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什么管子，你可别干傻事啊？”
肿瘤病房内，72岁的陈书亮突然抬起胳膊，使劲拽出了鼻孔里的胃管。由于拉拽过猛，食道和胃里的暗黄黏稠痰液，被连着扯出来，溅了一地。
老伴急得佝偻着腰喊医生，原以为不用再忍受胃管折磨的陈书亮，却瞬间被另一股撕扯硬拽的剧痛刺穿神经，发出刺耳撕心裂肺的哀嚎。
大夫赶到，戴上乳胶手套要重新上胃管，陈书亮表情痛苦，嘴里呜啊着挣扎拒绝，舌头已经溃烂流脓。
从确诊鼻咽癌，到晚期恶化，仅仅不足两年。
作为一名退休教授，陈书亮能享受高达90%的报销比例，为何查出鼻咽癌后，又如此坚定一心求死？
退休旅游后，查出鼻咽癌
“老伴儿，下个月办完退休，咱俩全国旅游去。”
14年前，陈书亮从某211大学退休，每月领着将近9500的退休金，就打算带着老伴来个全国游。看老伴不情不愿，一直念叨旅游费钱，还折腾身体。
陈书亮却不以为然，放下老花镜开始教育老伴，“费啥钱，咱苦了大半辈子了，反正没儿没女，老了也落得清静。”说完又拿着旅游手册研究起来。
年轻时，陈书亮和冯姚春是自由恋爱，两人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只是婚后10年也没生出孩子。两家父母急得糟心，劝他们看病喝中药调理身体。谁知陈书亮连连摆手，“老天爷不给，再咋求也没用，我俩过一辈子多潇洒。”
退休后，老两口也没了看娃带孙的烦心事。陈书亮制定了一条旅游线路后，买了两张直奔云南的飞机票，背上行李就带老伴游山玩水去了。
十年间，老两口几乎走遍了上百处景点。直到72岁时，陈书亮正和老伴爬山，刚走10分钟就累得头晕恶心，咽喉鼻孔刀割般得疼，脚一软瘫在了路边石头上。
“血，血啊，老头子！”
冯姚春连忙掏出纸巾，去擦鼻孔流出的血，不料血越流越多，陈书亮咳了两声，竟晕了过去。路过一年轻小伙，赶紧把陈书亮背到山下，又叫了辆救护车把老两口送到了医院。
冯姚春急得手忙脚乱，在抢救室门口来回踱步。等了两个多小时后，医生走过来，告知脱离危险，但根据多发症状，考虑罹患鼻咽癌的可能。
瘦小的冯姚春赶紧跑到收费处缴费，大夫又做了一系列病理检查，一周后检验结果出来，确诊鼻咽癌中晚期，延误了最佳手术时机。
原来退休后，陈书亮觉得自个儿身强体壮，又坚持打太极，连着三年没参加退休职工体检。老两口只得暂停旅游，搬进了肿瘤病房。
然而，陈书亮担心手术风险太大，执拗选择了不用开刀的姑息治疗，结合靶向药和放化疗进行了12个疗程后，陈书亮症状反倒加速恶化。
老伴只是稍稍帮忙翻下身，陈书亮就疼得满脸扭曲，肝肺功能濒临衰竭，排泄物也成了一滩浓稠糊状物。无奈之下，医生只能置入胃管和导尿管。
眼看情况一点不见好转，陈书亮又闹着换家肿瘤专科医院。只是刚转院没几天，就突然说不出话，大夫扒开口腔一看，整个舌苔居然全烂掉了！
舌头脓烂萎缩，怒拔胃管求死
陈书亮张着嘴，呜阿呜阿却说不出话，原本肉粉色的舌头，烂成了紫黑色，萎缩得只剩三分之一，舌苔上布满令人作呕的血泡。
“大夫，老头子舌头咋这样了？是不是又加重了？”
冯姚春满脸惊恐，抓着医生袖子不停拽着问，医生拿着检查器材，反倒无从下手。护士蹲下来安慰了会儿后，意识逐渐昏迷的陈书亮，被推进了走廊尽头的治疗室。
又做了全套检查，结果显示鼻咽恶性肿瘤，已经出现了肝肺、骨和血液多处转移。靶向药和放化疗在他身上，打了一场彻底的败仗。
癌细胞在体内全方位入侵，原本还打算尽快出院，继续带老伴旅游的陈书亮，只能被禁锢在白色封闭的病床上，一天天苦熬着。
看着隔壁床子女整天围满病床，而自己床头除了颤颤巍巍、吃力打水的老伴，就更让忍受癌痛凌虐的陈书亮，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舌头退化萎缩、频繁咳血骨痛，体内每天灌进五六袋药水，各项身体指标却越来越差。虽说每月拿着9500的退休金，医保比例高达90%，就算动手术、做放化疗几乎花不了什么钱，可陈书亮突然把大夫喊来，满脸痛苦、却眼神坚定地要办出院。
大夫反复劝说，“老爷子，现在回家就相当于白白等死啊，坚持治疗，才能一点点康复啊。”
“那你说我有多大概率康复？”受不了大夫无用的安慰，陈书亮把医生护士都撵出了病房。
老伴去打了盆水，突然听见陈书亮一阵呕人的哀嚎。赶忙跑到病房后，陈书亮已经抬起胳膊，猛然拔出了伸进喉咙里的胃管，连着大腿间的导尿管也薅了出来！
顿时胃里被带出的粘稠液体，也被带出溅了一床。导尿管被拔出后，暗红色尿液也滴落到床上。伴随一声凄厉惨叫，陈书亮叉着干瘪的两条腿，“不如让我死了干脆！”
急剧恶化，痛苦挣扎咽气
老伴冯姚春急得直哭，扭头佝偻着腰去喊医生。
躺在溅满暗红液体的病床上，陈书亮咬着牙，紧闭着眼睛。原以为拔了胃管能少遭点罪，可由于动作太过粗鲁，食道口腔直接被划伤，刚刚被撕拽的食道、胃腔和尿道，片刻间火辣辣地疼。
冯姚春咬牙紧紧抓着被单，发出刺耳撕心裂肺的哀嚎。
大夫立即赶了过来，忙着要再次帮陈书亮插上胃管和导尿管。然而刻进意识里的恐惧，又让他疯狂挣扎，拼命摆动身体。
无奈之下，医生只得暂缓插管计划，体内需要补充的营养液，只能用吊针一点点注射到体内。
拒绝了插管后，陈书亮的病情更是急转直下。不到三周，肿瘤侵犯了眼窝周围神经，他再睁开眼，却只能看到模糊的大概轮廓。
鼻咽肿瘤进一步盘踞滋生，咽喉处肿瘤侵犯上壁，每咽一次水就像吞一把刀子，即使简单的几个字，也再难清晰说出来。
看着老伴坐在床头不停哭，他连抬起胳膊安慰一下的力气都没了，“老头子，是不是后悔没要孩子，也没个依靠了。”
除了老伴守着，冷清的病床前，几乎再没一个人出现。一些精明的亲戚寻思怕收不到回礼，索性装聋作哑，连探望一次都不情愿来。只有护士看着可怜，忍不住去安慰一下。
或许除了懊悔没要孩子，他更后悔当初没在第一时间动手术，硬生生拖成了晚期。陈书亮入院治疗这两年多，产生的开销、肿瘤转移遭的罪，也远远比动手术要小得多。
自以为聪明做的决定，没想到恰恰剥夺了活下来的机会。如今他能给老伴留下的，也只有20个月的基本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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