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还是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外国友人,我想“中国古代四大美人”这个名号一定都是听过的。分开来说,春秋时期吴越地区沉鱼的西施、西汉元帝时期的落雁王昭君、汉末三国时期闭月的貂蝉(文学人物,相传原型是汉朝末年的山西人任红昌,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确实的考证一下。)以及盛唐时期羞花的杨贵妃。她们的容貌享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盛誉。从此以后,所有的女性哪怕其容貌再过秀丽,也无法超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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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长的中国古代社会,历经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王朝,各式各样的割据政权更是数不胜数。只要我们肯去查,几乎每一个朝代每一个政权统治下的每一个区域都有留下姓名的美人,那么为什么只有西施王昭君貂蝉、杨贵妃这个是位美人脱颖而出成为中国古代美人中的“四大”呢?有人通常把中国古代四大美人,理解为中国古代最美的四个女人,这种理解不能说是错误,但仔细想来也不是正确。因为在四大美人生活的古代没有照相机,我们现在知道的关于四大美人所有的容貌形容都是通过古代的诗人、文学家、画家流传下来的各种文字绘画作品然后加以我们的想象得出的。这就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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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不说,我们就来想象一下,能让水里的鱼儿看到之后就沉下去的容貌究竟美丽到何种地步?能让天空弓目不斜视的飞雁,在那惊鸿一瞥之后就落下的容貌又美丽到何种地步?能让半空中的月亮看到之后都羞愧的躲到云彩后面去的容貌究竟美丽到何种地步?能让花儿感到羞愧的容貌是什么样的?也许有人说我这样太较真了,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本身就是带有拟人化色彩的传说而已,如果坐实了岂不是少了很多意趣。是的,中国的审美向来讲究“得意忘形”,我以上这些较真的反问,只是想说明,中国古代四大美人不是不一定是中国古代最美的人,而是一定不是中国古代最美的人,因为在审美层次,没有最美只有更美!也就是说当我们看到一篇关于描写美人的文字或者绘画,尤其是文字,我们对美的想象力有多高,文字所描写的美就有多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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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为什么只有西施、王昭君、貂蝉、杨贵妃她们四人成为了中国古代美人中的“四大”呢?我觉得应该从中国人的悲剧情结对四大美人的群体形象做出了解释:

无论是春秋时期吴国(越国)的西施,还是西汉元帝时期的王昭君以及存在文学三国中的貂蝉和后来盛唐时期的杨贵妃,她们的一生,她们的命运无疑都是悲剧性的。西施作为一个美丽淳朴的农村姑娘,为了国家战略的需要被迫去充当政治工具,到最后还要背负红颜祸水的千古骂名,更有史料记载说她最后被沉江喂鱼,如果这件事在将来的某一天被某些学者考证出来是真实的,那么我们对待泛舟游湖的爱情故事,情何以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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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君,虽然一直被我们近现代人视为民族女英雄,她为汉朝中后期的民族发展、民族融合、民族和平、做出了巨大贡献,所以一直为后来的文人所传颂、为后来的人民所景仰。但是回顾这个民族女英雄的一生,她的命运是悲催的。在古代那个讲究出生门第的阶级社会,王昭君的出生不算高,甚至是非常的低。好不容易因为美貌被推举入宫,却又因为性格不合时俗,被雪藏多年而不为皇帝所知,一直到她要出嫁的那一刻,向来以好色著称的汉元帝才知道自己后宫有这样一位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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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说着维护民族和平、促进民族融合、加强民族交流似乎很轻松,但是在那样一个民族并不和平、民族观念分化十分严重、民族交流很是匮乏的年代,一个出身社会底层常年在宫中生活的女性远嫁异域是何等的痛苦,只要我们稍微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应该可以想见一些。一个从小接受汉文化伦理教育长大的女孩子,到了匈奴却要接受外乡的习俗,在自己的丈夫死后下嫁给自己的继子,这对一个女性的心理和生理冲击该有多么大,恐怕也不难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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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蝉那就更不用说了,就算东汉末年真的有这样一位女性,我们从貂蝉这个名字也可以看出,这只能是他的艺名,或者化名。也就是说,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貂蝉究竟姓甚名谁?出生于哪里,死在哪里,死后又葬在哪里?而且我们通通不知道!就算是回到《三国志通俗演义》这部小说里,我们也可以感受到他凄惨的身世:貂蝉无父无母,虽然名义上是王司徒的义女,但究其实不过是王府的一个艺妓,靠色相游走于汉朝末年各个权势人物之间的高级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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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杨贵妃,有人认为除了最后的结局杨贵妃应该是四大美女中最幸福的一个,因为无论是西施(如果泛舟游湖只是一个美丽的传说的话)还是王昭君、貂蝉她们都没有享受爱情的权利。而杨贵妃不同,她和唐明皇是真心相爱的。对此,我只能说,说唐玄宗和杨贵妃真心相爱的人,是《长恨歌》、《长生殿》一类的文学作品读得太多了。爱情可以超越阶级,爱情可以超越门第、爱情可以超越伦理、爱情可以超越一切等等等等,“爱情超越说”自古以来就是十分热门的爱情理论,但是我们不要忘了爱情的基础是现实,当爱情超越了现实,也就只能停留在理想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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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中国人不喜欢悲剧,或者说中国人的骨子里就缺乏对悲剧性的认知,表面上来看确实如此,因为中国人看来喜欢喜庆的大团圆,然而我们有没有想过,也许大团圆背后的悲剧性才更深刻。就比如《长生殿》最后安排唐明皇和杨贵妃双双成仙,当我读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因为现实里他们不可能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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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能说,中国人不喜欢浅层次的悲剧,而喜欢更深刻的更能引人深思的悲剧。而中国古代四大美人的人生悲剧都能引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