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清晨,我被隔壁猛烈的敲门声吵醒。
要不要告诉他们找的人不在呢?
算了,那女人被我扔在电视台门口了。
等会他们就找到了。
「阿妍,还剩一个了。」我对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少女,轻声地道。
1.
我穿着白色工作服,戴好厨师帽,把绞好的肉馅,放在一个大的搪瓷盆里。
这还是我第一次做包子,调料放多少合适?
总之多放一点吧。
单手操作真不方便。
「许哥,来得这么早啊!」厨师小张打着呵欠和我打招呼。一件最普通的白色工作服,穿在他身上,竟然有种高级时装的感觉。
「我手下做活慢,就早点儿来拌馅,别耽误大伙儿吃早饭。」
小张鼻子嗅了嗅「这肉怎么这么腥?是不是血水没去干净啊?」
「不应该啊。」
血水去得很干净的。
「许哥,你从哪儿拿的肉?」
「后厨冰箱里的。」我抱歉的笑笑「本来想帮你的,没想到搞砸了。」
小张在围裙上随意地擦擦纤长的手指,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儿,我再加点去腥的调料就行。」
「剩下的我来就行,许哥你快去打扫卫生吧,不然晚了的话裴警官又要说你了。」
今天啊,他估计没空。
我换好蓝色工作服,拿着打扫工具,出门前冲着镜子笑了一下。
还是把帽檐压低点吧。
都过了上班时间了,今天的警局却空空荡荡的。
都去电视台了吧。
直到我打扫完毕,把工具放回更衣间,警官们才回来。
我沿着墙根慢慢往餐厅外走,刑警队的警官们坐在椅子上,边吃包子边聊天。
「你们说这人咋想的?电视台附近那么多摄像头,他就不担心被发现?」
「嗤,能做出把人骨头上的肉剃干净,摆好造型,再放一堆花的人,那心理素质肯定不一般,可能就喜欢这种高挑战的。」
「是啊,这人说不定一边剔肉,一边拿个杯子倒着喝血呢。」
「快别提那肉了,这包子我都快吃不下去了。」
「是啊,这人说不定一边剔肉,一边拿个杯子倒着喝血呢。」
就在我即将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哗啦」一阵餐盘碰撞的声响。我在心里暗骂一句,正犹豫要不要加快脚步。
「小许,你把这里扫一下。」胖胖的马警官冲我喊道。
我走过去低着头扫地,收拾散落在餐盘外的食物,头顶传来说话声「对了,小许你是哪年来警局的?」
「前年十月份」
马警官圆圆的脸皱起来,在想些什么。我加快手上的动作,想在他想起之前离开,可还是没赶上。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前年十月发生过另一起类似的案子。在垃圾场发现一具男尸,脑袋和十指都被人砍了。过了几天,云麟集团老总的儿子跟几个人出去露营,晚上酒喝多了想去撒尿,刚掀开帐.篷帘子就看到树上挂着一个塞满了鲜花的脑袋,十根手指还挂在花藤上,随着风晃荡。」
「这小伙当场就疯了,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来找我。」
一个年轻女警官打个哆嗦「马警官,你别瞎讲啊。这种事情咱们怎么没有案卷记录?」
「反正儿子已经疯了,云麟集团的老总又害怕影响自己的股价,就把这事儿压下去了。只有当时办案的几个警员知道。」
「那按你这样说,这人可能是连续作案?」女警官道。
「有可能,要不是小许的入职时间刚好也是前年十月,我都忘了这事了。」
我感到一道锐利的视线猛地看向我,我得赶快走了。
「这可是个不得了的发现!」女警官兴奋得脸颊发红,她扭头看向我「许朗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不敢当」我下意识地避开她的视线,正要离开「希望你们给这个女孩讨回公道。」
「你怎么知道电视台门口的那个是女孩?」裴警官快步走过来,挡在我面前。
我用左手扶了下帽檐「这个“鲜花骷髅”的案子上了热搜,我看网上的人说的。」
「你的右臂怎么不能动了?我记得你不是左撇子。」
说真的,我对他这种接二连三的试探,有些烦了。
我取下眼镜,抬头与裴辰对视,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吓成这样了?
我慢慢地抬起左臂,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我个人的健康问题,就不劳烦裴警官费心了。」
我强撑了几秒,在伤口裂开前松开了他。
我的左臂疼得像被人生生扯断一样,我低头佯作整理衬衣的袖口,试图挡住因为剧痛而控制不住颤抖的手。
尽管没有抬头,但我能清楚地感觉到裴辰的视线一直紧紧地贴在我身上。
就像盘旋在空中,寻找猎物的猎鹰。
真是个难缠的人。
不过,周六裴警官结婚,我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
这也算礼尚往来了吧。
2.
