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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界重新开放,我们看到来自世界各地的美景,也听闻不少惊人的新闻——

“中科院博士被骗至缅甸一年,曾因泄密被关私人监狱”

“泰国一商场发生枪击案,14岁杀手致3人死亡”

而在近期大热的电影里,《孤注一掷》有缅北诈骗集团,《消失的她》有关东南亚旅游杀妻,《扫毒3》聚焦金三角的贩毒团伙……

世界是美丽如初还是充满滤镜?路上会充满惊喜还是布满陷阱?

对于这些问题,作家刘子超也许可以给我们一些启发。

他是许知远眼中“这一代人中最杰出的游记作家”,曾走遍中亚五国,跨越九年写成旅行文学作品《失落的卫星》,伴随无数人度过不能流动的三年封闭时光。

他去过许多人迹罕至甚至危险的地方,有时是以近乎苦行的方式抵达;他也用文字记录下无穷的远方和人们,见证着他们的欢笑和幸福,苦难与失落。

正因如此,2021年,单向街文学奖因“刷新了我们观看今日世界的坐标和视域”,授予了他“年度青年作家”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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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单向街图书馆

刘子超今天已经走遍世界,不断为我们带回远方的故事,但他也曾和你我一样。

躺平还是内卷,停留还是出发,现实还是远方——当代人内心的焦虑和烦恼,面对未知世界的担忧,他也曾有过。

直到2011年,刘子超前往印度,这是他第一次出国旅行。

他选择了最接地气的方式——搭火车。

印度火车,在中文互联网已经成了一个经典的梗,人们以各种姿势趴在车顶上、吊在车厢外,似乎随时有翻车的危险。

这些在书中没有出现,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人人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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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挟在火车站的人流里,空气中混杂着垃圾、霉斑、人体和咖喱气息——他用嗅觉首先触碰到这个国度,那是人性的气息、印度的味道。

穿过列车等级分明的车厢,与婆罗门男孩、锡克教徒和孟买商人闲聊——他看到这不仅是几百米的距离和相差五倍多的票价,更是泾渭分明的两个阶级。

在刘子超笔下,“一列火车就像一座移动的巴扎、一个微缩的社会、一家舒适的旅馆、一段充满未知与不确定性的旅程”,载着他抵达印度的各个角落。

他来到佛陀首次讲法的鹿野苑,在这里的菩提树下,佛祖曾开示:痛苦其实是一种幻象,并非真实存在。

现实中,这片曾经的佛教圣地,已成为断壁残垣。有小贩向他兜售据说是从佛塔上抠下的佛像,无数双黑瘦的手伸向他乞求卢比。

他亦抵达“湿婆之城”瓦拉纳西,在恒河上乘小舟漂流,看见乌鸦的鸣叫声中,火葬台上的尸体黑烟升起,而朝阳的金色薄雾中,一位状似罗丹“思想者”的印度人蹲在河边拉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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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旅途长达四十多天,他和印度各个阶层、种姓、职业的人交谈,也走遍了印度大大小小的城市,从我们熟知的新德里和孟买,到陌生的阿姆利则和古姆,还有因红茶而熟悉,却从未真正了解的大吉岭。

但他少有提及的是,旅程的开场便是一场车祸,而他就带着未处理好的伤口,在糟糕的环境中持续暴走。

直到他回到北京看医生,才被告知再晚来几天可能就要截肢了。

生与死,历史和未来,佛陀与贫民,仅在一线之隔——他一路见到了未曾体验过的贫穷、饥饿、人类的暴虐、文明的毁坏。

在旅途结束之时,他记下了一位印度教徒对他说的话:“生命是一场幻觉。”

旅行,就是抵达一个个比自己生命更大的世界,去感受,去见证,而非停留在原地,陷入对未来或往事的无尽忧虑。

这趟旅程从印度开始,他随着季风南下,途经缅甸、柬埔寨、印度尼西亚、老挝、菲律宾、泰国。

这趟沿着季风的旅途,被他写成《沿着季风的方向》,翻开这本书,我们将重新认识印度和东南亚,体验从未有过的炙热、潮湿和魔力。

跟着旅人的脚步,我们也将寻找到生命的启示,那是在路上的礼物,召唤着每一个仍滞留在现实泥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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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北

没有未来,但生活仍在继续

电信诈骗、噶腰子、人口拐卖……缅北已经成为互联网上的“人间地狱”,“送你去缅北”成了一句诅咒。

在刘子超的想象中,缅北金三角也是一片“非常危险、没有生活、没有未来”的土地。

在掸邦的景栋,许多人因为吸毒或艾滋病死去,毒品泛滥、赌场林立。

小镇甚至尚未通电,入夜后漆黑一片,像在昭示这里看不见光的无望生活。

他在黑暗中行走,却意外来到一家用发电机亮着灯的小饭馆,几个女孩坐在一台小小的电视机前看湖南卫视,夸张的说笑声在暗夜中回荡。

在那个瞬间,他突然被女孩们的快乐感染。

即使在这片被视作没有未来的地方,人们也在尽己所能地享受生活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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掸邦的安族少女

