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自然的生灵,我们是如此渴望拥抱这个世界。我们为云朵和日落,为微风中摇动的树叶而入迷,被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所吸引……自然景观对人们产生着如此大的影响,可是城市的快速发展使得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模糊了地方的面貌,也给不少地方留下了废弃的工厂、破败的遗址、闲置的楼房……

好在近些年,有不少“被遗忘的角落”实现了“华丽转身”,成为艺术的“新型富矿”和创意源泉。经由旧改项目打造的艺术空间在全国各地相继涌现,不少更是让人眼前一亮。足够的开放性,与周边环境的充分协调性,还有与之相契合的配套设施,让用艺术点缀生活,文化丰富心灵不再成为一句空话。

01

后山当代艺术中心

见证“竹”够有趣的文人风骨

广州的地铁六号线是一条逐渐从老城区驶向市郊的路线。从“高塘石”出站走两百多米,拾级而上,即见后山当代艺术中心。

位于天河区火炉山森林公园保护区内的高塘石公园东北面缓坡上的它,背后是重峦叠嶂,周围是大片随处可见的竹林。人们可以轻易地亲身体验“竹影斑驳”“竹径通幽”,竹林自然形成的廊、拱、光影、气味、声音都令人印象深刻。在这里,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有的只是一池、一房、一院的“竹影拂阶尘不起,清风穿池水无声”。怪不得古人“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坐南朝北的后山当代艺术中心由一栋废弃的二层砖混结构公园管理用房及一间附属厨房功能的一层建筑改建而成。在改造前,这里是一栋废弃多年、周边杂草丛生、建筑主体被绿藤缠绕的破败房屋,在建筑和空间尺度上完全不能满足文化建筑的形象及功能标准。

现在的它,与周边环境和谐共生,每年以4—6个公益展览及多个社教服务项目迎接来自全国各地的观众,不仅为人们提供了一个心灵的休憩之所,而且提升了广州的城市活力与文化形象。

为了达到通过艺术空间本身让观众主动与艺术作品进行“沟通”的目的,在规划、建造时,以“艺术回归生活”作为重要理念,以环境干预最小化、绿植保护优先为原则,多采取取景,借景,截景的方式,最大程度激发建筑与自然的“对话”。

如在保留原有建筑主体的大前提下,利用不同层次的窗户开口方式,将建筑外部的阳光、温度、风景等引入室内,使人在潜意识中模糊展馆内外空间的界线,以此强化内外空间的沟通与渗透。

由此,人们可以在上下楼时从凿开的小窗口中欣赏一场光的舞蹈,在拐角处、在不经意间转身时与清风竹影撞个满怀。正是因为循着进行跨界探索的巧思之路,该项目获得法国巴黎DNA文化建筑类别大奖——荣誉奖,吸引更多的观众亲身前往。

02

玉双美术馆

山林野趣的迷人之处

位于华夏腹地、界分南北的秦岭,山屏翠林,溪石蜿蜒,四时无边,在中国有着极其特殊且无可替代的历史文化意义,这里同时也是艺术巨匠李可柒与李玉双父子在艺术中不断去接近的对象。由古至今,秦岭这条遮天蔽日的巨大山脉,始终是隐逸者、修行者们的乐土,构建出一段段独特的艺术史。

近些年,位于秦岭腹地的楼房沟开始着力建造艺术群落,把村民的废弃老屋改造而成的十余个院落,或位于山坡,或坐落于山脚,和村子完全融为一体。并且在经过近两年的筹备后,“玉双美术馆”和“白盒子之家·秦岭”于2022年落户于此。两个艺术馆在地共生,形成建筑、艺术与自然的对话,助力此地成为从山野里生长出来的“艺术地标”。不久前,“李玉双:一条小径”——白盒子之家·秦岭&玉双美术馆联合春季特展在秦岭的楼房沟热热闹闹地举办着。

