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民国。
此时此刻，身为本城最声名显赫、地位尊贵的叶家千金——叶棠璃，正端坐在餐桌前，悠闲地抿着咖啡。
“不好了小姐！我方才在街上，看到顾少爷又与慕青晨走在一起，两人亲密无间、暧昧至极！”
听到丫鬟纯儿的话，叶棠璃手中的咖啡杯滑落，嘴里本能地喊出：“这个贱女人……”
等等？
叶棠璃脑子一阵刺痛，翻江倒海般的记忆急速回涌，慢慢地，她冷静了下来。
“顾淮安怎么回事？鬼迷心窍了吧，我要好好考虑下我们两家的婚事了！”
纯儿傻眼：“小姐，你怎么怪起顾少爷了，分明就是慕青晨不怀好意，你应该狠狠教训她一顿！”
“我一个名门小姐，知书达理落落大方，为什么要跟一个家境落魄的学生过不去，让别人知道了，不会觉得我叶家掉价吗？”
纯儿：……（内心独白：小姐啊！你的逻辑终于变得正常了！）
（一）
自从那天头疼后，叶棠璃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看待事情也变了许多，甚至开始怀疑起之前的所做所为。
比如，她和顾淮安青梅竹马，一个豪门千金，一个军官公子，两家人门当户对，早早就定下了婚约，可惜中途闯进了落魄女学生慕青晨，与顾淮安互生情愫，纠缠不清。得知此事的她，竟然将慕青晨堵在了巷子里拳打脚踢，以泄心头之愤……
拜托，她千金之躯，用得着亲自动手教训一个女学生吗？找个打手不是更方便些？
再比如，顾淮安知道此事后，把所有过错怪在了她头上，反而更加怜爱慕青晨。而自己呢，一哭二闹三上吊，用绝食来逼迫顾淮安原谅她……
天哪，堂堂名门贵女，想娶她的男人从城东排到城西，像顾淮安这种三心二意、不顾情面的男人，最下等了好吗？纵使十八年的情谊还在，但她这么骄傲的人怎么会低头呢？应该一脚踹开另寻真爱。
于是乎，想明白的她两脚一迈，心情异常轻松地去逛集市了。
兜兜转转，她和纯儿来到了一间名曰“付氏珠宝铺”的气派店铺前。
“小姐，这可是付府的铺子，付明生大老爷如今是城里的首富，想必这里面的珠宝首饰定是独一无二，值得一看。”
叶棠璃满意地点了点头，走进了店铺。
没想到一进门，两个熟悉的脸孔毫无防备地出现在她眼前。
慕青晨身着湖蓝学生装，俏弱的身姿细如杨柳，正手拿着串粉色珠链细细把玩。
顾淮安一脸爱意地盯着他，见到叶棠璃走进来，吓了一大跳，表情也变得不自然。
“叶棠璃，你跟踪我们？”
叶棠璃摇摇头：“我只是来了千金小姐该来的地方，遇见你们实属不幸。”
两人汗颜。半晌，慕青晨见叶棠璃上下打量着她手中的珠链，心中一紧，不由得委屈道：“叶小姐，我知道您看上的东西，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但这条珠链，我真的很喜欢，请您让给我……”
叶棠璃皱皱眉，一脸真诚道：“你这个太便宜了，配不上我。”
随后，她在两人的惊愕中，走向柜台，向着里头一个正在对账的年轻人说道：“掌柜的，你们铺子里的‘镇店之宝’拿出来给我看看呗。”
年轻人穿着身洋式西装，清瘦瓷白的脸上还戴着副儒雅的金丝眼镜，抬头看向她的时候，笑眼盈盈仿佛溢出温柔：“稍等下，小姐。”
叶棠璃差点呼吸一滞，这付氏珠宝铺的掌柜都这么帅吗？
那她可要隔三差五来逛逛！
年轻人走向里屋，不一会儿就拿出一个工艺精美的匣，放到她面前。
叶棠璃小心翼翼打开来，里头赫然躺着一只绝美的冰种飘花翡翠手镯，颜色浓艳、阳而饱满，真是极品！
“哇，好漂亮，这个多少钱，我买了。”
叶棠璃爱不释手把玩着手镯，全然没有在意到，眼前的男人嘴角越发浓烈的笑意。
“叶小姐若是喜欢，付某就当是送给小姐的见面礼。”
在场的三人皆是一愣，尤其是叶棠璃，都快惊掉了下巴。
“你……要送给我？不对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姓叶？等等、等等，你方才称自己为……付某？”
年轻人扶了扶金丝眼睛，温柔的杏眼直视她困惑又呆萌的神情，笑容不减。
“鄙人付霖，家父便是这间铺子的老板，一个手镯的主，鄙人还是能做的，至于叶小姐……”
他猛地凑近叶棠璃，澄澈无比的眼眸中倒映出叶棠璃略显惊慌的神情。
“是我本人比较上心罢了。”