晚上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塞满一后备箱的猪肉拉回家。
我取掉右臂上浸满血的纱布,果然,伤口裂开了。
我拿出医药箱,单手拿着双氧水的瓶子,给伤口消毒。
我熟练地把伤口重新缝合起来。
缝完最后一针时,我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好久不练,还是手生了啊。
我给花儿施了点肥,就去睡了。
「哥」
在哪?
我环视四周,没找到说话的人,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突然一股凉意划过脚面,血腥味扑面而来,滚滚血河淹没了我的脚踝。
「我在这。」
我猛地转身,向声音的来处看去,远处有一个模糊但熟悉的人影。我睁大了双眼,向她的方向跑去。可是没跑几步,从血河里伸出许多双手,他们紧紧攥住我,不停地叫嚷。
「许朗,你以为做这些有用吗?」
「你跟我们一样。」
我踹开这些惨白的手,艰难地向前跑。可是他们越来越多,将我拖进血海,陷入黑暗前,我最后看到的是悬挂在空中的那双巨大瞳孔。
「许妍!」
我猛地坐起身,入目皆是冷色月光。如鼓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原来是场梦啊。
我用手蒙住脸,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
「就算是在梦里」
「也不愿意见我吗?」

3.
周六吃过早饭,我换上白衬衣,今天要参加裴警官的婚礼,穿得正式点。
我拿起帽子,想了想又放下了。
差点忘了戴眼镜。
我提着沉甸甸的纸袋,出门。
举行婚礼的宴会厅里,婚庆公司的人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一个戴着耳麦的人拍了拍手「大家注意啊,新郎和新娘有一个交换礼物的环节,都看我手势调整灯光和音乐。」
我走向他,笑了笑「您好,是王经理吧?我是许朗,今天来临时帮忙的。」
「小许,婚礼流程我之前给你发过,你先把这些东西搬到A101去。」王经理热情地招呼我「对了,你只能干到十一点是吧?」
「嗯,等会儿有点事。」
我可不想错过裴警官的婚礼。
「行,你先去吧。A101在舞台后面,你往前直走就能看到。」
A101里只有一个穿粉色纱裙的女生,她客气地向我指了指一旁的推车「东西放这里就行了。」
这应该就是伴娘吧。
她把两个礼物盒放到推车上,坐到电脑前。
找到了,我嘴角微微上扬。
我从屋子出去,躲在没人的地方,打开了干扰器。
远处传来女孩的手机铃声,她接起来。「你那边没网了?我这里还——」
「咦?也没网了,刚还好着呢。」
女孩声音有些急躁「这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这网络一时半会也修不好啊。」
「算了,我先去找个U盘,把婚礼上播放的视频拷贝过来吧!」
我听到了关门声,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我拎着纸袋从阴影里走出去。
我刚关上A101的门,一只手从背后拍了我的胳膊。
透过薄薄的衬衫,我感到这人手掌有粗糙的硬茧,是个男人的手。
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手悄悄地伸到裤子口袋里。
「许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奥,是警局的厨子小张啊,我把手取出来。
小张顺势想摇晃我的右臂,我连忙按住他。
「婚庆公司的老板是我朋友,我今天来这帮忙。你呢?」我微笑着看着他,手下用了些劲,才把右臂从他手里抽出来。
厨子的力气这么大吗?
「我周末总是找点兼职,最近刚好看到这个婚庆公司招帮厨,我就来了。」
「小张,你的手……」我瞥了一眼他的手,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几道红色伤痕。我眉头微蹙,口吻略显严厉「老毛病又犯了?」
他扯了扯袖子,撒娇似地笑着「许、许哥」
我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他收敛住笑意,舔舔嘴唇,声音一下子泄了气「许医生,对不起,我最近心情不好,没控制住自己。」
「有什么问题找别的途径解决,不要自残。这样对你的身体损害很大。」
「张宇,你磨蹭什么呢?」一个打扮得很潮流的男生站在舞台边,向小张喊道,眼神却饶有兴致地打量我。
张宇错身挡住那人的视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许哥,我先走啦!」
不等我回话,便径直跑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与记忆中的模样重合。
我是什么时候认识张宇的?
