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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

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酷爱他的音乐……

〔苏〕叶·巴拉巴诺维奇 | 著

王海燕 | 译

在与柴可夫斯基相识一个多月以后,契诃夫于1889年1月19日又一次来到彼得堡。此行与亚历山德拉剧院上演他的剧本《伊万诺夫》有关。该剧在莫斯科公演后,尽管在观众中引起争议,但仍获得了毋庸置疑的成功。在彼得堡,契诃夫再次走进他的“同情者”的圈子里,这其中有不少人也是柴可夫斯基的老朋友。而且,这次的彼得堡之行更加深了契诃夫与莫德斯特的友情。

莫德斯特将契诃夫的话剧获得成功一事告诉了远在德国的柴可夫斯基:“当你在国外感到寂寞时,我在这里却十分快活,有着一些十分美好的经历,其中印象最强烈的莫过于观看契诃夫的喜剧《伊万诺夫》。我第一次看到如此热烈欢呼的场面,第一次在俄国舞台上看到如此富有天才的剧目。任何一位新的剧作家的作品都无法与之相比。最有才华的剧作家,如什帕任斯基都黯然失色。这个剧目虽然也有不足之处,但更主要的无疑是那些突出的优点,正是这些优点使这一剧本的出现成为文学界真正的大事。”

柴可夫斯基对契诃夫的剧本所获得的成功,同样十分高兴。他在当时写给一位友人的信中曾两次提到过契诃夫。

1889年1月,柴可夫斯基写道:“您是否读过契诃夫的作品?我认为,这位年轻的作家会成为文学界强有力的人物。您是否希望我为您寄去一本他的短篇小说集?”

几个月后,柴可夫斯基又致信友人:“您能否理解俄国新的天才作家契诃夫?如果不理解,那么我愿意把他的短篇小说寄给您。我认为,他是我们文学的未来的中坚。”

同作曲家相识后不久,契诃夫很快便着手他准备献给柴可夫斯基的那本书的出版工作。1888年12月,契诃夫为出版小说集《阴郁的人》做了大量艰苦的工作。这不仅是对他已完成的短篇小说的筛选与编排,而且要对这些作品进行伤筋动骨的修改。“我正在为第三本书收集材料。我毫不吝惜地删减”,“我把短篇小说收集在一起,又花费几天的时间重写了一些东西”。契诃夫这些日记摘抄表明,契诃夫对献给柴可夫斯基的书抱有巨大的责任感。

1889年10月12日,契诃夫致信柴可夫斯基,征求他对献书一事的意见。契诃夫写道:“我非常渴望得到您肯定的答复。因为,献书一事首先会使我获得极大的满足,其次,这也可以略表我对您怀有的深切的崇敬感,这一感情使我每天都想起您。”

在收到契诃夫来信以前的日子里,柴可夫斯基正在莫斯科大剧院参加歌剧《叶甫根尼·奥涅金》的排练,工作十分繁忙、紧张。排练在彼得堡首次上演的芭蕾舞剧《睡美人》也占去他大量的时间。由于在1878年芭蕾舞剧《天鹅湖》遭受到了一点挫折,因此,对这次《睡美人》的公演,柴可夫斯基的心里很不踏实。

在这种情况下,柴可夫斯基收到了契诃夫的来信。柴可夫斯基本可以写一封热情洋溢的回信,然而仅在一天以后,他便亲自来到契诃夫的家里,对他表示谢意。这次会见的见证人米哈伊尔写道,契诃夫和柴可夫斯基“谈论了音乐和文学”。当然,这绝非两位老相识间的一般谈话:契诃夫和柴可夫斯基都感到,他们在创作上是十分接近的,因此,他们讨论了将来共同创作的问题。

他们一起讨论了柴可夫斯基准备创作的歌剧《贝拉》的填词内容。

为柴可夫斯基的歌剧写歌词,对契诃夫来说完全是一项新的工作,这不仅说明柴可夫斯基的创作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同时也说明契诃夫对歌剧这一艺术抱有极浓厚的兴趣。契诃夫非常希望为传统的、却早已被一些墨守成规的艺人变得庸俗化了的歌剧作词这一文学体裁开辟出一条新的创作道路。

通过这次会面,契诃夫更加强烈地感受到柴可夫斯基身上极大的魅力。柴可夫斯基走后不久,契诃夫家的门铃又响了。一位邮差交给契诃夫一封信,是柴可夫斯基写来的:

“谨奉上我的照片一帧,并恳请您将您的照片送给邮差!”

