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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检察日报》,作者:徐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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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震四点多,天还没亮,于殿奎和老伴就起床了。老伴给灶台点上火,拉起风箱,火苗一闪一闪的,把霓虹一样的斑斓色彩映照在对面墙上。

吃过早饭,天盖由暗黑变成铅灰,很快就蒙蒙亮了。村庄也沸腾起来,手扶拖拉机和摩托车启动的声音响成一片。于殿奎开的是手扶拖拉机,载着老伴直奔自家地头。

刚入秋时,三个孩子都打来电话,提出要回来帮忙,被于殿奎一一拒绝了。于家大儿子是名技术工人,正在巴基斯坦参与港口营建,回来一趟耽误挣钱不说,旅费开支都不小。二儿子在部队当连长,于殿奎说没有国家安全就没百姓乐业,坚决不让他回来。最小的孩子是个闺女,正读研究生,从小就娇生惯养,老两口儿舍不得用她。

“那怎么收秋?”孩子们问。

“我们不会雇人吗?”于殿奎答。

“咱明年不种了。”孩子们说。

“不种地还能叫农民?”于殿奎不答应。

收到两个儿子的汇款,老两口儿还是没雇人,决定所有庄稼自己收。今天要干的是刨花生。

花生地六米宽,一百多米长,夹在两趟玉米地中间,窄窄的一条。几天前下了场雨,紧接着连日晴天,地表结成坚硬的板块,劳作起来非常吃力。两个花甲老人一个有腰肌劳损一个患股骨头坏死,平时走路都不利索,现在扑在地里干活实在艰难。花生和杂草表面都沾满露水,老两口儿很快就湿了裤角和鞋,却全然不顾,一心想的只是:快啊快啊。

午饭就在树荫下吃,干粮是碗口大的冷饽饽,稀食是用雪碧瓶装的凉开水。吃完稍事休息,继续干活。太阳进入暴晒状态,老两口儿都不戴帽子,戴着不散热,只会更闷。汗淌下来迷住眼睛,袖子一抹就行。

“累不,歇一会儿?”于殿奎问。

“干狠了觉不出累。那边有块云上来了,说不定要下雨,赶紧干吧。”老伴说。

黄昏时分,活干完了,老两口儿坐在地上,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于殿奎启动拖拉机,招呼老伴上车。

“他爹,我站不起来了。”

“我抱你上来。”

“你咋这么轻,都没一袋面重。”

“瞎说,前几天才上过磅,七十多斤呢。”

到家时,天完全黑了。四野如漆,满天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