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盛长柏像那个配享太庙的外祖父,学习和为官的能力像,心性像,连做人的规矩都像。

盛长柏一生只有海氏一个妻子,所有子女均是嫡出,王家的老太爷也是如此。

康姨妈在盛家受辱又没得到母亲的庇护时,曾亲口指责母亲,说她整日把父亲看得死死的,却劝自己要大度,不但要接受小星儿还要养活庶子庶女。

其实有父母的榜样力量在那里,王家的孩子很难接受妾室和庶出的孩子,尤其是作为女儿的康姨妈和王若弗。

王若弗还算是好的,虽然脾气坏了些,但心地还是良善的。

就像盛老太太说的那样,纵然给她一把刀,她也不会想到要取人性命上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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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康姨妈就不一样了,看着满院子的妾室和庶出子女,她一肚子的火气,丈夫又是个只想安逸不图经营的人,除了好色之外脾气还大。

康姨妈只能把一肚子的委屈变成仇恨发泄到庶出的那些孩子身上。

她不但苛待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庶子庶女,甚至拿她们的前途命运去攀关系(她把一个长得极美的庶女,送给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王爷做妾室,只为给亲生儿子谋个官职)。

习惯了作威作福的她还把手伸向的别人家,随意指点别人家的后院之事,这其中当然少不了作为连襟的盛家。

1,

康姨妈对王若弗这个亲妹妹根本没什么感情。

小时候,她以聪明伶俐更讨喜的优势打败了王若弗,赢得了跟着父母去外地的机会,王若弗却只能被送到商人出身的叔父家,过了许多年被人嘲笑成没人要的野孩子的生活。

长大后挑婆家,王若弗也只能选被姐姐挑剩下的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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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康姨妈是仗着自己有能耐,对别人家的事情总喜欢指手画脚的话,她对盛家却不是这样的。

她拉着王若弗做生意放高利贷,让王若弗拿钱,自己分利。

她明知道王若弗有个很厉害的对手林小娘,却从不帮她出谋划策,教她如何打败敌人拢住丈夫的心,而是劝王若弗抓钱抓权,不要跟男人一心。

每次去盛家做客,她虽然讨厌林小娘,瞧不上墨兰,却从未想过要对付她们,甚至都不指导王若弗去对付她们,只会以为吹嘘自己做大娘子多厉害,妾室庶女都不敢在她手底下翻出一点儿风浪。

是她干不过林小娘?

非也。

是她不想去招惹林小娘。

盛家的形势与康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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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家在走下坡路,康大人在仕途上也没什么长进,不是被赋闲在家,就是被安排个闲职,一切都还要依仗康姨妈的娘家打点。

可盛家就不同了。

盛纮虽然起点比较低,但为人勤奋努力,对为官之道颇为精通,几年下来,官职都已经超过了康大人,而且还有上升的趋势。

在盛家,王若弗虽然占着大娘子的位份,但当家做主的,还是盛纮

盛纮宠爱林小娘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而且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王若弗的水平在哪,盛纮也是知道的,若真的有一天,王若弗便聪明了,知道设计林小娘了,那肯定是别人教的,若是哪个嘴巴不把门的说了出去,那康姨妈就等于跟盛纮结了梁子。

康家本来还指望着盛纮帮忙,哪里敢轻易得罪他,就算是为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前程,康姨妈也不敢出手去对付林小娘。

她每次去盛家耍耍威风,只是为了找找存在感,刺激一下王若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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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都说柿子要捡软的捏,康姨妈就是这样的人,不但如此,她亲手调教出来的女儿也是这样的人。

康元儿是康姨妈的嫡幼女,从小看着母亲震慑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她也有样学样地学会了耍威风。

