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10年后，谭乔再次见到了气球哥。
他还是瘦骨嶙峋的老样子，戴着副眼镜，穿着破旧的衣衫，热情地跟谭乔招了招手。
谭乔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说：“多年不见，你瘦了。”
气球哥笑了，俩人像许久未见的好友般侃侃而谈。
气球哥说自己早已不卖气球了，谭乔说自己也不做交警了。
提起10年前的相遇。
气球哥说：
“谭警官，这些年梦见过你好几次。梦里的你，依旧穿着一身警服。”
说完，他叹了口气。
坐在200块租金的破房子里，挠着脑瓜子不无失落地说：
“我的房子要是比现在好的话，我其实早就想跟你见一面了。”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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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的夏天。
四川街头某处，人群攒动，气球哥在小巷里吆喝了半天，没人买他的气球。
于是，他左手骑着自行车，右手拽着一手的气球，打算换个热闹的地方倒腾。
自行车行驶在快车道上，夏天的风吹在身上，气球哥觉得凉快惬意极了。
正想着双脚再加速一把时，没想到交通警察突然出现将他拦截。
他连忙刹住了车，看了一眼。
“哎呀，是你啊谭警官。”
还没将车子停稳，他就发现原来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自己经常收看的热播节目—《谭谈交通》里的谭警官。
大明星突然出现在眼前，这让他惊喜万分。
顾不上问及拦车的原因，气球哥便热情地表示：
“谭警官，等会我送个灰太狼气球给你，表达我对你的爱。”
对于气球哥突如其来的表白，谭警官（欲拒还迎，啊，不是
“哎，你别乱来啊，我是个有老婆的人。”
气球哥手舞足蹈劈里啪啦一通解释这是对人民警察的爱，还想再说点什么时。
谭警官赶紧把话题拉回了正轨，毕竟在做节目呢。
顿了一会，谭警官对着眼前这个黑黝黝、瘦骨嶙峋的男人开始了交通劝导：
“你要多为家里人想想。你看你这样在快车道里举着气球，万一出个什么事，你老婆还等着你回家呢……”
没等对方说完，男人笑着澄清：
“还老婆，我老婆现在在别的男人屋里。”
这话，听得谭警官一愣一愣，在别的男人家里，这是出轨的意思还是？
男人：
“老婆嫌我太穷，跟别的男人跑咯。”
如此悲伤的故事，他寥寥几句讲出了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好像这些自己早就不在乎。
或许是说，他在乎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年他光是为了养活自己，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在此之前，他为了挣钱拉过歪三轮、卖过歪烟酒，经常被工商追捕。
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又哪里还有精力去想什么其它的呢？
采访了一会，谭警官又问：
“假如你现在有钱了，你觉得你老婆还会跟你离婚吗？”
气球哥两脚就差蹦起来说：
“那肯定不会，有钱能使鬼推磨。”
谭警官赶紧纠正：
“这不一定对，不是有首歌，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鸡汤的话气球哥一句没听进去，反倒是这首歌一下触发了气球哥歌唱DNA。
短短的几分钟节目，他先后在镜头前自顾自唱了《爱情买卖》《两只蝴蝶》《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提到爱情的典范“峰芝恋”，男人鬼才般答道：“张柏芝啊，我知道，陈冠希陈老师拍的。”
属实有被笑到......
后来节目播出后，他这种深陷贫苦却又极其乐观幽默的精神给无数观众留下深刻印象。
口口相传下，默默无名的他成了人尽皆知的“气球哥”。
同年11月，街头某处，气球哥与谭警官在镜头前再次相遇。
周边人都停下来，簇拥着要跟气球哥合影。
谭警官劝导着另一位违规驾驶的小哥，而气球哥依旧如初次相见般自顾自地哼起了歌，一直到节目结束那一刻。
02
十年音乐：韩红;陈奕迅-我是歌手第三季总决赛
后来，随着时间的逝去，气球哥热度消失，人们也渐渐将视线瞄准了网络上的其它人。
直到2021年夏天，一名粉丝写了首歌，名字叫《谭sir》，讲述了谭警官和气球哥的故事。
网友才再度想起那个深陷贫苦却乐观幽默的气球哥。
于是大家自发地给谭乔发信息：
“十年了，去找气球哥吧，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带着人们的期望，转行做自媒体的谭乔走上了寻找气球哥的道路。
