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抗美援朝中的理想军成立于1950年。
鲜为人知的是,就在同一年,山西也成立了一支“理想军”,比前者成立的时间还早。
这支队伍是谁组建的?成立的背景是什么?进展情况如何?
1950年2月9日(农历小年)中午,太原一家刀削面店,一个50多岁、头戴礼帽的男子走了进来,坐在角落里。
他将帽檐压得很低,有点奇特。
他已经三天没有吃饭,饥肠辘辘。
但因为囊中羞涩,他只好干坐在那里,准备捡漏,吃客人剩下的饭菜。
此人是阎锡山19军参谋长萧荫轩,部队被打散之后,他打算逃往台岛,可是因为妻子怀孕,路上了误事,没有走成,只好潜逃到太原。
由于身无分文,往日的蒋军军官只能靠乞讨和到饭店捡漏度日。
可是,这一天他很倒霉,食客吃得精光,萧荫轩一看,难过得直叹气。
这时候,蹊跷的事发生了,掌柜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放在他跟前,还有一瓶小烧,一盘花生米,一盘猪头肉。
“这菜不是我点的,掌柜。”萧荫轩起身说,他担心吃过之后,被扣住太丢人。
“萧兄,是给您点的,放心吃吧。”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萧荫轩听了心里一惊,谁会知道我的姓?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脸大汉已经在对面坐下。
他一看此人好生熟悉,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萧兄,还记得五年前临汾妓院的事吗?”

萧荫轩一听想起来了,1945年5月的一天,萧荫轩在临汾嫖妓,为了一个名妓,跟一个客人大打出手,两人都拔了枪。
萧荫轩的警卫员上前低声耳语:“参谋长,此人是阎锡山身边红人,‘亲信团’团长杨子乘。”
这时候,对方也认出了萧荫轩,赶忙上前赔礼道歉,二人握手言和。
不打不相识,二人成为朋友。
但是后来战争爆发,二人各奔东西,再也没有见过面。
想到这里,萧荫轩点头示意,但他并没有说话,生怕有人听见,识破自己的身份,毕竟新中国已经成立了,像他这样的战犯,见一个抓一个。
杨子乘心领神会,餐后跟杨子乘到一家小旅社详谈。
“看看,江山到了他们手里,咱连肚子都填不饱了,必须大干一场。”杨子乘说。
“是啊,不干被饿死,干,大不了被打死!死个痛快。”萧荫轩深有同感,牙齿咬得咯咯响。
经过密谋,他们决定拉起一支部队,上中条山,然后大干一场。

既然大干,名字一定要大气,二人商量之后,决定给这支队伍起一个名字——“中国国民理想军”。
名字起好了,该行动了,可是二人都是光杆司令,怎么组建部队呢?
“萧兄莫愁,我已经想好了一个人,他叫杜启明。”
杜启明是山西稷山县人,也是阎锡山的手下,晋军65军836团一个副团长,年仅25岁。
他曾经被我军俘虏,因为隐瞒真实身份,教育之后被释放。他很年轻,却很顽固,梦想卷土重来。
杜启明虽然顽固,但善于假装,加上他父亲是大地主,平日里仗义疏财,人脉不错。
萧、杨来到稷山县,上门怂恿杜启明发动叛乱。
杜启明说:“这还用你们说?我早就想干了,这样活着太憋屈了。”
“不是我杜某吹牛,马上过年了,我利用走亲访友、看大戏的机会,保证拉到不少人。”杜启明拍着胸脯说。
当时,山西的土改已经开始,不少地主的土地和家产被分,他们恨透了。

土改
杜启明悄悄一鼓动,不少往日的地主恶霸人摩拳擦掌:“反正我们已经被弄得一无所有了,生不如死,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就这样,杜启明拉到不少人,除了地主老财,还有阎锡山旧部,漏网伪军,旧公职人员等。
拉起队伍之后,他们便在吕梁山的黄金峪一个叫八宝宫的道观秘密训练部队。
杜启明在秘密串联的时候,朝鲜战争爆发了。
萧、杨、杜闻讯之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特务给他们打气:“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要爆发,现在不动手还等何时?”
8月18日,在萧荫轩、杨子乘的主持下,一伙人在后靳爱岭秘密聚会,正式宣布成立“中国国民理想军”“理想军指挥部”,以及道南和道北两个指挥部,颁发了“行署指挥”“行署主任”“参谋长”等委任状。

并且,他们决定在周围几个县成立6个纵队、3个支队(事实上没有完全组建)。
既然起名“理想军”,所有成员都要在“理想书”上签字,表面自己是主动加入这支队伍的。
一切就绪之后,杜启明又成立了一个“起义指挥部”,制定了联络暗号、联络路线,为发动暴乱紧锣密鼓做准备。
此时,最大的难题出现了:没有经费、没有武器。
杜启明一咬牙说:“没有经费好办,抢!”
于是,“理想军”变成土匪,开始占山为王,抢劫过往行人。
经费解决了一些,但他们没有武器,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杨子乘、萧荫轩密谋之后,决定收买民间散落的枪支,然后策反干部,猎取武器弹药。
他们的策反对象是公安机关、民兵组织和机关中的意志薄弱者,手段是利用同乡、同学、亲戚关系进行拉拢、利诱,甚至色诱。
在这帮匪徒金钱、物质和美色利诱下,一些人还真上了贼船。
比如,稷山县府秘书张忠孝,公安局干部秦荣华、通讯员杜成学,5区副区长程旭、助理郝顺泰、助理席五德、通信员赵光、民兵队长秦三等10多名干部和工作人员。
甚至,有的医生、学校教员、铁路警察,也迷失了自我,加入了土匪阵营。

