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节假期前,几位清华和北大毕业的朋友从某重视科研国家回来,特意小聚了一下。

饭桌上,大家聊得很高兴,我就好奇的问了下,他们周围同学的情况。

得到的回答是,移民别国的大学同学不在少数,包括其他毕业于国内名校毕业的初中、高中同学,换了国籍的也大有人在。

我抱着的请教的态度,就“为什么像清北等名校毕业生毕业后,很多人选择移民国外”这个问题,跟几位朋友做了个小讨论。

大家一致认为,清北等各国内顶尖的名校毕业生,无论从学术能力还是学习能力,放在任何一个国家中,都属于翘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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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龄人中各方面资质最好的群体,当然希望去能够最大程度展现自己的国度。

其次,重视科研的国家,对待这种高科技外来人才,给予的是全天候照顾,

这种照顾包括不仅限于收入方面,更多是体现在未来发展,像就职的实验室、科研中心,都可以无门槛的进行商业合作,让科研与商业化结合,通过商业化去带动科研的发展和进步。

反观我们的科研机构,在这方面发展比较滞后。

像跟市场进行商业化结合这种事,需先上报上级主管部门申请,审批的过程不仅漫长,而且因为在体制内的原因,很少有上级领导愿意为非全年计划内的项目去担责。

国内学术界,还是官场的那套作风和行事方式,古老的论资排辈风格,严重影响了年轻人才的展现空间和上升速度。

说到这个,大家都异口同声的表示,国内学术界的交际方式,跟官场类似,同样存在严重的敬酒文化。

在我们体制内的酒桌文化中,杰克马都得夹起他高傲的尾巴。就算爱因斯坦来了,也得放下项目,先学如何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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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在某领域学术圈的会议招待晚宴上,亲眼目睹这么一幕:

某地方的科研所副所长,向一位中字头单位的领导敬酒,

拿着分酒器,目测二两多不到三两,谦逊又略显卑微的对专家说,

xx老师,难得有机会当面向您学习一次,我敬您杯酒,祝您身体健康,预祝您明年评上院士!我先干为敬。

然后见领导并未有碰杯的意思,直接把分酒器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某领导没有马上端起桌上的小酒盅,欣赏着副所长饮尽,耐人寻味的慢条斯理微笑道,小x,谢谢你。敬我酒的,都得梅开二度,你这一杯可不算。

副所长二话没说,马上倒了个满杯,这时候,领导才缓缓端起酒盅,也未碰杯,高高一扬,仿佛一位德高望重、等待万人敬仰的领袖。

副所长连忙又是一口干下,领导看在眼里,大约也记在心里了,这才喝了半盅。

副所长的脸瞬间绯红,年龄不小了,酒劲儿上来的快,点头与领导道别后,赶紧回到自己位置上,快速的吃了几口油腻的肉菜,又深深的喝了一大口热汤,这才脸色有所缓解。

筷子飞动的时候,发心为数不多的黑白头发,无精打采的垂落。

我当时感叹,这是谁的贴心丈夫,是谁的慈祥父亲,又是谁的孝顺儿子,为了仕途如此,人到中年还如此拼命。

在所里也是掌握很多人职业命运的人物,到了这个场合也得如此的隐忍行事。

其实,这些搞数学物理化学医疗的,天生注重逻辑,思维缜密强大,靠脑子吃饭的人,最怕的就是五粮液、茅台这种高度酒,

无奈的是,盐碱地里,永远流不出奶与蜜。

我挺理解这位副所长,国内的科研圈,全都是在体制内,尤其事业单位监管没政府部门那么严格,民众的聚焦点也很少在这,酒桌文化会更浓郁、更丰富一些。

想在体制内就能堂堂正正做人,难。

要会悟道,更要看运气,左右逢源,不站错队。

队站错了,上线断了,也就到了天花板,别妄想往上走,不陡坠,能平稳着陆就不错了。

我并不知道这位副所长的仕途历程,不能妄自评判。

如果是体制内的草根,

没有背景,没有资源,没贵人引路,投报无门,

除了自残博上位,没有其他媚上的方式。

说到底,几乎所有体制内的酒局,都是一场权利的游戏,一场权利与服从的表演。

庙堂之人,用强迫对方喝酒来展现自己的权威和控制力;

