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母爱情》原著中,冒认江德福为父亲的江昌义,最后成为了一家企业的董事长。

他并不感念江德福当初没有戳穿他的恩情,也对江德福的帮助嗤之以鼻。

在他眼里,当初在江家生活的那一个月,尽是屈辱和不堪。

当年他的突然出现,让江家闹得天翻地覆,安杰第二天就搭船回了青岛娘家,她实在面对不了这个江德福前妻生的儿子。

江德福的默认,等于间接承认了江昌义就是他的儿子。面对着一张和江德福相似的脸,安杰和儿女们丝毫没有怀疑的理由。

江昌义觉得只要江德福不戳穿,他就有以假乱真的把握。他更笃定江德福看重名誉,绝对不会冒玷污江家名声的这个险。

事实如他所愿,他在江德福的帮助下有了一个好去处,也摆脱了农村生活,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一个月的“忍辱负重”没有白费。

江家几个儿女,面对这“不速之客”,他们的本能反应就是排挤冷落江昌义。

亚宁小哥质问江昌义为何跑到江家,希望他滚出去。而安杰的不辞而别,更是让几个孩子对江昌义的痛恨达到了极点,毕竟是这个人逼走了他们的母亲。

江昌义这个他们父亲以前的 “儿子” ,让他们觉得这个家像被偷走了一半,他们就算站在母亲的角度,也要努力“捍卫”这个破败不堪的家。

所以吃饭时他们故意挑拣,还装模作样的批评食堂饭菜不好,就是为了给坐在饭桌角落的江昌义添堵。

江昌义面对此情境,只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每餐明明没吃饱,也只敢吃一个馒头和一碗米饭,从不多吃。

没有人愿意跟他说话,连江德福对他看起来也是一副冷落不搭理的样子。那时候的江昌义一天也不想多待,但他又无法忘记自己跑来冒认父亲的初衷。

他必须在江家得到点好处,以摆脱自己碌碌无为的处境。

比起回到老家干那无休无止的农活,江昌义觉得短暂的难堪和敌视,他可以忍受。

事实上江昌义很清楚自己并不是江德福的儿子,母亲在临去世之前告知过他真相:他的生父是江德福的大哥。

当年江德福与江昌义的母亲结婚没多久,就出去谋出路了,一走就是五六年。在这五六年里,他的前妻等于是在守活寡。

在孤独寂寞里,她与江德福的大哥有了不伦之恋,在此期间,还怀上了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江昌义。

恰巧江德福这时候回来,得知妻子出轨的事,一怒之下赶走了江昌义的母亲。但是那时候,江德福并不知道,前妻出轨的对象就是自己的大哥。

江昌义是在母亲的授意下,才跑来认江德福的。表面上看她是想让儿子有一个好的靠山和前途,实际上也是她对江德福恶狠狠的报复。

这种思想又不经意灌输给了江昌义,从他事隔多年对亚宁的那场坦白局就可以看出,他恨江德福对母亲的不留情面,更恨安杰抢走了本该属于他母亲的一切。

在江昌义看来,江德福本身就嫌弃他母亲没有文化,也不够漂亮,不然不会一走就是五六年。

而他后来娶了安杰这样既漂亮又有文化的老婆,更是恰如其分地证明了这一点。

“ 怪不得老家的认没有说她个‘好’字。她看我的那种眼神,就像看一个小偷、一个无赖。他真认为我是个无赖是个小偷,偷走了他明媒正娶正房太太的荣耀。叫我说啊,她才是一个小偷哩!她偷走了原来该属于我母亲的一切!”

安杰的出现,让江昌义对城市女人有一种深恶痛绝感。在他眼里,是安杰这个城市女人,抢走了他的农村母亲的丈夫和安逸生活。

同时江昌义还觉得自己母亲的出轨,全是江德福造成的。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卑鄙,但是并不觉得他对任何人应该感到抱歉。

当年他刚到江家的那一个月里,是他这辈子觉得最屈辱的岁月。

就连亚宁善意地给递给他毛巾和牙刷,他也理解为这是一种看不起的施舍与怜悯。

他极强的自尊心一直折磨着他,多年后遇见亚宁的时候,他选择以同样的方式回击了这种所谓的施舍。

成为董事长的江昌义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在他看来自己已经是一位成功人士。获得的名利,让他觉得有足够在亚宁面前耀武扬威的资本。

他送给了亚宁一个价值不菲的金戒指, 与其说他是为了回馈当年亚宁递给他毛巾和牙膏的帮助,倒不如说是他是以当年亚宁带给他的同等的难堪回击。

“临走,他给了我一个带着一颗好大的钻石的金戒指。他板着手教我,应该戴在这个手的这个指头上。那神态,分明就是当年我把牙膏挤在牙刷上在教他刷牙。”

也许到这一刻,江昌义才觉得自己对于当年所受的屈辱,可以真正地放下。而亚宁也对自己多年来的愧疚之心,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即使她当年不是有心之举,但她也是能理解那一个月江昌义过得并不舒坦,毕竟没有人喜欢被排挤和怜悯的感觉。而她之前也一直认为江昌义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

在江昌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无一丝后悔之情时,亚宁也意识到江昌义对自己有多狠,一个人该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不动声色地做到这个地步。

那一刻亚宁再不对江昌义感到愧疚,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一条路,该付的代价和可能的成功他都一一付出和得到了。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他为此获得的成功也不值得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