很早之前了,好像是前年。
当时我还在医院上班呢。
他好像很喜欢穿白衬衣,前年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穿着白衬衣。
只不过那时他伤口处喷涌的鲜血就像红色花朵,染红了整件白衣。
他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冲我露出灿烂到极致的笑。
在那之后很长时间,跟我同时接诊的医生还心有余悸「315床的病人,太吓人了!那伤口深得快见骨了,他还跟没事人一样,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经过诊断,张宇身上交错重叠的伤痕,都是他自己一刀刀划伤的,这个总是面带微笑的苍白少年有着严重的自残倾向。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总是含着一丝不及眼底的笑意,悠闲地看着周围的人。
一个深夜,我一只脚踩在医院的天台边缘,看着下方川流不息的车流,向前迈了一小步。
「许医生,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我缓慢地转过头,张宇向我伸出手,脸上露出笃定的笑「跟我来。」
婚礼现场,我坐在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台上西装革履的裴警官深情地看着新娘
「这份礼物是我亲手做的,这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是你亲手做的?我把手放到唇边,掩饰笑意。
新娘走到放着礼物盒的推车旁,王经理打了个手势,镜头拉近,给了新娘特写。
新娘用手拉开绑在礼物盒上的丝带,主持人贴心地把话筒放在新娘脸颊旁,想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幕。
我靠向椅背,不着痕迹地用手指捂住耳朵。
下一秒,就像一个默片电影。新娘大张着嘴,晕了过去,手里的东西滚落,掉到了地板上。宾客四散逃窜,不知道谁撞倒了摄像机,画面几经翻转,最后恰好拍到了那个「为新娘亲手制作的礼物」。
这是一个球形的树脂块,表面打磨得极其光滑。正中间嵌着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蛇,拇指粗细,它紧紧地缠绕着一颗血红的心脏,周围装饰着几朵带着荆棘的玫瑰花。
我趁乱走出会场。
现在去干点什么呢?
算算时间,怎么说他们过来也到明天了。
去逛逛花市吧,现在的山茶花应该很漂亮。

4.
我是裴辰,今年是我做刑警的第二十个年头了。
凭借多年的经验,我已经可以将犯人们分为几类。
不管是多么凶恶狡诈的人,都能被我撕去伪装,变得无比乖顺。
可是这次,我遇到了意外。
「老裴,DNA检测结果出来了。」马警官面色凝重地道。
「受害人是欣海大学的毕业生董婧,五天前有人电话报警说董婧失踪了。」
「五天前?」我咀嚼着这两个字「刚好是“鲜花骷髅”案的前一天。」
「你是说,这个心脏是“鲜花骷髅”案的受害人的?」马警官摇摇头「我觉得不像,凶手把那具骷髅骨架处理得那么干净,显然就是不想让人们查出受害人的身份,如果像你说的这样,这样不就自相矛盾了?就好像像被抓住一样。」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那天在餐厅里,许朗恶作剧得逞般的神情。
怎么想到他了?
一个年轻警官敲门进来「裴警官,马警官,那个打电话说董婧失踪的报案人来警局了。」
我和马警官诧异地互相看了一眼「他来警局干什么?我们还没有请他协助调查了解情况。」
年轻警官面露难色「还是麻烦你们去看看吧。」
接待室里,年轻警官对那个有着浓重黑眼圈,面容枯黄的青年道「这是负责董婧案件的裴警官和马警官,你把你的情况再说一下。」
「这是死人复活来索命了啊……」尖锐的哭嚎声像生锈的铁片,刺得耳膜生疼「超哥疯了,我本来以为都快三年了,这事情早都结束了,可是小婧又出事了。我这几年都非常小心的,可是这、这下个人会不会该我了」青年鼻涕眼泪流了一脸「警察同志,求求你们救救我吧。」
接着这青年便神智不清,开始喃喃自语,整个人瘫软在凳子上。我凑近闻了一下青年的口腔,一股金属味道「带去做个毒检吧,估计嗑.药了。」
似乎有一道闪光击中我的脑袋,我赶忙问道
「老马,云麟集团老总那个疯了的儿子叫什么?」
「叫什么来着,这名字就到嘴边了,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是不是叫什么超?」
「对对对……张延超!」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我揉了揉通红的双眼,看着白板上整理出来的信息,以「鲜花骷髅」为中心,各种信息用蛛网一样的细线相互连接着,一团乱麻理不出头绪。我犹豫了一下,在右上角写下许朗的名字,旁边用红笔画了一个问号。
「老裴,董婧的住处查到了,金地小区12栋301。」马警官一脸倦意地进来,接着顿了一下
「就在许朗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