就拿玉双美术馆来说,作为首座以李玉双艺术研究与展示为核心的美术馆,通过空间、自然和李家山水发生可阅读的关系。室外的水流、山石、林木均作为选型依据,转化为极简长凳及石头装置等,以艺术家手稿为原点,采用台面抛光及侧面凿毛肌理结合,营造出优美、幽静的氛围,既有中国传统艺术的优雅又有当代风格的简约。

在采光方面,每个展厅或利用纯粹的自然光,或通过模拟经过自然提取的光线还原大自然最真实的场景,早中晚都会有不同的光线变化,让人在不同的展厅可以一边沉醉于自然、一边欣赏作品。而且为了更好地展示数字新媒体影像作品,打造出独有的沉浸感,在夜晚,展厅转换为面向外部与自然景观融合的光影界面。

这个坐落在秦岭南麓,人口不到5万,森林覆盖率却高达92%的县城需要艺术的扶持,艺术也需要在乡野中寻找滋养。艺术家、艺术机构引进至此,更能实现人文艺术与乡村商业的双向赋能。

03

没顶美术馆

过去生鸡蛋,现在生艺术

作为一个三面环江,一面临海的岛屿——崇明岛与市中心的静安区有着两小时车程的距离,需要驶过“长江门户第一桥”的上海长江大桥才能抵达,有着和外滩、西岸等地完全不同的气质和氛围,没顶美术馆却选择坐落于此地西部的绿华镇。

在路过成排的树木和平整的公路后,岛的最西面便是一片排布整齐的农舍荒地,也是没顶美术馆所在地。沿着唯一的主路往前走,左右两旁每间隔一片杂草覆盖的空地,便有一排长廊般的农舍作为美术馆的展厅。

虽然这个地理位置对大多数人来说并不那么友好,但还是迎来了一波波的“报复性出行”。占地约40亩的没顶美术馆,拥有野外展区,不收取门票费用,通过在地的人造及自然之物延伸出一个“野生”的艺术生态剧场。

在对这个始建于20世纪70年代的曾作为绿华养鸡场鸡舍的旧砖房进行改造时,除了基本设施外,其他东西并没有做太大的变动,而是“在安全性上做适当地改造”,保持了原身建筑杂草丛生、残垣断壁的原汁原味。

与都市严肃的、“高大上”的白盒子展厅不同,按工作人员的说法就是:“展厅里没有大的灯光,这里是按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做事。”其中,几间“鸡舍”没有屋顶,馆方也并未重新搭建,而是保留了原样,成为了“没顶”的美术馆。“这里链接的是自然生态,夜晚望向天空,还能看到许多星星。”

当人们来到此处,映入眼帘的是乡村式的视觉,野蛮生长的植物和被遗弃的建筑,其次是它星罗棋布点缀在各处的艺术作品。在开幕展中,徐震®的“永生”系列雕塑从破败的民房中破顶而出;只剩房梁主体的厂房里,在野生植物丛中突然看见徐震®“进化”系列雕塑;还有放在野草地上的《恐龙》装置......

最近第二个展览“活成艺术家——2023行为艺术文献展”利用当地的自然生态“玩一种艺术集体主义生活的游戏”。当这座位于城市边缘岛屿上的美术馆每举办一次活动,艺术家、批评家、媒体、观众就不得不将自己短暂地从城市及其运作系统中抽离,完成一次集体的、肉身的、感性的平移。

它的存在,让人们看到当艺术成为一个地区的“外来者”时,在地性如何被关注和讨论,以及被实现。

上述三个艺术空间选择在具有良好自然风光的地方扎根,依托在地的环境,与自然进行一场“天人合一”的对话,用艺术激发偏远地区的活力、引发有意义的对话、吸引附近的居民和来自远方的游客,不仅让人们更好地理解人与自然、人与艺术、自然与艺术的关系,而且使得“消失的城市”重新呈现出鲜活、别样的面貌。

编辑|张诗溦

资料|后山当代艺术中心、艺术新闻中文版、本刊资料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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