该死，他怎么这么坦率直白……虽说自己天生丽质家境优渥优雅高傲，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但为什么现在心跳这么快，感觉有点招架不住他的话呢？
叶棠璃双颊不自主泛起红晕，声音也变得磕巴：“那、那、就谢谢你了！”
说罢，她收起手镯，逃命一般地跑出珠宝铺。
顾淮安和慕青晨呆呆地目睹着一切，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尤其是顾淮安，貌似还不知道是自己的未婚妻被人调戏了。
付霖目送叶棠璃离开后，再看向顾慕两人，立马换了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先生，小姐，你们的珠链我可没送，500大洋谢谢。”
顾淮安和慕青晨：……
（二）
三日后。
这天正是顾淮安的父亲顾司令六十岁生日，因为实力雄厚，顾家在城中最大的丽都阳光酒店浩浩荡荡地举办了晚宴，邀请各路名流前来赴宴。
因为顾叶两家是世交，叶父叶母又在外城处理生意，所以纵使叶棠璃多么的不情愿，还是得代表叶家出席这场宴会。
穿着身复古优雅白洋纱旗袍的她，宛如朵冬日里绽放的梨花，摇曳生姿的魅影一进宴会厅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不过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个熟悉的视线，仔细一看，居然是那个这几日夜夜让自己心神不宁、辗转反侧的公子哥。
付霖身着深灰色晚礼服，璀璨的灯光下，他的眼眸温柔似水，毫不避讳地凝视着她。
叶棠璃心一乱，竟鬼使神差地朝他走了过去。
“叶小姐好。”
“额……”
付霖的视线移向她的手腕，看到那天送出的手镯竟已经被戴在手中，嘴角不自觉就上扬了几分。
“真漂亮。”
“手镯漂亮？”
“是戴在叶小姐手上的手镯漂亮。”
叶棠璃摩挲着手镯，内心仿佛有只小鹿在蹦蹦乱跳，又好像是只蝴蝶在翩翩起舞，害羞又激动。
不过此时，宴会厅的大门又一次打开。顾淮安身穿军装，笔挺的身姿气宇轩昂，站在他身旁的是一身淡黄色小洋裙的慕青晨，她手挽着顾淮安表情略显羞涩。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纷纷窃窃私语。不过更多的人，则是把目光投在了叶棠璃身上，仿佛想看看名门娇女发现未婚夫被别的女孩手挽着，会是什么表情。
叶棠璃只是皱了皱眉头，一点也没有难过。想当初自己也算爱慕顾淮安，还为了他做了许多没有逻辑的蠢事，现在回忆起来她还是会自我怀疑。
像他这么不识抬举、没有脑子、眼光极差的男人，怎么可能让她放下自己的高贵和骄傲呢？怎么配得上她爱呢？
喜欢他的时候，连他的屁都觉得是香的，讨厌他的时候，连跟他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令人作呕。
人群中心的顾淮安，又清了清嗓子，十分正经道：“在这里，我郑重地向大家宣布：我，顾淮安，和叶棠璃的婚约取消，我真正要娶的人，就站在我身边，她叫慕青晨。”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顾大公子怎么回事？竟然在顾司令六十大寿上，宣布取消门当户对的婚约，反而娶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人？”
“我看他是鬼迷了心窍了，试问哪个男人会做这种买卖？”
“还是叶大小姐可怜啊……堂堂豪门千金，竟被当众撕毁婚约，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吧？”
处在风口浪尖的叶棠璃正想起身说点什么，忽然感觉右手落入了一只温暖又可靠的手掌中。
付霖的眼中满是心疼，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无言中却表达了无尽的支持。
叶棠璃转身迎着众人的目光，神色风平浪静：“这件事自然是顾叶两家共同商议的结果，各位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大气又自信的言语，让在场的众人都愣了一下，随后纷纷表示赞许。不过眼尖的人却发现了叶棠璃身旁的付霖，更看见了两人互相拉的手。
