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现场初步调查，与体育馆毗邻的教学综合楼施工过程中，施工单位违规将珍珠岩堆置体育馆屋顶。受降雨影响，珍珠岩浸水增重，导致屋顶荷载增大引发坍塌。深入调查仍在进行中。
文 | 竹 里
昨天下午，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第三十四中学，一座体育馆发生坍塌，事故造成多人被困。7月24日上午，最后一名失联人员被找到，现场搜救工作结束。目前，该事故共造成11人死亡，教学综合楼施工单位责任人已被公安机关控制。
事故现场
经现场初步调查，与体育馆毗邻的教学综合楼施工过程中，施工单位违规将珍珠岩堆置体育馆屋顶。受降雨影响，珍珠岩浸水增重，导致屋顶荷载增大引发坍塌。深入调查仍在进行中。
有建筑博主指出，体育馆这类建筑，因为跨度较大，屋顶一般属于非上人屋面，承重能力很低。那么，该说法是否正确，压塌体育馆的珍珠岩到底是什么材料，受害者家属该如何追责？
珍珠岩吸水后增重10倍
笔者梳理发现，齐齐哈尔市第三十四中学事发校区曾是齐齐哈尔市第一中学校的旧址，该校20多年前搬迁至此时，该体育馆已存在。该体育馆建成于1997年，投资230万元。事发体育馆修了很多年，事发当天齐齐哈尔一直在下雨，听到轰隆一声，没想到楼就塌了。
目击者章先生告诉记者，自己大约是下午3点多在距离现场百米左右的地方，看到房子（体育馆）的整个屋顶都压下去了。
知情人士告诉记者，体育馆旁曾经是一块空地，学校在此种植了向日葵和玉米等。去年年底，这块空地开始动工修建学校附属综合楼，但接连有师生注意到，有工人将施工用的袋装材料堆放在体育馆楼顶，令人担忧。“体育馆年久失修，大家都担心楼顶堆重物，会不会出事。”
体育馆屋顶堆置的建筑材料 知情人视频截图
在知情人提供的视频画面显示，三名工人将成袋的袋装材料铺满了半个楼顶。体育馆旁，综合楼工地上的塔吊正在施工。知情人称，视频拍摄于去年冬天，但直到事发前这堆袋装材料一直没有被搬走。照此推断，珍珠岩堆放在楼顶的时间大约在8个月到9个月左右。
救援现场画面印证了上述说法。现场航拍视频可以清楚看到，夜间救援时，几十名救援人员正在接力逐袋搬开压在废墟上的袋装材料。
事故现场
南京建筑设计从业人员陈先生说，珍珠岩是目前行业内常用的建筑保温材料，常用于外墙保温中，一袋重量约为8—10斤，吸水后会增重十倍以上。“这个东西不仅仅是北方寒冷地区在使用，南方新建设的房子也会使用该材料。但它吸水性较强容易渗水和增重，平时用于外墙保温时外层还需做一层防水涂料。”
珍珠岩 资料图
陈先生介绍，此次事故中的体育馆房顶本身就是一个很薄弱的部位，屋顶的承载能力和稳定性要满足规范的要求，以抵抗自重、风荷载、雪荷载、地震荷载等作用。施工单位敢在雨天将大量珍珠岩直接放在体育馆房顶上不管，既展现出施工人员毫无安全知识和意识，也体现施工方完全违背了建筑施工安全规范。
“体育馆是大空间，中间很少有柱子支撑屋顶，所以屋顶承受荷载能力很低。体育馆屋顶就像一个大帐篷，是不允许堆放任何建筑材料的。”陈先生说，根据目前官方的通报可以确定，此次事件施工方有着主要责任，而建设于20多年前的体育馆是否存在质量问题仍需官方深入调查。
施工方负有主要责任
公开信息显示，坍塌体育馆建筑面积约1200平方米，墙体为网架结构，顶棚为混凝土板。馆内拥有300多个座位的观众席，1间健身房，1间淋浴室，1间洗手间，2间办公室，篮球场、排球场、羽毛球场、乒乓球场地。
投诉接待室
事发当时，正值暑假，体育馆内有学校女排队员在训练。体育馆内有19人，其中15人是学校女子排球队的队员和教练。
“队员们都是从各年级选拔出来的，前几天刚刚在外地比完赛，最近两天才回到学校。”现场发现一位被困者，是该校女排教练。现场视频显示，搜救人员一边高喊着“同学们”“有人吗”，一边进行搜救工作。
笔者注意到，事发前一天，齐齐哈尔第三十四中学微信公众号发布推文，学校女子排球队代表齐齐哈尔市参加比赛，荣获黑龙江省第十八届学生运动会排球比赛亚军。目前该推文仍然存在。一位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透露，该体育馆平时也有女排学生参加训练和比赛。
黑龙江省公共资源交易中心信息显示，齐齐哈尔市第三十四中学校园新建附属综合楼项目计划施工工期2022年12月5日—2023年12月31日；建设附属综合楼1栋，建筑面积6800平方米，地上5层；配套建设设备房1座，塑胶跑道、道路及路面硬化、绿化等场区配套工程。
涉事中学
综合楼前的施工公告显示，该项目设计单位为中冶天工集团有限公司，建设单位为黑龙江嘉美建设有限公司。据公开资料显示，黑龙江嘉美建设有限公司成立于2009年7月，注册资本5000万元，实缴资本100万元，法定代表人为程子锋，经营范围包含建设工程施工、住宅室内装饰装修等。招投标信息显示，该公司曾中标多个学校工程项目。
事发后，受害者家属质疑救援流程称，在医院等待5小时，其间无一人出面沟通。有网友提到建筑设计建造终身追责的问题，建筑设计终身负责制度一直有，但部分企业会通过一系列操作逃避责任和增加受害方追责难度。
陈先生介绍：“比较常见的一种方式为，建筑企业在新建设一个项目时，会新成立一个公司来承担建设责任。项目交付后，建筑企业过一段时间就将为此新设立的企业注销，到出现问题时，受害方的追责难度就会变大甚至难以追责。”
江苏加达加律师事务所石泽华律师表示，此次事故中，施工单位的行为已经涉嫌刑事犯罪，在后续审判程序中，受害者家属可直接提起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追责，“如果此次事故中，学校存在监管失察问题，本人认为也应当承担一定责任”。
事故发生后，黑龙江召开全省安全生产工作视频会议，通报齐齐哈尔市龙沙区第三十四中学体育馆发生坍塌事故等近期几起安全事故情况，会议强调，要对前期全省已排查清理的危楼，按照预案加强管理，并迅速组织排查各类学校、公益体育场馆建筑安全。
资料来源：扬子晚报、上游新闻、极目新闻、新华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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