在这些败类的支持下,土匪们得到了一些武器,但是远远不够。
萧荫轩有点泄气:“我看难以起事了,没有武器,难道让我们赤手空拳上吗?”
杨子乘恶狠狠地说:“我正有这样的打算!”
按照他的想法,第一成立一个“徒手别动队”,带着砍刀和长矛,突击驻地警卫部队和公安机关,夺取枪支后将队伍拉上山。
杜启明一听,大声叫好,匪首们就此达成共识。
11月18日,土匪们齐聚靳家岭宣誓,誓言要反攻。
杜启明发表了鼓动性的演讲:“弟兄们,三战已经打响,蒋总统指挥的部队已经占据福州、广州、杭州、上海、南京等地,赤匪准备上山打游击了。”
杜启明睁大眼说瞎话,下面的土匪信以为真,一起高呼口号,气焰嚣张。
问题来了,土匪闹腾了几个月,难道就没有暴露出端倪,难道就没有人举报?
事实上,有很多群众举报。

事后,有个姓丁的民兵队长说,他曾经6次向县区汇报。
还有个土匪妄想收买工作人员杜某,杜某也向上级报告了情况。
但有关领导不太相信,认为几百万蒋匪军都打败了,在大好形势下,这些人疯了吗?
因为麻痹大意,有的干部在后来的叛乱中遇害。
1950年11月19日深夜,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进入梦乡,土匪们带着砍刀、长矛和枪支向县府扑来,四周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和呐喊声。
可是战争打响后,杜启明发觉奇特的现象,到场的人明显很少,3个纵队长他只看到了一个,这是怎么回事?
原先,计划是在农历十月初十(11月9日)发动暴乱,这是专门请风水先生看的黄道吉日。
手下在起草通知的时候,却错写成了公历11月10日,因此暴乱的时候,只有稷山一个纵队行动,其他纵队打算次日行动,这就给了我军各个击破的机会。
匪徒们在晚上10时在范家庄集结后,杀向第5区区府所在地太杜村,一路抢劫各村民兵枪械30多支。

晚上11时,匪大队长薛玉白带领的40多名土匪包围了5区区府,将区长黄文、农会会长张海生、民兵大队长刘德文等7人捆绑起来,拉到村外残忍杀害。
接着,他们又将区府内的1.6万斤粮食和办公用具抢劫一空,最后一把火烧了房子。
熊熊火光中,土匪们撒尿狂笑,刺耳的声音划破夜空。
子夜时分,杜启明带着众匪徒扑向县城,他们将电话线切断,然后冲向公安局和看管所,打算将牢房打开,放出里面的犯人。
他们没有想到,公安局的战士们早就在那里严阵以待。
原先,1区区委刘喜圣在家中(稷山薛村)睡觉,听到动静之后跳墙而出,一路小跑到了县城向公安局局长冯得让汇报。
所以,土匪刚到公安局门口,迎接他们的是枪声。
但刘喜圣报信之后,公安局没来得及通知县机关同志。
尽管如此,县长杜耀生、武装部长王怀仁听到枪声之后,还是不约而同来到公安局。
王怀仁说:“这帮土匪来者不善,不只是为了抢劫,我带战士上房,占据制高点。”
可是,当他打算上房的时候,这才发觉,原本放在那里的梯子不见了。
原先,县委通讯员被敌人收买,把梯子偷走了。
这时候,后门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土匪从后门跳墙进来了。
王怀仁见不能上房,果断转向另一个制高点衙门楼。
不巧的是,那里的梯子也被偷走了。
王怀仁骂了一声,便从墙边的一棵大树往上爬,登上衙门楼。
战士们纷纷效仿,跟着爬了上去,在上面架起了机枪。
机枪手咬着牙,对着下面的土匪一阵猛扫,像割韭菜一样酣畅淋漓。
杜启明一见,当即下令转向县武装部。
很快,武装部响起了枪声。
听到枪声,王怀仁大叫“不好!”
他忽然想起,武装部内的库房储存有上百支枪,十几箱子弹,还有一门炮。
于是,他大声对书记王耐群说:“王书记,你们在这里牵制敌人,我到武装部去,不能让土匪把武器抢走。”
王怀仁带了十几颗手榴弹,警卫员小陈抱着一挺机枪,一路小跑来到武装部库房门前,敌人也刚好到了那里,距离只有五十米不到。
王怀仁大吼道:“一排在左,二排在右,三排居中,打!”
说完,将手榴弹一颗接一颗往外甩。
小陈则架起机枪,将弹雨向敌人泼了过去。
土匪人数虽多,但是武器弹药不充足,而且一部分人没有经过正规军事训练,因此在较量中双方不分上下。
在激战中,天色渐渐放亮,杜启明一见立刻下令收兵,退向吕梁山。
20日中午,运城地委和军分区、省委和省军区先后得到了土匪暴乱的消息,深感震惊,立刻部署剿匪。

省军区司令员萧文玖亲自坐镇临汾,指挥军分区部队追击敌人。
在我军的铁拳打击下,土匪很快被击溃,400多名土匪被抓获,匪首全部落入法网,受到严惩,只有首恶萧荫轩逃到港岛。
至此,这场轰动全国的稷山土匪暴乱被平息,人民复原了安定的生活。
参考文献:
1,《华北大剿匪》解放军出版社 李金明著;
2,《稷山文史资料》稷山县政协文史资料组。
【深耕战争史,弘扬正能量,欢迎投稿,私信必复】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