没有电话联络，单单通过网友的线索和周边人的指引，谭乔找了很久才找到了气球哥。
没想到十年的光阴过去，气球哥还是那个贫苦的气球哥。
一双老旧的拖鞋搭配红色的上衣，简朴的半短裤，比十年前那个他更黑更瘦。
看着他双手局促地背在身后，谭警官热情地走过去招呼。
“多年不见，你瘦了呀，你的气球呢？”
“失业了，没有卖咯。”
寒暄之间，气球哥还是一如既往地乐观，言谈之间还一度自嗨地唱起了《小苹果》。
听着他的歌声，仿佛又让人回到了初见的那天。
他牵着一手的气球，笑呵呵说着：“哎，这不是谭警官嘛~”
多年未见，谭警官提议找个地方好好坐下来聊聊，气球哥说好。
路上，谭警官关切地询问：
“最近的生活怎么样了？”
他幽默中带点无厘头地答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中途还不忘跟路过街头的熟人打招呼介绍谭警官。
闲聊不多会，气球哥就带着谭警官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简陋的出租屋里，只有一张木床、一把椅子和一台电视机。
虽然租金只有200，可贫穷的气球哥，有时连这两百块钱的房租也凑不齐。
“这个月还差几十没交。”
听到这，谭警官让他别担心，剩下的几十由他来付就好。
在房间坐下之后。
谭警官和气球哥又热聊了起来，互相诉说着近几年的生活状况。
谈到当下的收益，气球哥摸摸后脑勺。
坦率地说由于自己文化水平太低，没有什么工作机会，只能做搬运工或者找点零工打，每个月挣一两千块钱。
感情这方面至今52岁依然空白。
虽然还是有组建家庭的想法，但同时也很清楚，以当前自己的条件，老婆并不好找。
03
风继续吹音乐：张国荣-张国荣告别乐坛演唱会
提起十年前的相遇。
气球哥说：
“谭警官，这些年梦见过你好几次。梦里的你，依旧穿着一身警服。”
在这逼仄的生活里，与谭警官的遇见，或许是他人生唯一的高光时刻了。
那些年，人人见到他都向他挥手，热情地称呼他为“气球哥”。
连赖以谋生的气球生意，也一度好到爆。
后来，谭谈交通不再播，气球哥也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他又成为了以前那个孤苦无依、无人问津的人。
他也想过去跟谭警官见一面，就像跟辉煌的自己再见。可是贫穷让他怯步，让他退缩，他只好和谭警官约在梦里相见。
“要是我的房子比现在好的话，我早就想跟你见一面了。”
一语带过心酸。
聊着聊着，气球哥又再次情不自禁哼起了歌。仿佛只有歌声能麻痹痛苦，让他变得开心起来。
他翻着桌子上那本厚厚的歌词本，满怀憧憬地畅想着：“要是我自己的房子，我卡拉ok,随便唱，还可以把蒋大为邀请过来。”
考虑到不能在室内唱影响其他人，两人转移到阳台。
面对眼前一片空旷无垠的荒地，气球哥开心地吟唱：
“月~落~乌~啼~总是千年的风霜……”
结果一句没完，就有邻居粗着嗓子抗议：吵什么吵！
气球哥刚激起来的歌唱激情，宛如烧着的烟头一瞬间掉进了水里。
“呲”一下就没了声息。
04
好久不见音乐：陈奕迅-认了吧
话说着就到了午饭时间。
朝不保夕的收入，让气球哥连连感慨吃饭都得省着点花。
“平常都是早上吃一个馒头，晚上就吃方便面。”
“那中午呢？”谭警官问，他回：“中午就不吃。”
一句心酸的话，说的是如此平常。
就好像这么些年，他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吃惯了的苦日子在他看来，就算平常的日子了。
于心不忍的谭警官，转头带他去了一家餐馆点了一桌子的好菜。
气球哥吃着喷香的菜，激动地拿筷子的手都是抖的：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
也许今天这一顿的美味，不知道他要用几年的时光来回忆。
饭后，气球哥刚好收到了小卖部老板搬运的活，气球哥接下，谭乔也帮着一起搬了几趟。
结束后，气球哥执意要把一半工钱分给谭警官。
世界上真正的善良，不是我有一袋的馒头，我给了你5个。
而是在我只有一个馒头的情况下，我掰了一半给你。
看着气球哥拿着20块钱要分谭警官那一瞬间，莫名有眼泪涌出来。
活干完的时候，也到了两人告别的时候。
路上，气球哥叼起根烟放进嘴里，这情景像极了现实版的树先生。
在贫穷又操蛋的生活里，挣扎着生存。
时常被忽视，看不起，他们只能在心里无奈地自嘲。
偶尔靠一些怪异的肢体动作或言语吸引别人关注，却变成了别人眼里的无厘头。
荒诞又带着种幽默的气质在里头。
访谈结束，气球哥与谭乔挥手告别。
想着临别时送点什么礼物，可他却什么也拿不出来。
踌躇地站在原地，望着谭乔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他大喊：“谭警官，那天我送你的灰太狼气球过时了......”
可是，家徒四壁的他，好像......也再拿不出什么体面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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