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塑之时塑成难

文/石清华

近一段时间带孙子去玩时，他常常用骑的滑板车、平衡车、三轮车故意碰撞小朋友的各种玩具车、所遇到的有些物体。给他讲了很多次不能这样做的道理，要是有些别的事情，如此说过几次之后已经有成效，但现在却基本没用。

为何如此呢？也许小孩子面对有些事情，需要说很多次才行吧。有天洗澡后，他的爸爸陪着看动画片。我坐在沙发上下象棋时瞄了一眼：画面上有一小朋友拿着小塑料锤，用力敲破一个一个五颜六色的彩蛋。每个蛋壳脱落即现出一台不同的车辆，每台车辆又向前面的玻璃门撞去。一次、两次、三次，多次碰撞后玻璃门破碎脱落，门里开出一辆车与之对撞。后面还有什么游戏没看也就不知道了。由此才明白孙子骑车喜欢碰撞人和物的原因。

这款游戏的设计者是否考虑过对孩子的负面影响，一般老百姓可能无从知晓。看游戏者、陪同者大约没想过这么多。只有少数陪同者、带孩子者也许在思考这个问题。虽然无法左右其有无，但可以很有耐心地在陪伴孩子的过程逐渐消除其负面影响。

当然，其消除方法是千差万别的，不论使用什么手段，有效就行。

下午带孙子去小区的游乐场玩，一玩起来就不肯回家。谈了很多条件、做了很多工作，好不容易才走在回家的路上。他骑着三轮车，虽然知道了危险的物什、小朋友的车、不论什么人等不能碰撞，但仍旧找可碰撞之物。我推着四轮童车在前面走，孙子在后面十多米远的地方蹬着三轮车大喊：“爷爷，等等我。”

我一停下，孙子很快追上来，用三轮车前轮猛地一碰四轮童车，两车的轮子相互卡住了。“呵呵，爷爷，我追上了。”

“叫你不要碰任何东西，怎么不听话？不听话的孩子大家都不喜欢。”

“爷爷，我是听话的孩子，你喜欢我吗？”

“只要听话，爷爷就喜欢。”

“爷爷，车卡住了，帮我弄出来好吗？”

“你自己碰的，自己想办法解决。”

他把三轮车左右摆动了几下，仍然卡住，用力朝前推也不能解脱。孙子看了看两个卡住的车轮，再把三轮车后退一点，终于解脱。前进时孙子又想碰，“再碰就不管你啦。”说着推车快速向前，把孙子落在后面。他追了几步见没希望追上，干脆停下不走，“哇哇”大哭起来。哭了几声，见不能召回爷爷，又边哭边喊：“爷爷，你回来接我。”

“自己来，我等你。”

“不，要爷爷接。”

“不接。”

孙子继续哭喊，我站在楼栋门前，两眼盯着三十米外的孙子：“想哭你就哭吧，反正爷爷等你。”

大约两分钟后，孙子骑着三轮车边走边喊：“爷爷，我来了。”

孙子笑嘻嘻地把三轮车骑到童车旁、大门前，已经没有要碰撞的意思。 晚餐后又推着童车，骑着三轮车去玩了许多地方一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孙子没有碰撞任何人或物，看来孩子是可塑的。

此时想起了从幼儿专家那里得到的信息：说孩子三岁至六岁是主要性格特点形成的关键时期。对此我深信不疑，而且努力去实践。可现存的他人经验、我的做法是否正确？还有家人、亲友的观念是否具有连贯性？人文环境是否合适等问题总是萦绕在心间。

如我在软硬兼施地教孙子骑车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能碰撞他人、物什，坚持一段时间可能就养成了注意安全的好习惯。但我不能确定亲友都像这样做，也不能左右人文环境如此。而孙子参加群体活动是必须的。假定孙子与亲友玩乐时，亲友见到孙子骑车相碰撞，认为是年幼无知而迁就，甚至怂恿、赞许；假定孙子在游乐场玩时，有别的一个两个孩子也出现这种情况，另外的家长也不能指责，孩子很快会以此为榜样，那么我或家人的付出将会前功尽弃。如果你要重新实施同一教育，比初次教育更难。

孙子在一岁多时即教他学习自己动手吃饭，经过两三个月的训练，基本解决了自己动手吃饭的问题。两岁半时回老家过春节才八天时间，在亲友的包围中，又退化到饭来张口、不喂不吃的起步状态。要什么给什么，有求必应，否则哭闹抗议，屡试不爽。回家后，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起上阵，训练、说理，有时甚至说到做到：“不自己动手吃饭就得挨饿，也没有零食吃。”经过几个月的纠正，才重新确立了自己动手吃饭，而凭哭闹来满足要求的毛病还没有彻底革除。

三岁以后的一段时间，孩子正处在可塑的关键时期。我对亲友说着这一想法，自然是希望他们关注、重视孩子的养育。可他们却异口同声：“孩子这么小，教什么呢？长大一些后再教也不迟呀。”

“孩子小有小教，大有大教。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不教。教与不教，会有天壤之别。”

时间是有限的，如果把精力花在简单的重复中，那么将会坐失良机。现代家庭重视对孩子的养育几乎没有例外，但如何养育却似懂非懂。

如果一个聪明的孩子，家庭几代人皆具有养育孩子的先进理念、科学方法，保持其同一性、连续性，且有能力选择较好的人文环境，还能很好地与老师配合，那么这个孩子必然会出类拔萃、功成名就。

睁眼看人间，有如此优越条件的家庭如凤毛麟角。一般家庭，纵然知道孩子可塑，面对现实，也哀叹塑成之难。也许如此，时代的骄子才屈指可数、寥若晨星。

（2023年6月28日）

【作者简介】石清华（男），退休教师。出身卑微，有幸长成，但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只好勤奋干事，踏实做人。胸无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渗透于心。然盼其觉醒，努力上进。替己谋福利，为国尽忠诚。畅叙平民事，共享人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