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大汉雄风:上海图书馆藏汉碑善本展”将持续展出两个月

国内外首个以汉碑善本为专题的展览“大汉雄风:上海图书馆藏汉碑善本展”10月30日在上图东馆揭幕。此次展览是上海图书馆有史以来举办的碑帖展中规模最大、等级最高、藏品最优的,也是迄今为止汉碑拓本最高文物规格的展览。展览展出碣石、碑版、摩崖、石阙、画像题字等90余件珍拓善本,约80%达到国家一、二级文物标准,均属首次集中亮相。

两年前,上图年展聚焦唐碑,当年年末举办的“大唐气象:上海图书馆藏唐碑善本大展”成为现象级展览,读者观展热情高潮,14天展期令人意犹未尽。此次“大汉雄风”展览移师上图东馆面积最大的一号展厅,不仅空间与展览硬件全面升级,展期更是延长至两个月,有望令更多市民与碑帖爱好者大饱眼福。

作为国内外最重要的碑帖公藏机构之一,上海图书馆馆藏金石拓本25万件,其中善本3000件,汉碑拓本约占馆藏碑帖总量的20%。“因不同收藏、装裱,进入不同‘朋友圈’的题跋、钤印,碑帖拓本没有‘同款’,这是金石学的魅力所在。”上海图书馆研究馆员、碑帖专家,此次展览策展人之一仲威介绍,汉代石刻,无论是丰碑大碣,还是摩崖文字,内容涉及汉代政治、经济、教育、宗教、文学艺术及社会风俗等,构筑了一座汉代文化博物馆,而碑帖拓片经过名家收藏、装裱、题识、观款,为后人留下更为广阔深邃的文化内涵。

从不同形制领略汉碑风采

公元前202年,汉高祖刘邦建立汉朝,定都长安。汉朝是继秦朝之后的大一统王朝,是中华文明鼎盛的标志时期之一。今天被公认的真正意义上的“碑”,正是在东汉时期正式定型的,即在石碑上刻着文字,用以纪念故人、表彰功德、记叙重要事件等。欧阳修《集古录跋尾》言:“自后汉以来,门生故吏多相与立碑颂德矣……至后汉以后,始有碑文,欲求前汉时碑碣,卒不而得。是则冢墓碑自后汉以来始有也。”

两汉碑刻形制具有初创、发展和定型的鲜明轨迹,从最初无定制的刻石,历经一、二百年的发展,创立出有碑额、碑穿、碑身、碑座的具有规范形制的“碑”。汉代碑刻留下了众多形制和门类,如刻石、碣石、石阙、摩崖、碑版、石经、画像等。走进展厅可以发现,此次展览的布局正是从刻石开始,按照汉碑的不同形制安排的,其中既有《乙瑛》《礼器》《孔宙》《史晨》《曹全》《张迁》等名碑,也选取了地处偏远的摩崖名品《西狭颂》《石门颂》《郙阁颂》《刘平国摩崖》等。

展览中,有近一半汉碑卷轴悬于墙上,整幅拓片还原碑刻原貌,行款字数,一目了然,加之精湛的装裱艺术、精彩的名人题跋,令人回味无穷,如《沙南侯获碑》(潘祖荫藏本),碑版残字漫漶,石花斑驳,拓片四周的题记款识洋洋洒洒,几近满页。

“碑帖收藏是从明代中后期开始流行的,当时,好的碑帖善本更多地被做成裱本,放在桌案上观赏、临摹,并不流行把碑帖悬挂在墙上。而汉碑出土多在清代嘉道年间以后,碑帖开始流行挂在墙上。因此,两年前的唐碑大展,大多数重量级展品都是陈列在展柜中的裱本。这是汉碑与唐碑的不同之处。”仲威介绍。正是由于传拓时间和传播早晚的差别,汉碑善本与唐碑善本呈现出不同特征,唐碑以宋拓为珍,而汉碑至明代深入人心,清中后期汉代刻石的出土频多,乾嘉以后金石学复兴,汉碑的鉴藏考订达到新的高度,因而汉碑的清初拓本极为罕见,明拓本寥若晨星,宋拓本更是绝无仅有。此次展览中《太室西阙铭》(王懿荣藏本)、《开母庙石阙铭》(李葆恂藏本)、《曹全碑》(俞复藏本)、《史晨后碑》(何绍基藏本)等均属明拓珍本,拓工一流,纸墨古雅,具有极高的文物价值。其中《开母庙石阙铭》(李葆恂藏本)为元明间拓本,被誉为“世间第一本”。