“我去，我说叶大小姐这么淡定呢，原来是有更好的选择呢！”
“笑话，那可是付霖，大富商付明生的独子，相貌、品行、家财都不知比顾小公子强上几倍！”
“我现在倒是有点心疼顾小公子了，不知他未来会不会后悔……”
叶棠璃听着旁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八卦，脸是已经红得发烫了。
天啊，她才跟这个男人见第二面啊，怎么就被说成是郎有情妾有意了呢？
“付公子，你难道……没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吗？”
付霖轻轻一笑，抓着叶棠璃的手却更紧了：“我听见了，而且受用的很。”
叶棠璃愕然，堂堂付家公子，怎么有点无赖呢。
两家人的面子给也给了，叶棠璃不再逗留，找了个没人注意的空隙，推开大门离开了。
外面正是白雪飘飘，刺骨的寒风使得叶棠璃不由自由裹紧了身上的袄子。
走得太早，佣人的马车还没有到，叶棠璃只得迎着雪花，慢慢悠悠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姐姐，给点吃的吧。”
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拦住了她的去路，十二月的寒冬小孩身上却只穿了件破烂又单薄的单衣，黑乎乎的花脸看得叶棠璃心疼不已。
她从身上掏出了好几块大洋，放在了小孩手里。又看了看他哆哆嗦嗦的小身子，无奈地把身上的袄子脱下来盖在他身上。
“小弟弟，以后如果还吃不饱饭，就去叶家好吗？这么大冬天出来乞讨，可是会被冻死的，知道了吗？”
小孩眼泪汪汪的，轻声道了道谢。
没了袄子，叶棠璃感觉自己冷极了。不过下一秒，身上就被件柔软的大衣团团包住。
付霖目睹了方才的一切，此刻他的内心像被小猫的手轻轻挠了一下，暖暖的痒痒的，说不出的感动。
“叶小姐，我现在真的很同情顾淮安。”
叶棠璃转身对上他深邃动情的眼眸，有些吃惊他竟然跟出来了：“同……什么情？”
付霖笑笑，就好像是一束暖阳直直照进她的心里。
“因为他看不见，这个女人身上的每一点都值得被爱。”
叶棠璃老脸一红，手脚更显得局促不安：“付公子，我真的很奇怪，明明我们才见第二面，你为什么总是说些让人胡思乱想的话？”
付霖笑而不语，又朝路边挥了挥手，一辆黑色的老爷车稳稳地停在了他们身边。
他打开后车门，做了个绅士的手势，邀请叶棠璃上车。
“我向你发誓，叶小姐，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请你相信。”
待到叶棠璃上车后，他又将她身上的西装裹紧了些，动作温柔又贴心：“但是甜言蜜语不算数，我会用行动证明给叶小姐看。”
叶棠璃感受到耳边，来自付霖温热的气息，心经不住地砰砰直跳。
（三）
叶棠璃回到家后，立刻就向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叶父叶母打去了电话。
两位饱经世故的老人在电话中心情复杂，许久未言。首先是气愤于顾家出尔反尔，再者是纠结于两家人几十年相互扶持的情分，最后却欣慰于女儿既保全了叶家的颜面、又不至于两家撕破脸皮的大气。
“璃儿，如此言而无信的小子，早点放弃何尝不是种正确的选择呢？天底下优秀的男人那么多，我们璃儿总会找到最好的。”
叶棠璃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自觉掂着手上的玉镯，脸红红地小声嘀咕：“也许……已经找到了呢……”
第二天开始，付霖所谓的“行动”便付诸实践了。
每天清晨，一辆装载着满满礼盒的马车，从城中最声名显赫的珠宝铺，运送到叶家别墅门口。
里面有时候是些珠宝玉器，有时候是些洋人玩具，还有时候是蜜饯糖果，几乎每天不重样，不过礼盒内每日一封洋洋洒洒的情诗，却是雷打不动。
“昨夜星辰独美，却不及你。”
“我平生最爱甜果脯，今日想起你，觉得果脯都酸透了。”
每每都看得叶棠璃脸红心跳。
但这不是最要命的，而是那赶马的马夫一下车，定要用他的破锣嗓子吼上一句：
“尊敬的叶大小姐，这是今日付霖公子赠的礼物，请叶大小姐笑纳！”