“我是否充分表达了我对您向我献书一事的谢意呢?我觉得还没有,因为我还要对您说,我对您的关照深受感动。”柴可夫斯基在照片上用工整的笔迹写道:“赠给安·帕·契诃夫。您热情的崇拜者彼·柴可夫斯基。1889年12月14日。”

为了满足柴可夫斯基的请求,契诃夫当即寄去一张自己的照片并在上面题字:“赠彼得·伊里奇·柴可夫斯基留念——您十分忠实和对您感激不尽的崇拜者。”契诃夫同时还寄去他的《在黄昏》与《短篇小说集》两本书,并在《短篇小说集》的扉页上写道:“您未来的歌剧词作者安·契诃夫赠彼得·伊里奇·柴可夫斯基。”契诃夫在附信中以他特有的生动语言,表达了他对柴可夫斯基的友爱与敬重:“亲爱的彼得·伊里奇,我万分感动,并对您表示深切的谢意。寄上照片和书。假如太阳属于我个人的话,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它奉送给您。”

对契诃夫来说,再次与柴可夫斯基会面是一件大事。他写道:“彼·柴可夫斯基昨天来我家,这使我感到十分满足。首先,他是一位大人物;其次,我酷爱他的音乐,尤其喜爱《奥涅金》。我打算为他的歌剧作词。”他所喜爱的音乐家突然来访,以及他们合作创作的前景,这一切使契诃夫兴奋不已。

柴可夫斯基也认为同契诃夫会面是一件令人高兴的大事。作曲家致信他的弟弟莫德斯特说:“你能想象得到吗?契诃夫写信告诉我,他想献给我一本新的短箱小说集。我曾前去对他表示谢意,我感到十分自豪和激动。”柴可夫斯基只是在1876年同列夫·托尔斯泰会见后,才用过类似语音表达自己的兴奋:“我为能引起他的兴趣而感到十分满足和骄傲。”然而,相比之下,契诃夫在当时还只是一位初出茅庐的青年作家,而列夫·托尔斯泰却早已是俄国文坛上赫赫有名的大文豪了!

几天以后,柴可夫斯基再次与契诃夫联系,他给契诃夫寄去一张俄国音乐协会举办的1889—1890年度的交响音乐会的请柬。柴可夫斯基写道:“我十分高兴为您效一点力。我不能亲自为您送去,因为我整个一周都在加紧准备《第一协奏曲》的演出,以及照料我们的客人里姆斯基-科萨科夫【译注:里姆斯基-科萨科夫(1844—1908),俄国著名作曲家】。愿上帝保佑,能使我可以在下周向您倾诉衷肠。”

据契诃夫的妻子回忆:“我们全家都用柴可夫斯基赠送的请柬去听过音乐会,安东·帕甫洛维奇曾去过多次。”

在柴可夫斯基光临库德林花园街契诃夫的住所后,他的音乐更经常地在这里回响。在契诃夫的脑海中,柴可夫斯基的作品与他本人的音容笑貌已如水乳交融。从此,他对柴可夫斯基的音乐更是倍感亲切,须臾不可分离。当然,知道契诃夫对柴可夫斯基的哪一部交响乐最感兴趣,这是很有趣的。据作家的妻子回忆:“契诃夫很喜欢柴可夫斯基的音乐。虽然他一点儿也不会弹钢琴,却仍然经常用一个指头兴致勃勃地弹奏柴可夫斯基的《第五交响乐》。”值得注意的是,按照契诃夫妻子回忆的时间,契诃夫早在柴可夫斯基的《第五交响乐》尚未得到同时代人公正评价的时候,就已非常推崇这部天才作品了。

在《第五交响乐》刚刚开始公演时,柴可夫斯基曾写道:“除塔涅耶夫坚持认为《第五交响乐》是我较好的作品外,其余所有诚挚的朋友都对它评价不高。”《第五交响乐》曾两次在彼得堡和莫斯科演奏,但柴可夫斯基却未能看到广大听众对它的肯定。只是在他死后,尤其是经过著名指挥尼基什指挥演奏以后,《第五交响乐》才作为柴可夫斯基是完美的作品之一、甚至是贝多芬以后所有交响乐中最完美的作品之一被人们所接受。

(未完待续)

本文原载于《世界博览》杂志1985年第9期

新媒体编辑: Soph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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