了,让金婷替他洗。金婷在翻衣兜时发现了徐忠的身份证。她忽然想起徐忠亲口说过,自己手里的银行卡密码是他的生日。于是金婷多了个心眼,将徐忠的身份证号码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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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月3日,徐忠和金婷结束了上海的浪漫之旅回到哈尔滨。一路上,金婷想想徐忠利用自己假结婚骗钱的前前后后,不觉有些后怕,更担心徐忠不会兑现给她2万元钱的承诺,因此,一出站台,她就趁人多拥挤跑掉了。她找了家农业银行,将银行卡插入自动柜员机,然后将背熟的徐忠的生日输入密码。结果密码正确!金婷抑制住兴奋继续操作。令她大失所望的是,余额显示银行卡里只有10元钱!

发现自己上当后,金婷当即给徐忠打电话,气愤地骂道:“徐忠,你这个大骗子。”

徐忠一副无辜的口吻说:“我怎么骗你了?”

“你说卡里有5万块钱,结果没有,你不是骗子是什么?”

徐忠仍在狡辩:“你肯定弄错了,因为你不知道我的生日。”

金婷冷冷一笑:“哼,你的身份证号码我能倒背如流,需要我背给你听吗?”

徐忠见自己的把戏被戳穿了,只得把电话挂了。

过了两天,徐忠的大姑从海南打来电话,说她听说徐忠结婚了很高兴,打算过年的时候从海南回来,见一见侄儿媳妇,并要送给小两口1万元钱。徐忠大姑的儿子在海南做生意,是个有钱的孝子,所以大姑手头很宽裕。徐忠知道大姑回来自己又能赚到一笔钱,可这时“新娘”金婷已经中途退场了,这场戏还怎么往下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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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忠思来想去,觉得无论是为了面子还是经济利益,都必须把金婷这个主要“演员”请回来。尤其是马上就要过春节了,如果过年时不带“新娘”回家,大家必然会笑话他,大姑的1万元礼金也很可能泡汤。想到这里,徐忠只得给金婷打电话:“你还得配合我演戏,我海南的大姑过年要回来,她答应给我一笔钱,等我把钱拿到手,连同上次欠你的钱一起给你。”

金婷不屑地说:“你还想骗我?你先拿2万块钱给我,我就和你继续演戏。不拿钱就别想,你看着办吧。”

徐忠好话说了一箩筐,可金婷就是不见兔子不擞鹰。

徐忠没辙了,咬牙切齿地告诉马啸:“金婷太不给我面子了。不管怎么说,我已经给了她2000元。她现在退场了,我怎么跟家里交代?这下辛瑜的妈妈更要看我的笑话了,我这脸往哪搁。我干脆把她干掉,然后去上海投奔我姨妈。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干?”

马啸不假思索地说:“只要你说话,我没有不敢干的事。”

两人密谋,偷个私家车,然后将金婷骗上车,然后干掉她。

1月19日晚,徐忠和马啸在平房街一带偷了一辆面包车。第二天晚上8时许,徐忠给金婷打电话,让他立即到242医院门口拿钱。不一会儿,金婷来到约定地点,徐忠说她和马啸要去乡下催债,拿到钱就马上给她,金婷应允。随后,金婷坐在了副驾驶位,马啸坐在了车后座上。

车子开到王家沟道口时,徐忠见此处偏僻,便对金婷说想下车方便。于是将车停在了路边。徐忠刚下车,马啸就按照事先约定,用铁丝勒住了金婷的脖颈。由于用力过猛,副驾驶座一下子就被掀翻到后面去了。金婷拼命挣扎,马啸有些控制不住她,于是马啸冲着徐忠大喊:“快把刀给我!”徐忠急忙从身上抽出刀递给马啸。马啸接过来照着金婷的后背捅了两刀。金婷当即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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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找个地方把金婷尸体掩埋掉。车子路过平房区通往阿城区新华乡公路阿城段时,马啸在金婷的衣兜里翻出了几百元钱,他递给徐忠300元,徐忠回头接钱的工夫,车子突然一个侧滑,一头扎进路边沟里,迎头撞在了一棵大树上。两人好不容易从侧翻的面包车里钻出来,再看面包车根本不能开了。于是,两人从车里找出一团浸满油污的抹布,用打火机引燃,扔在了车座上,伪造成车撞树上自燃的现场。两人分头逃窜。马啸逃到海伦,徐忠偷偷潜回哈尔滨,四处躲藏。

2011年1月31日,徐忠来到曾经打工的第三苗圃,被阿城警方抓获。他交代了伙同马啸杀死吴明的犯罪事实。而马啸在潜逃3个月后,被公安机关抓获。

2011年8月初,马啸、徐忠分别被判处死刑、无期徒刑。

一场悲剧就这样酿成了。在人性的善与恶、情感的真与假、利欲的取与舍面前,一个个荒谬的角色登场了,一段段荒唐的剧情上演了……

这场悲剧的根源就在于“面子”,爱面子,是人的优点,但如果一个人太爱面子,那就是一种自卑心理的极端体现,如果为了面子而不惜与人发生矛盾以致发生悲剧,就更没有必要了。如果懂得用感恩的心去对待一切,相信遇到的一切面子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因可理解原因,文中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