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在日本紧锣密鼓发动侵华战争之际,对民间的动员也到了敲骨吸髓的地步。

在富山县的三井金属矿业公司,有一个女工忽然自杀掉了。

不过,在全民狂热的背景下,这位女工的死并未引起太多关注,她的下场也不过是被草草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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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有一位女工打了个喷嚏,竟然导致胸骨骨折。

更多的女工出现了腰、手、脚等关节疼痛。

01

“疼疼病”的由来

起初,人们都认为这不过是休息不足,通过调理就会慢慢康复。

但是病症持续几年后,患者全身各部位会发生神经痛、骨痛现象,行动困难,甚至呼吸都会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

有许多人在难以忍受的时候,经常叫喊“疼啊!疼啊!”

就这样,这个病症就被形象地形容为“疼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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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本地一家医院的医生萩野昇,和他父亲都是服务乡亲多年。目睹家乡父老受此折磨,自然不能坐视。

最初,他对“疼疼病”的治疗没有超出普通骨质软化的方式。

他认为,女工出现这种病症是因为女工过劳导致的营养不足,所以他选择给女工通过增加维生素等营养来治疗。

但是,这不能解释,在日本军国主义大行其道,各地的人们都在为战争机器高速运转作耗材,“疼疼病”为何只发生在神通川一带。

更何况,患病的不仅有女工,男工一样未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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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萩野昇考虑到了上流神冈矿山的矿毒这一因素,并在1957年12月的第12次富山县医学会上发表了因亚铅引起的矿毒说。

因为,这条名叫神通川的河流,它贯穿了富山平原,灌溉着两岸的农田,也滋养着两岸人们的生活。

在之前中日战争时的增产体制下,废渣不是搬运到堆积场而是直接被排放到河川中,对当地的农业造成了极大的损害。

但由于萩野的矿毒说证据薄弱,遭到了众多批判。

更何况,战后日本没过多久,又进入了经济的飞速增长期,矿毒对当地农渔业的损害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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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为和神冈矿山进行交涉,神通川矿毒对策委员会成立。委员会与矿山商议了为期五年的补偿计划,在到期后,就补偿金额进行下一次五年的磋商。

矿山方面自然希望削减额度,双方的谈判进入了死局。

02

找到了元凶

神通川矿毒对策委员会委托农业经济学家吉冈金市教授进行调查。

吉川在当时作为农水害问题的专家为人所知,他通过走访受害民众,对民众的病症进行研究。

还对神通川附近的土壤、水质等指标进行了量化研究。

最终,他明确了矿山是导致民众“疼疼病”发作的直接诱因,而且两者之间存在着正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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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矿毒排放的多寡影响民众“疼疼病”的严重程度。

另外就是他的一大发现,其实矿毒中的多种有害元素中,并不是铅导致了“疼疼病”,而是镉。

其实,镉这种重金属,杀人的原理和砒霜类似。

镉并不是人体必需元素,无论是误食还是吸入,都会对人的肌肉、呼吸、消化系统造成全方位的损害。

他通过对最早的那位自杀女工的遗体研究,证实了这位女性也是镉中毒,因为受不了疼痛而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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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强化自己的观点,吉川邀请在东京帝国大学农学部专门从事农业化学研究的小林纯一道调查。

小林在样本中不仅检测出了亚铅和铅,还有大量的镉。

此后,疼疼病的镉因说于1961年6月在札幌举办的第34届日本整形外科学会上由萩野、吉冈联名首次进行了报告。

除了疼疼病的病因被社会承认外,在对公害企业进行诉讼中的原告辩护律师们也起到了很大作用。

在对病因的因果关系进行证明时,法院不仅认可了实验科学证明方法,流行病学因果关系的证明同样有效,这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03

上升到政治问题

虽然,这个证明有了科研背书,但要让财力雄厚的三井金属矿业认可却并不容易。

委员会代表还参加新泻水俣病审判的第一次现场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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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意识到,与三井公司的交涉不比科研取证,不能再走委托他人的老路,必须靠自己诉诸法庭。

在委员会组建了律师团后,三井公司针对律师团得到了社会党、共产党、富山县劳动组合会等革新派团体支持,攻击其“红色”背景。

三井公司还针对律师团中的正力律师进行策反,因为正力律师是自民党员,与律师团其他成员政治立场存在着分歧。

但在这次诉讼中,委员会组建的律师团格外团结,让三井公司的如意算盘完全落空。

不过,不能小瞧了三井公司的社会关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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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员会能够援请专家学者,三井公司也可以。更何况,人家有钱,请几个更加知名,更加权威的专家学者还不是小菜一碟?

果然,三井请来了金泽大学医学部教授武内重五郎。武内教授认为“疼疼病”的肇因是肾脏缺乏维生素D,而不是镉中毒。

但在委员会一方的律师和医生的共同努力下,法院还是认可了痛痛病的原因物质是镉。

接下来,就是双方商议赔偿的问题。

本以为,这已经是终点,可这却出现了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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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十年后,医学界新锐児玉隆也在《痛痛病是虚幻的公害病吗?》一文种质疑“疼疼病”是镉中毒。

除了依旧坚持是病人缺乏维生素D外,他还指出是神通川的人小题大作,总将营养缺乏归咎为“职业病”,而不是积极治疗。

至于病症引起的剧烈疼痛,他认为是萩野昇治疗过猛,给病人注入维生素D过量所致。

日本环境卫生厅委托以流行病学者重松逸造为首的研究班内部,对痛痛病的镉因说持怀疑态度的研究者也占了多数。

因此,继续进行的研究只是为了证明神通川地区以外不存在痛痛病,利用动物进行的投镉实验证明痛痛病症状不会再现。

04

结语

可以说,日本人重视环境保护的另一面是尝到了肆意破坏的后果,这足以提醒我们注意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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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疼疼病”的反复扯皮中也能看出,即便真的与某些企业投放的污染物质有关,日本为了社会影响和其他目的,舆论导向会随时改变。

对于本次日本投放核物质这种行为,虽然有不少科普资料证明这个手段的“合理性”,然而给我们造成的不舒服是肯定的。

连“疼疼病”的结论都能够逆转,那么现在的结论几十年后又被推翻,也是可能的。

作为外行,我只是说明这种可能。不过,我最不喜欢的一种论调是,因为我们环境保护做得不好,就不能对日本的这种行为评论。

在自己家不注意室内卫生,看到邻居在小区乱丢垃圾,请问可以批评不?

参考资料:

《世界环境》2011年第2期,原文题目“科学家在社会中担当的角色——从痛痛病原因之争谈起”

本文创作团队

作者 赵希夷

策划 赵希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