久而久之，整个城中的人，都知道付大公子在追叶棠璃了。
连叶父叶母也打来电话：“璃儿，你和付家那个小公子的事情都传到我们耳中啦！不是爹娘说你哦……如此痴情的男子，你也别吊太久了，你看比起那顾家那小混蛋，那是好上不止几千倍呀，爹娘可中意的很……”
叶棠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好啦好啦，爹，娘，看把你们急的，难道我就不中意吗……”
于是，一礼拜后的又一天清晨，等到马夫再次准时驱车到叶家门口时，叶棠璃终于制止了他的破锣嗓子，缓缓道。
“别喊啦，回去跟你家主子说，今晚外滩见。”
夜晚，叶棠璃挑了件粉白色绒花小洋裙，外披着银色缀花小披风，一双黑棕色细高跟，慢慢悠悠踱步在微雨绵绵的外滩边。
付霖早已到了。
一身纯黑色呢子大衣的他惬意地依靠在栏杆旁，正把标志性的金丝眼镜摘下，轻轻擦拭着镜片上的雨渍。
戴上眼镜的那一刻，他看到面前缓缓走来的叶棠璃，嘴角抹起一丝笑容。
“叶大小姐独邀我在这醉人的外滩，应该不是为了欣赏风景吧？”
叶棠璃撇了撇嘴，顺势坐在了他旁边的栏杆上，语气略有些生气：“还不是托您的福？我呀，就是想替叶家附近那些百姓们问问，付大公子每日在叶家门口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到底是什么意图？”
付霖轻笑了声，如画般俊逸的脸庞凑近叶棠璃，一双清澈却又深邃的杏眼仿佛要把她整张脸都嵌进：“意图嘛……不外乎两个。”
“一是之前答应了叶小姐，要让您看到我的行动。付某没什么其他本事，只能仗着家底还算富，以及一点点的小才华，尽我所能表达自己的真心。”
“其二么，自然是……顾淮安在顾司令寿宴上，如此声势浩大地宣布同叶小姐解除婚约，消息不胫而走，我想着得有多少仰慕叶小姐的名门公子哥要蠢蠢欲动啊……索性，我便宣誓下主权，绝了他们的念想。”
叶棠璃一愣，呆呆道：“感情，我是落入你的圈套了。”
“有时候追女孩，确实要不择手段一点，尤其是像叶小姐这样，让我觉得错过就会后悔终生的女孩。”
叶棠璃红了脸，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付霖咳了咳声，右手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做工极其精美的盒子，左手轻轻一开，一枚璀璨耀眼、精巧绝伦、美丽得完全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钻石戒指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我上次说，叶小姐你身上的每一点都值得被爱……”
他微笑着单膝跪地，眼中的爱意却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真诚：“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当那个，‘爱’你的人呢？”
突如其来的求婚，让叶棠璃一时间竟手足无措。
但胸口不断跳动着的心脏，以及脸上难掩的激动，早就暴露了她的选择：“可……可以吧。”
付霖歪过头，澄澈的眼睛多了几分狡黠：“只是可以吗？”
“好啦好啦，答应你了！”
叶棠璃伸出手，一辆傲娇地让付霖为她带上了戒指，心里却比蜜糖还要甜蜜。
（四）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冬日暖阳许许，微雨拂面绵绵。
集市上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叫卖声、吆喝声、谈笑声，与各种复杂的独属于集市上的气味碰撞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付霖快步走在路上，今日是各个铺子的查账日，还剩下最后一家珠宝铺没有查，他得加快进度了。
“嘭——”
街上的行人太过拥挤，付霖一个不留神，肩膀硬生生撞在了一对年轻人身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长没长眼睛啊，青晨，你没事吧。”