作为表姐的康元儿到盛家喝茶聊天,总能把话题引到讨东西上,不是让明兰给她做挂件首饰帐子之类的,就是讨要罕有的茶叶。

明兰知道她欺负自己是个孤女,只能有理有据地找借口推诿。

康元儿这边没讨到好处,转眼看见身为庶女的墨兰,穿戴比自己强了多倍,心中更是窝火,聊天的语气中都带有不忿。

对于这个仗着自己有嫡出身份的康元儿,墨兰对她没有任何好感,加上康姨妈每次来都会奚落作为庶女的她们一番,墨兰心里更是生气,所以她对康元儿也从不客气。

如兰院里的两个丫头因为一个簪子拌嘴吵了几句,墨兰便以此为由头指桑骂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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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不过一个下人的身份,竟敢在姑娘的院子里撒野,难不成以为自己在盛家多待了几天,便把自己当这里的主子了?!”
“虽说都是姑娘身边的丫头,但也是有爹有娘的,自己的老子娘没本事,就眼红别人的,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几句话说出来,连站在一旁服侍的丫头都听得出来说的是谁,康元儿气得当场摔了杯子,扬言要去王若弗那里告状。

这才是墨兰最不怕的一点,她从来走的都不是王若弗的路子,更不会走讨好王若弗的路子,告状就告状,谁怕谁。

几次正面交锋后,康家的这对母女也知道了墨兰的厉害,自然也不会去轻易招惹她。

3,

明兰婚后三日回门,一同回去的还有盛家另外两个嫁出去的姑娘,如兰坐着小轿子,墨兰坐着马车,而明兰则是一群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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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后,三个女婿轮流给丈母娘请安,明兰夫妻俩有说有笑规规矩矩的行礼,墨兰却当然跟梁晗闹起了小性子,还一路让梁晗哄着。

可康姨妈并没有认为不懂规矩的墨兰不妥,反而认为对姐妹们有说有笑的明兰不恭敬,还说是因为她攀了高枝儿,就不把王若弗这个嫡母放在眼里了。

王若弗虽然心里觉得没啥,但听姐姐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被看轻了,但想着顾廷烨如今的身价,她还是不想找事儿,可康姨妈却不依不饶地说,要给明兰好果子吃。

就算明兰对嫡母不敬,跟她有什么关系,她是为王若弗打抱不平?

王若弗受委屈的时候多了,以前被林小娘欺负的时候,没见康姨妈出手为她打抱不平,如今她儿子娶亲了,女儿嫁人了,林小娘也领盒饭了,她可以安然享受子女孝顺的时候,康姨妈为啥要出来替她喊冤了?

其实,康姨妈表面上是要为王若弗出头,实际上都是为了自己。

家宴上,康姨妈打给明兰的第一枪就是教育她不要忘本,现在身份高了,不要忘了嫡母的恩惠,要尽己所能提携自家兄弟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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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盛家一门都是文官,顾廷烨是个武将,大家都不是一路人,哪里需要他提携。

连如兰都听出了康姨妈的意思是让明兰叫顾廷烨多提携她的女婿,她女婿才是正儿八经在顾廷烨手下谋差事的武将。

康姨妈在回门家宴上找明兰的茬,根本原因就是想借着王若弗的嫡母名头压明兰,让她把自己当成跟王若弗一样分量的长辈,对自己唯命是从。

4,

同样是庶女高嫁,她为什么不找墨兰的茬,不威胁墨兰?

原因有二。

墨兰嫁的梁晗虽然也是侯府嫡子,但并不是当家人,也没什么大出息,除了家里有钱,以后能给他多分点之外,并没有拿得出手的权势。

顾廷烨却是当朝红的发紫的人物,可以直接跟皇帝对话的人物,而且承袭侯府爵位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且顾廷烨的官职很高,权利很大,想要提携一两个人就是简单一句话的事儿。

所以,对康姨妈来说明兰比墨兰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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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原因就是,无论是康姨妈还是她疼爱的女儿康允儿都跟墨兰正面交锋过几次,墨兰的脾气秉性她也知道,她自然也清楚墨兰根本就不会吃她那一套。

主动去求会引来墨兰的嘲笑和嫌弃,威胁又根本不管用,康姨妈对墨兰几乎无计可施。

而明兰是个孤女,没有自己的嫡亲,若想有娘家做靠山,就必须依附着王若弗,这才是康姨妈借着王若弗的由头去压制她的原因。

无论对谁,康姨妈的算盘都打的很准,她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利益,所有人都可以被她拿来换取利益,当然她也会选择趋利避害,就比如对待明兰和墨兰截然不同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