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战友,从参军到退伍50多年,我们从来没有中断过联系,最遗憾的是他去世时,我没能到场。上个月他女儿打电话给我说:爸爸去世了,临走时爸爸说,把后事办好了,才给你李叔叔说一声,叫他不要来,也不要难过!说着说着他女儿就哭了。
我和这位战友是同一个地方的老乡,同一时间参军,同时分到一个连队一个班。我们是工程兵,整天与工程施工打交道。1972年部队驻军宜昌市葛洲坝,在那里修筑宜昌通往三峡的公路。战友姓高,比我长三岁,因为他是高中毕业,所以担任着连队的电工员,负责工地及军营用电线路的保护维修工作。
那时的电没有现在这样充足,部队的线路是临时搭建的,故障频繁,一遇刮风下雨,不论白天黑夜,战友都必须立即到现场抢修,战友经常是风里来,雨里去,有时身子淋透了还要继续干活。部队转战南北,后来到了新疆独山子修筑西藏天山公路,他仍然是电工。他很不适应那里的气候,身体素质越来越差,患上扩张性的支气管炎,整天都是咳咳咔咔,长期吃药,久不见效。退役时他不知道找部队申请病残,上世纪90年代去找部队,结果连工程兵兵种都撤销了,原来的部队已解散,档案无处查找,补残的事不了了之。
战友是城镇户口,退伍后安排在地方行政部门工作,他的婚姻很不顺利,离婚几次,最后一个老婆带着他的户口本、房产证跑了。前妻生了一个女儿,大学毕业后在湖北一所大学任教。我们退休后,不约而同的住在邻近小区,见面非常方便,见他起身难动,我经常做些好饭好菜送去。战友之间无话不说,感情至深至诚。
2018年战友的身体日渐衰退,一个人独居无法生活,就去投靠女儿女婿,临走时我们在一家餐馆小聚了一下,以茶代酒,举杯相邀,难分难舍,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分别。他走以后,我们三天两头在电话里联系问候。
我们最后一次电话是两个月前,我把电话打通后,他女儿接了就喊:爸爸、爸爸,李叔叔打电话了,战友接过电话说:李叔叔,你好!我说是我呀,怎么喊的?彼此都笑了····笑出的声音非常伤感。通过这个电话发现战友已病入膏肓,大脑不管用了,人也分不清了,可能在世的日子不多了,内心里的伤痛无以言状。
我接到他去世的消息后,按照他临终交代给我的事,帮助他女儿处理老家的一些后事,找到他最后一门妻子,拿回来了房产证和户口本,女儿到他所在单位办了最后一切手续。战友这样销声匿迹走了,我遥望蓝天明月,心里悲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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