其中一个青年狠狠地白了眼付霖，也不理他，扶着另一个女孩转身就走了。
身后跟着的珠宝铺掌柜立刻上前关怀道：“哎哟，公子没事吧！顾家的小少爷也太不懂礼貌了，见到我们公子也不客客气气的。”
付霖瞥了眼远去的两人，随口道：“顾淮安？我倒是第一次见，不过挺疼身边那姑娘的，莫非是定了婚约的叶家大小姐？”
掌柜的摇了摇头，皱眉：“去年我还是照相馆老板时，曾有幸为叶小姐照过相，并不是同一人啊。也没听说顾少爷有妹妹什么的，怕是另外的相好啊……”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番，竟掏出张相片来。
“叶小姐的美貌，小的也是记忆犹新，这般姿色的姑娘真是寥寥无几，于是……小的私心留了张相片，望‘美’止渴啊！”
付霖接过相片。上面的姑娘一身碎花俏旗袍，俏丽艳绝，明媚动人，无瑕的笑容仿佛能融化寒冰，比阳光还要温暖。
付霖心中没由来生了几分不爽：“顾淮安是瞎了眼吗？”
“不过传闻说叶小姐脾气极差，上回我听人说，因为一个女学生同顾少爷走得很近，叶小姐竟把人堵在巷子里，亲自拳打脚踢了一顿……”
付霖听后却噗嗤一笑：“倒挺可爱的。”
两人又赶往了珠宝铺。掌柜从后屋拿出了账簿供付霖查阅，自己则去后屋整理新到的一批玉器，留付霖一人在前台查账。
这时，两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付霖瞥了一眼后，又不动声色低下头来查账。
“淮安哥，这里的东西都好贵啊！我们走吧……”
“青晨，这是我答应给你的礼物，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快选一个你最喜欢的吧，别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
慕青晨害羞地点了点头，其实她一进门就相中了一串珠链，只是不好意思开口，听到顾淮安的话才放心下来。
门口忽然闪进一个曼妙的身影，落落大方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付霖眼前一亮，是她！那个相片上无比明媚的姑娘，叶家千金叶棠璃！
比起黑白的影像，彩色鲜活的她更加迷人了，一颦一笑，美不胜收。
三人似乎不太愉快，而这时慕青晨却委屈道：“叶小姐，我知道您看上的东西，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但这条珠链，我真的很喜欢，请您让给我……”
付霖听得心里极不舒服。
慕青晨说的只是珠链吗，又何尝不是在说顾淮安呢？明明是她介入了原本定好的婚约之中，却还恬不知耻地请求叶小姐将人让给她，这般惺惺作态、看似可怜的模样，实在叫人难看。
“你这个太便宜了，配不上我。”
付霖差点笑出声来，好不容易才抑制住。怎么会有这么迷人的姑娘，一边散发着大小姐的优雅和高傲，一边却洋溢着独有的率真和可爱，瞬间击中了付霖的心。
下一秒，叶棠璃缓缓走到他面前，用她灵动清澈的双眼直直看着他。
“掌柜的，你们铺子里的‘镇店之宝’拿出来给我看看呗。”
就在那一刻，付霖的心里做好了决定。
这辈子，他非叶棠璃不娶了。
（尾声）
付霖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直到现在，他都感慨缘分的奇妙。有时候，爱上一个人，真的只是一瞬间。而这突如其来的爱意，却只增不减，越来越浓。
不过幸好……
他转过身。付家柔软的大床上，他的身边，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正枕着他的手臂，睡得正香。
付霖俯下头，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叶棠璃被他吻醒了，迷迷糊糊地说道：“不是吧，还来？”
付霖咧嘴一笑，凑近她的耳边轻轻道。
“那么，就如叶小姐所愿了……”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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