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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斯的城市

阿宽上大学那几年,一股人像摄影热潮正席卷武汉高校,国民初恋吴倩、国民校花黄灿灿,都是同时期被武汉的摄影师发掘,凭借校园写真在网络走红的。

阿宽的同班同学拉他一起选修摄影课,他拿着家人送的一台单反,开始了自己的少女写真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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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多数男生一样,阿宽的第一位缪斯(练手对象)是当时的女朋友,为了锻炼手艺,阿宽还跑去自己喜欢的摄影师那打工,不知道那位叫“九号青”的武汉摄影师,你的工作室还在沙湖吗?

当年大家的审美还停留在糖水片,武大、华科等校园是摄影师和模特的朝圣地。阿宽在豆瓣上约过一个很可爱的学妹,在华科的校园里教她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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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梳着妹妹头,眼眸清澈,睫毛弯弯,气质柔软得像小动物。她从落了满地的梧桐叶中捡起一片当道具,乖巧地看向镜头,和煦的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整张照片的氛围温暖、治愈。

我不由得想起一部古早韩剧《冬日恋人》。

“原来宽子那么早就拿捏了纯欲风”,听到阿宽聊起往事,路过的同事西西突然冒出一句锐利点评。

01

15年,阿宽在微博粉上一位名叫「奥山由之」的日本摄影师,奥山偏爱胶片摄影,并且镜头下的女孩从不刻意凹造型,就窝在沙发上看书逗猫、躺在床上做鬼脸,像在家里一样随性慵懒。

阿宽被照片里的“真实感”击中了,从此放下单反改拍胶片,只因“胶片的感觉最接近真实”,在按下快门的那一刻,能将日常生活定格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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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尝试在卧室里取景,午后的阳光打进房间一角,穿着西瓜图案睡衣的女孩儿席地躺下,发间别着粉色刘海夹,她像是刚刚午睡醒来,被镜头捕捉到最放松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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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穿着网纱连衣裙、头戴耳机的Y2K女孩,和阿宽一起去船上拍摄,女孩玩得尽兴,手舞足蹈起来,摆出的pose颇有昆汀电影里的女主角既视感。

偶像奥山由之有《girl》写真集,阿宽也筹备了一个武汉女孩拍摄计划,从去年5月份开始,他以「里分散步」为主题,陆陆续续拍摄了30多位女孩在武汉里分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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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是我在阿宽的朋友圈里看见的,一眼爱上。姑娘顶着一头微卷短发,眉宇间有藏不住的英气,“可盐可甜”原来形容的是这种感觉。

绿植与鲜花构成的前景,给老旧的里分添上新的生机,卷发女孩轻轻靠在墙上,直视镜头的双眼写满故事,胶片的泛黄质感把人的思绪带得很远。阿宽按下快门,时空完成交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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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于新华里

在老汉口长大的阿宽,对里分有很深的执念。小时候他住在外婆家,对面就是宝丰街,那时成排的平房还没被高耸的汇豪邸取代,小伢儿们在巷子里打闹嬉戏,这些记忆印在了阿宽脑海深处。

“以前武汉有两百多个里分,现在一百都不到吧,我想趁它们消失前都走一遍。”阿宽最爱逛昌年里,这里的原住民比其他里分都多。“里分有最原汁原味的老汉口生活,走进去能找到童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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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于昌年里

一位金发甜酷girl曾经和阿宽在昌年里完成了一次创作,他们从繁华的街面走进这个时间的缝隙,高低错落的建筑在巷子里形成不规则光影,女孩儿在一束光下停了下来,头顶是飘扬的床单、裤衩,她双手插兜,很拽地没有看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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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于汉润里

汉润里是阿宽做“里分散步”的原始动力,他在这里发现了一处被绿植包围的“隐秘的角落”。

穿着红色PU裙子的女孩站在绿植中间,树影在她背后的蓝色挡板上投出朦胧的光斑。

这张照片有种魔力,仔细多看几遍,人仿佛被带回那个蝉鸣悠长的夏日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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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进纵横交错的小巷里,老旧红墙被电线杆的影子分割,狸花猫爬上自行车后座,女孩坐在板凳伸长双腿,倚着电动车后座,被阳光催眠。

这种日常感是城市的魅力,女孩儿们游入市井生活,与武汉的气质产生具象的联结。里分取景,大概是阿宽的照片“很武汉”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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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于滨江里

滨江里,阿宽接连两次碰到同一只白猫,猫咪很亲人,每次看到他都会从屋檐上跳下来迎接。

滨江里小得地图上都搜不到,阿宽也是误打误撞走进来的,他和一位女生散步到这里,刚好发现砖红色的木门被光影切割出对角线,女孩站过去,小白猫也默契地跟了过去。

里分延续着上世纪的生活方式,阿宽回想起小时候沿街叫卖的爹爹,“卖篙子,收绷子床咯……”他忍不住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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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里,头戴红色线帽、一身牛仔服的酷女孩出镜,她在几台拆开的柜机前蹲了下来。这户人家大概是倒卖二手电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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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里的旧时光

女孩在一家老式理发店前停下来,门窗的木框上刻下时间斑驳的印记,两扇玻璃窗上分别贴着“理发”,“烫发”,90年代的回忆一下涌上心头。看来永康里这家理发店,能圆我的复古disco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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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于汉润里,女孩趴在一排椅子上晒太阳

里分没有精美的构图场景,不过阿宽不在意,“只要有光影就好了”,照片里的女孩们总是站在光影下,身体或脸庞沉浸其中,营造出很饱满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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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下的女孩