在缅北,他不断遇到这种生活的延续。

景栋的集市上,子超经过一个炸油饼的小摊,老先生开口便是一句:“先生从何而来”。原来他是祖籍广东梅县的华侨,自述“1948年随先父逃难至此”,逃难前刚读完两年私塾。

和老先生一起的,还有一位同样来自梅县的朱老师,他逃难至此便再未回到故乡,却兴办着当地唯一一所中文学校。

缅甸政府并不支持建中文学校,教室建在村中的佛寺,避免可能的冲击。

教材也是个问题,一开始只能用家中翻出的旧书或旧报纸教学生认汉字。

但朱老师十多年来一直维系着这所摇摇欲坠的学校,只因不想让后辈忘记汉语。

即将退休的朱老师,担忧着未来的师资问题,也为辍学去工作养家的学生感到忧伤而惋惜。

但这些并不让他停止行动,“如果身体允许,我愿意一直教下去。至于以后怎么样,只能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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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栋中文学校的朱老师

流散异乡过程中无限的酸楚,老先生们并不怎么提及。生活像缅北密林里的热带植物一样,无论如何都在茂盛生长。

只是朱老师仍会期许:“我想趁还能走路,回梅州看看,毕竟根在那里。”

老挝

超越战争、苦难意识、形态缠斗的松弛感

老挝在刘子超的记忆中,曾是片躲在竹帘背后、晦暗不明之地。

像杜拉斯的小说一样,“孤独、颓废,如无尽的雨水抽打墨绿色的庭院”。

当他乘一艘慢船沿湄公河而下,前往琅勃拉邦,仿佛在“追寻一段瓷器般易碎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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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来到的琅勃拉邦的第一天,便被清晨布施的场景照亮:

年轻的僧人们托钵而行,从街边虔诚的布施者受众接过一天的饮食。

布施者们有的皮肤黝黑、头发蓬乱,可能是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才来到这里,只为给僧人们放上一小团糯米饭。

无论是布施者还是僧人,眼神中都充满喜悦和安然。

这种传统在子超眼中,“如同往复的白昼,超越了战争、苦难、意识形态的缠斗,每日降临在这片土地”。

老挝人的日常也如他们的眼神一样,充满喜悦与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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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风吹过,芭蕉叶、竹叶飒飒作响,熟透的椰子应声而落,“咚”的一声,惊醒一个午睡的男人。

仅有几条街道的琅勃拉邦,更像是一个山河间的孩童,谦卑地承受着夕阳的爱抚。

这样稀松平常的午后和黄昏,这种“松弛感”,让许多在现代性中晕头转向的人们着迷。

但人们难以相信,这个静谧的国度,是历史上人均遭受轰炸最严重的国家。

它曾几乎被所有邻国反复占领和统治,土地里仍埋藏着无数地雷,每年有上百人会因此被炸伤亡。

可老挝人的口头禅是baw pen nyang——没问题。

这是一种无力后的无为,当现实过于沉重,松弛、躺平、说一声“baw pen nyang”吧!

印度尼西亚:

人的故事,才是灵魂

当脚步来到印度尼西亚,刘子超像过往一样寻访古迹、纪念碑和博物馆。

在雅加达的博物馆里,他发现被刻意回避的关于政变和屠杀的历史;

在荒废的婆罗浮屠,他看见古代帝国“永不陷落”的愿望如何落空;

在斋月晚祷时分群山回荡的唱经声中,他体会到信仰的伟力……

但他却始终感觉尚未触及爪哇的灵魂。

旅途的末尾,他来到人迹罕至的伊真火山。

这里是爪哇主要的硫黄采集地,火山口毒气四散,道路陡峭而湿滑,却仍有许多硫黄工人在这“人间地狱”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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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摄影师Mitchell Kanashkevich

他们大多身材瘦小,只有简陋的扁担辅助,甚至有人穿着夹脚拖鞋,手拣肩挑,将硫黄扛到山下,一天能挑两趟,赚大概5美元。

刘子超戴着防霾口罩站在火山口的热气中,听着这些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工人们沉重而快速的喘息声,被眼前的场景所深深震撼:

有人说这里是炼狱,可对每天采矿的硫黄工人来说,炼狱就是他们的日常生活,如同我们吃饭、散步、朝九晚五地工作一样平常。在人口日益密集的爪哇,城市和乡村都无法再提供更多供养。对当地人来说,挖硫黄是一份得天独厚的工作,更是一条现实的出路。

直到这个时刻,他终于感觉抵达了一个强有力的存在,是人的故事,才是爪哇的灵魂。

这趟印尼之旅,子超带回的唯一纪念品,便是一块硫黄晶体,他想要记住——在这样的世界,还有这样的人,在这样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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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就是旅行的意义,充满危险,也充满启示。

当我们再次重返世界,从安全的泡沫中走出,《沿着季风的方向》像是一次意识上的热身,翻开书,然后启程吧——

肮脏和美丽,冲突和宁静,原始和文明,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悖论,而出发的旅人,将被奖赏一双崭新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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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特别标注外,本文摄影图片均来自作者。

*本文部分内容参考媒体三明治的采访《刘子超:中国人如何观察世界,可能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重要的题材》,特此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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