欲上位者,必须用自虐的方式表现对权威的服从,那就是主动一口闷表忠心。

体制内的应酬,其实表达了绝大多数民众没看明白的逻辑:

人最宝贵、最值钱的,莫过于身体健康。

如果杯杯见底,喝吐了还不下酒桌,这就如同纳了一张投名状。

为了您,我都不要身体,都不要健康,领导,您是否满意?

试问,出身小镇做题家的清北毕业生,有多少人能游刃有余的做到呢。

最后,我们并没有一套完善人才扶持计划,随意性比较强,几乎全都是浮于表面。

譬如,一次性给多少安家费,级别高一些的,可能给套住房的使用权,而对于医疗、养老、子女上学等,并没有实质性的扶持。

这就造成了出去看到外面风景的清北毕业生,直观的感受到我们与重视科研国家的差异性。

一个科研人员的流失,其实是国家和民众非常严重的损失。

我们试想下,现在一个家庭培养出研究生学历的清北毕业生,从小到大的投入成本,保守估计也不会低于100万。

而国家投入的社会、教育等成本,更是无法估算。

本应为国效力之际,却被重视科研的国家以各种优惠政策吸引走了,对于我们来说,真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看似这些重视科研的国家支付很高的成本,其实算下来性价比很高。

支付可以接受范围内的成本,收获一个科研人才,而培育的成本和风险,完全不必承担,一本万利。

小镇做题家出身的清北毕业生们,肯定非常懂得在出国和回国两者中的利弊,

留在别国固然好,留不住还可以回来,

这就是造就了喜欢留在重视科研国家的根本原因。

如果我们在培养、安置、扶植等各方面有本质上的提升,可能就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了。

因为各种原因,短时间没可能立马见效,再加上制度上完全不同,回来的人才要保持“熬”、“等”、“盼”、“靠”等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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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发小,当年不到三十岁就到了正处级,在某经济欠佳的省里任职,有次过年回来省亲,小聚酒至半酣,他告诉我,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最大的乐趣,就是猫捉耗子班的“玩人”。

最近在看贝索斯的《长期主义》,里面有段贝索斯演讲的原文,也许能解释一些问题:

“亚马逊诞生在这个国家,并非巧合。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相比,新公司都更适宜在美国的土地上开创、发展和实现繁荣。

我们的国家尊崇足智多谋和自力更生,也欢迎白手起家的创造者。

我们以稳定的法治、世界上最优秀的大学体系、民族自由,以及根深蒂固的冒险文化,为企业家和初创公司提供滋养。”

细琢磨下,二十多年前,我们加入世贸的前后时间,也有不少理科人才毅然回国创业,同时带来了某重视人才国家资本也不断注入的,耳熟能详的,如张朝阳、蔡崇信、王兴等企业家。

可近些年,为什么很少能看到年轻有为的名校毕业生学成回国创业了呢?

写到这的时候,我脑海里闪现一个故事的画面:

富丽堂皇的酒店宴会厅,觥筹交错之际,某科研所所长向领导引荐,这是我们从某国引进的人才,姓霍,叫霍金。

“小霍啊,我知道,腿脚不好,是吧?
你的困难,我知道,领导也知道,但是有困难也要克服一下,来,起来,站起来,给领导敬个酒。”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虽然我是领导,但你们这些科研带头人要考虑的小霍的实际困难嘛,不用强人所难。
来,小霍,不用站,跪着敬就可以了。”

进了深似海的体制内,无论是技术岗还是科研单位,都是身不由己,有多少向往自由的清北毕业生真心向往呢?

也许,只有像我这种低欲望的独身中年人,每天坐着公交、骑车单车,看尽沿路风景,腰背才可以挺的很直。

“骑牛远远过前村,短笛横吹隔垄闻。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用尽不如君。”

(本文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