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可能人一进入冬天就会变得容易伤感。
哪怕这是我二三十年来过得最温暖的冬天。
毕竟这地界儿叫深圳。
我没有体验过十一月了都还可以裸奔的激情岁月，
偶尔有穿堂风会让我觉得凉寒，
特别是在我洗澡忘记拿毛巾的时候。
就建议你们还是不要洗澡等风干。
不合适。
我一打开手机，
看到新闻说李惠利柳俊烈分手了。
突然想起在很多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天。
我一个人在成都的出租屋里，
一边吃泡面一边看《请回答1988》的情形。
那段时间的我很喜欢《你不要担心》，
一天到晚都在放。
都快把当时和我合租的室友放疯了。
我不知道你们会不会也有那么一个瞬间，
因为一首歌也好因为一家店也罢，
那些本来不可能想起的记忆，
一如千军万马重新挥师南下，
脚踏烈马手持长枪，
直指你的城门。
你会恍惚到你并不知晓为什么此刻自己会在这里，
身边会是这些人，
做着这样的事。
那些记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让你千疮百孔。
再也不敢回头望去。
2
我看《请回答1988》是别人介绍的。
那会儿我是个喷子。
觉得韩剧这种玩意儿侮辱我的阳刚之气。
真男人只看那种两三个人场景很简单的片子。
但我能拒绝韩剧，
不太能拒绝金钱。
因为那个女娃说只要我看完就给我三百块。
于是我就去看了。
而且还看哭了，
我觉得非常丢人。
就跟她说我压根儿没看。
白白损失三百块。
这在现在根本不可能。
三百块让我直播倒立洗澡都可以。
我每年会放弃很多旧习惯，
加入一些新习惯。
在冬天霜寒露重的时候看《请回答1988》，
一直在我的习惯列表里。
尽管那个女娃早已走出我的生活，
去到了我不知道的远方。
但她依旧没有忘记她
像她那种会在自己身上纹个关二爷的狠角色。
我都不敢忘记。
只是，
也不太会想起了。
3
第一次看那剧的电脑已经被我更换了。
但我没扔也没卖。
那里面有我第一本书的手稿，
有很多学生时代的老照片，
有很多我当年写出来但从未发表的故事，
还有几十个G的学习资料。
我只在去年的时候打开过一次。
原因我忘了，
但应该不是为了学习。
那电脑变得很卡，
甚至不停地在蓝屏。
我本来想拿去修一下，
但想想现在也没用那台电脑了，
也就没那必要了。
或许我下一次想打开那台电脑的时候已经打不开了。
这就像我们的故人或者往事一样。
你明知道它可能还在那里，
但你若很久没有拿出来，
它会慢慢消失，
直到你再也找不到它。
这让我们不得不制造更多的故人以及往事，
但人长大后又注定孤独，
生活会变得像房间一样简单，
只是用来睡觉和玩手机。
想得太多，得到太少，
失去太多，又他妈太爱思考。
这就是成年人的病。
4
仔细想想做同样的事情是会有共鸣的。
除了喝到断片的酒。
这几天我住在朋友家里。
昨晚半夜两点多的时候我很饿，
但这娃家里除了酒就没有其他东西。
于是我点了份烤鸭的外卖。
那个外卖小哥送到的时候我跟他说谢谢。
他说大半夜送外卖不容易，
能不能给我个五星好评？
这让我愣住了。
因为我现在旅行嘛，
很少在半夜点外卖。
但我之前是经常会在半夜点外卖的。
那会儿是和我在华阳的一个夜猫子室友一起点。
我是一个很懒的人。
懒到不会买快递不会去确认收货，
点外卖也不会给别人好评，
但再难吃也不会给人差评。
那个室友不一样，
他点外卖会想方设法给别人好评。
就是哪怕漏了哪怕东西不全，
他会自己给别人找理由。
“一定是太忙了。”
“一定是太急了。”
“可能不符合我们的口味。”
而那句“人大半夜送外卖不容易，给个五星吧。”是我经常听到的话。
但，
我们已经有五六年没有联系过了。
我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或者坏不坏？
我不希望他吃苦，也希望他能开上路虎。
他很温暖，也很善良。
不应该没有回报。
世界也不至于这么冰冷。
昨晚的烤鸭我觉得很难吃，
难吃到我很生气。
但能让我想起那段岁月，
我也就没那么气了。
可能不仅是是因为那段岁月里的他人，
更是因为那段岁月里的我。
5
但很多回忆还是埋了好。
有一年我去了一趟上海。
不是踩着拖鞋逛人字拖那次。
我瞒着所有人去的。
结果在浦东机场坐了一夜。
坐到那娃把我拉黑了我都没走。
现在让我想起我都佩服那会儿的我自己，
那精神状态绝了，
跟网吧通宵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我就没明白那年头的我是怎么搞得出这动静的。
我昨天不是发了一个广子嘛，
那是个通稿广告，
收几次钱发几次。
然后我发完不久，
一个姑娘来找我，
说大概四五年前吧，
她去深圳找她对象。
她想去跟她对象说结婚，
她对象扭头开个大说分手，
明说自己已经爱上别人了。
她连夜从深圳回的长沙。
我正想安慰她。
她给我来了句：
“看到你今天的文字就想起了这些。”
我很疑惑，
问是不是“关于放弃”那篇。
她说不是，就今天这个。
我更疑惑了，
我说我发的是个广告啊，
那篇东西什么玩意儿可以让你想起这些？
她沉默很久。
跟我说：
“你可能忘了。”
我沉默很久，问她：
“怎么你们俩分手我还有参与吗？”
她说当年她在回长沙的火车上，
那晚我也发了个广告。
于是她在后台骂我。
让她记忆非常深刻。
恰好我人在深圳，
所以今天她又想起了这事儿。
我更沉默了，问她：
“我当时回嘴了吗？”
她说：“回了，把我骂哭了。”
“直到现在我都不敢说你什么。”
你看这些记忆你想起来干什么？
6
现在么，
我看的剧也好，
小说也好，
听的歌也好，
都不太挑。
所以能让我记住的就很少。
或许有些记忆的节点始终捆绑在那，
虽然不多，
但确实在那。
以致于后来我看到有人来自江湖，
也只会想起，
很多年前，
我也曾温酒半盏，
煨火一炉，
在风雪中，
等待着有人把我带到归处。
7
我也很久没有问过你们了，
你说你们也彳彳亍亍了小半辈子，
相遇相知了来来往往那么多人，
看过了形形色色那么多景儿，
越是鲜衣怒马，
越是南柯一梦，
那些人去哪了呢？
那些一起听歌的人，
那些看到好剧就给你分享的人，
那些陪着你过酒吧高尔夫的人，
那些你唱歌我弹琴的人，
那么多人，
也包括你，
怎么就在城市的霓虹中消失了呢？
就为了一日三餐和车贷房贷？
就为了晨间地铁和深夜公交？
就为了傻逼甲方和弱智同事？
就为了兜里碎银和无奈现实？
那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会想起这些，
你也会失眠，
至于那些年少承诺我的星辰和明月，
变做到头来再见我时，
只匆匆敬我一杯酒谢谢我曾经出现，
也不枉我替你多爱一遍人间？
那你也要记得多添衣裳，
然后滚烫地等待春天。
有机会一起喝酒。
最后，请持续相信你关注我是因为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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