从不同角度感知汉碑之美

汉碑之美如何欣赏?首先可以感受书法之美。汉代是中国书法史上重要的发展时期,隶书逐渐从秦篆演变成主导字体并广泛应用。汉碑隶书风格多样,此次展出的《三老碑》书体介于篆隶之间,古拙自然,堪称从古隶到汉隶书法演变的活化石;《曹全碑》为汉代隶书代表作之一,用笔秀丽多姿、结构飘逸端稳、布局疏朗匀净;《礼器碑》虽为隶书,却继承篆书的运笔法,秀逸遒劲;《张迁碑》是汉代隶书成熟时期的作品,字体方正古朴、厚重典雅,是汉隶方笔系统的代表作。西泠印社副社长、上海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兼篆刻委员会主任、上海文史研究馆馆员,此次展览的另一位策展人童衍方认为,观赏此展对书法爱好者学习隶书,乃至书法界对隶书的整体认识都将有所提升。

再者可看传拓和装帧之美。中国传拓工艺以纸墨为媒,将金石文字用拓本形式保存、复制与传播。拓片是用棕刷或打刷将湿宣纸嵌进字口花纹上墨制作完成,文字花纹具有凹凸立体感。经历岁月变迁、风雨侵蚀,石碑表面风化斑驳,因而拓印时会在纸上留下大片石花。于历史长河中“绽放”的石花层层叠叠,别有趣味。为呈现此次大展,上图历史文献中心修复团队根据每张碑帖的特色制定修复方案,既有保留原装,又有重新装裱,从面板到书衣、书匣,富有审美旨趣。

最重要的还是碑帖背后蕴藏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人文精神。在碑帖善本流传过程中,历代金石学家留下的钤印、题签、题跋,使得拓片超越保存与复制的功能,成为独一无二的文物。

展品中有一件经历火灾、幸而留存的《曹全碑》(俞复藏本)。《曹全碑》于东汉中平二年(185)十月二十一日刻立,碑文主要记叙东汉官吏曹全的家世背景及政绩成就,到了明末大风吹折树木压断石碑,此后人们见到的拓本多为碑石断裂后的版本。此次展出的俞复所藏《曹全碑》,根据碑文状况判断,是俞复旧藏明拓未断本,是目前所知仅次于上海博物馆藏“因字未损本”的顶级文物。这一善本每一页底端有火烧痕迹,最后一行的字被烧到,但仍然隐约可辨。根据书册最后俞复题跋记载,1915年秋,俞复在文明书局打算用玻璃板影印碑帖时,印厂突然发生火灾,他所收藏的明拓汉碑都被烈火烧灼,有些拓本全部损毁。不幸中的万幸是,这一册《曹全碑》由于开本比较大,帖芯比较短,受损程度较低,只有最后一行的字被烧到,因此我们今天还能看到较为完整的这一版本的《曹全碑》。

童衍方讲述了《三老碑》背后的一段曲折故事。《三老讳字忌日记》又称《三老碑》,享有“两浙第一碑”之美誉,此次展出的(释达受跋本)为清咸丰初拓本,为传世《三老石碑》中最早者。《三老讳字忌日记》于东汉建武末年至永平年间(52-57)刻立,是现存最早的东汉名碑之一。碑刻原石在清咸丰二年(1852)出土,由周世熊收藏。1919年,上海商人陈渭泉从周氏后人处购得此碑,1921年辗转至上海,有日本商人欲以重金收购。浙江古董商人毛经畴得知后,与当时的上海知县沈宝昌等人商议买下石碑,西泠印社首任社长吴昌硕与四位创始人等印社同仁发起募捐和义卖,募得一万多元大洋,以8000元从陈渭泉手中购回此碑,剩余钱款在西泠印社建造“三老石室”,迎回此“第一碑”,吴昌硕为此特意题写了《汉三老石室记》。

《龟兹左将军刘平国摩崖》又称《刘平国斫孔记》,刻于东汉永寿四年(158),此摩崖位于新疆阿克苏所属赛里木城东北二百里大山岩壁上,清光绪年间才逐渐为人所知。晚清将领张曜的幕客施补华带拓工监拓数十纸分赠友朋,此次展出的王懿荣旧藏拓本即其中之一。王懿荣曾三为国子监祭酒,是甲骨文最早的发现者,此拓本上有王懿荣邀施补华留下的题跋,题跋次年,施补华病逝。王懿荣后请盛昱抄录《刘平国释文》,邀潘祖荫为此拓题端,两个月后,潘祖荫去世。仲威介绍,此本流传过程中有14人留笔,成就了金石界的一场顶级“聚会”,而在新疆地区出现的这一汉碑名品对中国历史而言也有重要的文献和文物价值。

为配合此次展览,上海图书馆编撰《大汉雄风——上海图书馆藏汉碑善本》,收录了包括所有展品在内的151种汉碑珍本,11月2日正式发售。展览期间,每日将开放两场现场讲解活动,(每周一仅设下午场讲解),11月至12月的周末将举办多场专家讲堂,带领读者欣赏汉碑的无穷魅力。

展览信息

上海图书馆“汉风” 系列文创将在展览期间陆续上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