有一次,他和女孩在里分散步的时候发现一块三角形的光影,女孩蹲进去,阳光照得她眼神迷离,像刚逛完便利店困了,撒娇蹲在地上休息。

“厌世脸”长在了阿宽的审美上,他的摄影也受“日杂风”影响,画面饱和度很高,风格偏意识流,女生妆容清新自然,有“野生眉”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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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于新华里

新华里,他拍过一个日杂风姑娘,她扎着流苏头巾,穿一条Tiffany蓝的吊带裙,套着深蓝色小腿袜,在一个鱼缸前优雅演绎。

日杂女孩的眉毛上挑,从眼神到手指都很有戏,她不经意地撩起耳边碎发,叠着双腿凹造型,把里分变成了秀场。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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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宽有时也尝试一些先锋摄影,比如照片中这位造型奇异的女孩儿,是在cospaly某个动漫角色吗?大概越看不懂的东西越时尚,反过来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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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混血脸女孩,长相神似木村拓哉女儿Kōki,那天他们在K11的展览上取景,女孩举手投足间透着日式麻豆的风情。

姑娘后来没有当模特,而是去了美国念大学,已经在那边工作定居了。我听到后竟有有几分可惜:这可是为镜头而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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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宽曾想过在武汉搞街拍,不过他“花了一下午从武汉天地走到胜利街,再走到黎黄陂路,没找到可拍的素材”。

他欣赏"ShangHai Express"那样的街拍账号,在他眼里上海的时尚度是武汉远不及的。上海街拍,拍的是一种生活方式。武汉街拍,可能拍了一堆身上的名牌。

老武汉听不得外码说武汉不好,但自己可以尽情吐槽。阿宽撇撇嘴继续:“武汉的基础设施不够好看,有些地方改了还不如不改”,他怀念中山大道改造以前的汉口,六渡桥天桥拆了、江汉路天桥拆了,现在,里分也在渐渐变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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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英里的热天午后

我提醒他武汉还有很多切面,“前阵子朱一龙不是在那条老巷子里拍摄嘛,背后是黄鹤楼,又有烟火气又有未来感,武汉明明就很赛博朋克啊。”

“你说得胜桥啊?那里早被拍烂了。”摄影师总是不屑游客扎堆的地方,为了给我看武汉小众机位,他只好又贡献出一堆女孩儿的照片✨

大润发天台

DA RUN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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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循礼门附近的大润发吧,但你们去过大润发的天台吗?

阿宽曾经带一个女孩爬上去过,天台的光线超级好,还藏着停车场和一堆购物车,很适合拿来做拍摄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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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一袭白裙在阳光下,画面澄澈干净,带着无限透明的好奇心。

民众乐园天台

MIN ZHONG LE 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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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总能发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民众乐园的天台上有几个废弃的“旋转咖啡杯”,跟我小时候在游乐场玩过的一样。

这几个咖啡杯已经不会旋转了,但是坐进去拍照还蛮有趣。头戴贝蕾帽的女孩不顾上面的灰尘,跑进去摆pose,摄影师没有错过。

晴川饭店

QING CH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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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川饭店可以赏樱这件事,我头一次知道。粉色樱花搭配绿色草坪和白色栅栏,真的很梦幻,我被安利。

白玉公园

QING S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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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宽带她去了青山的废弃公园,人少更能出片,他们还偶遇一座小白象石雕,不管长多大,武汉伢看到小白象都会跑过去合影吧。

汉阳麦当劳

McDonal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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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有一个“德速达”麦当劳,独栋红墙建筑搭配醒目logo,神似掉落在街上的大积木。

女孩剪了利落的短发,一身男友风,夕阳下闪闪发光的侧脸好美。

琴台美术馆

QIN T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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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台美术馆的“雪山”背后有一片草地,穿着碎花长裙的文艺女孩在这里奔跑,让我想起台湾的小清新电影。

女孩双手双脚搭在栏杆上,身体微微向后仰,特别自由洒脱。如果不说是阿宽拍的,我还以为这是哪个MV里的截图。

解放公园

JIE F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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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公园入口处有一座中式庭院,旁边有大片荷花池,一个身着蓝色西装的女孩,清凉地走进镜头里。

女孩很酷,眼神和动作都透着一丝不屑,刘海上还别了一个“汗珠”发卡,这么拽的妹子,我爱了。

武大珞珈山

LUO J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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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珈山四季都很美,夏天的林荫道适合拍校园写真,冬天除了看雪景还可以滑冰。

这两张照片里都是阿宽的朋友,他们一群人总爱去武大走走拍拍,老友间的默契无人能敌,笑着闹着就能抓拍出好照片,而且无论过多久看到,眼前都会浮现出那一天。

“来,说说吧,mbti类型、家住哪里、大学什么专业、怎么走上摄影师这条路的……”

我对着电脑里长长的提纲, 向面前的阿宽发出一连串盘问,他歪着头瞪大眼愣了两秒,被我这个新来的编辑气笑了:“怎么感觉像在面试。”

阿宽是我司最爱拍女孩的男摄影师,朋友圈三天两头冒出美少女写真,编辑部一直想抓他交出“在武汉拍过的那些女孩”来做个选题。一次选题会上,我接下这块烫手山芋,心想“反正我和阿宽还不熟,他肯定对我保留了几分拘谨和真诚”。

顺着摄影的话题我们聊了很多,因为我有点镜头恐惧症,一旦有相机注视,整个人就手足无措身体僵硬,所以问他“如何把素人女孩拍得自然”。

他说,每次约新人去拍摄时,一定要想尽办法多聊天让对方放松下来,加深彼此间的信任感和配合度。作为一个i人,他真的很努力地在做好拍女孩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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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放一张很打动我的照片吧,地点在武汉音乐学院,酷似郭采洁的白T女孩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像你下课路上恰好遇到的女同学,阿宽喊她回头——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