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遮这辈子最坦荡的一瞬是谢危问他是否属意姜雪宁而他给出肯定答案的时候。

但是,谢危听了,却轻嗤一声,冷淡地说道:

“你若心有顾忌,还是别去招惹她了。”

这一世,只有谢危看穿了张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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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危要杀的不是张遮

上一世,姜雪宁是皇后,与薛姝斗得厉害,多有用得着周寅之的地方。

周寅之一心想铲除张遮,张遮则一力要收回刑狱之权。于是,姜雪宁一有机会就作弄张遮,给他气受,使他难堪。

张遮招惹不起,一味忍让,姜雪宁却不见好就收,反而越发得寸进尺,直到把自己的心也赔了进去。

周寅之出卖了张遮和姜雪宁,又有议亲不成的姚惜之父推波助澜,张遮被投入大狱。

张遮家贫,因善断刑狱被破格提拔,进朝廷当了官。他的上司叫陈瀛,是出了名的酷吏,谢危对陈瀛的评价是可用不可信。

陈瀛向来不管旁人死活,只一心揣度上面人的心思,他与张遮争锋相对,张遮一入狱就遭到了陈瀛和周寅之的严刑拷打。

张遮的母亲日夜忧心独子安危,忧困病倒,无人照顾,终至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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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理张遮一案的官员皆不愿下笔为其定罪,朝中亦多有为其求情者。

张遮严明治律,请狱卒铺上笔墨后,一字一句地自述其罪,处己极刑,秋后问斩。判词上呈三司,半个朝廷都在叹息。

姜雪宁悔之痛之,在生命的最后求谢危放过张遮。

四年前,谢危假称自己是姜府远房亲戚,与姜雪宁一同上京。

那时,姜雪宁刚知道自己的身世,生怕被来接她的仆妇看轻,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架子颐指气使,故意打翻谢危的茶盏,撕坏谢危的琴谱。

他们一行人半路遇到了截杀,大家都跑散了。谢危犯了离魂症,受困于荒野,是姜雪宁带着他走出深山,等来了找寻他们的周寅之。

谢危喜欢姜雪宁,从姜雪宁滴血救他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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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姜雪宁上一世自荐枕席不成,又因谢危逼宫而自杀,这一世便有了自知之明,对他更多的是防备和恐惧。

燕临举兵造反后,谢危曾苦苦挽留姜雪宁,说苦果亦是果。

姜雪宁听了,上一世的怨与恨,这一世的敬与畏无法自抑地奔涌而出,她红了眼,厉声质问道:

“倘若你杀过我呢?”

谢危望着姜雪宁发红的眼眶,有一刹的茫然。他紧抿着唇,将短刀递到姜雪宁的手里,说:

“来,杀我。”

锋锐的刀刃没入,鲜血涌出,晕染了谢危的衣袍。

姜雪宁留了下来,事后谢危什么都没问。

谢危太聪明了,所以愿意糊涂。姜雪宁有秘密于他而言并无妨碍,他要的是姜雪宁释怀。

因此,谢危不会当着姜雪宁的面杀张遮,他知道若这么做了,姜雪宁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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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遮与谢危不同,他爱重姜雪宁却也放不下母亲上一世的惨死,认为两个人若有隔阂便不能长久,因此从不表达爱意。

平南王作乱,谢危杀了公仪丞,以其为饵引逆党去救。

公仪丞是平南王两大谋臣之一,另一位是度钧山人。

逆党劫狱,张遮扮作度钧山人,遇到了偷偷看望燕临的姜雪宁。形势紧迫,他只好带着姜雪宁出城。

周寅之平定叛乱,发现姜雪宁不见了,赶紧去找谢危。

谢危通知暗桩小宝。

小宝年纪虽小,办事却很机灵。他给姜雪宁下了毒,带她脱离逆党去永定药铺看病。

姜雪宁发现永定药铺没有朝廷接应一事,猜到是谢危想救她却不管张遮死活,于是赶去通州府衙搬救兵。

薛远父子带兵剿匪,与衙役将逆党团团围住,谢危引箭,姜雪宁急得挡在张遮身前,却不知谢危的箭射的是薛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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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姝的结局

听说儿子薛定非还活着,定国公薛远脸上忌惮、心虚等情绪一一闪过,他虽勉强克制住了杀意,但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二十年前,薛定非被薛远的姐姐薛太后推出去送死,平南王留了他一命,给他改名谢危,找了个食不果腹的小乞丐替代。

薛远叫薛定非回家吃饭,薛远第二日才去。席间,他以污言秽语折辱薛姝,被盛怒之下的薛姝命人打了一顿。

薛定非挂了彩,爬到院墙上控诉薛氏容不下他,闹得邻里皆知。第二天一早,他从青楼出来直奔皇宫告状。

惯会审时度势的薛定非知谢危要除掉薛氏,自打回京后他便把定国公府折腾得鸡飞狗叫,整个薛氏原本就不大好的名声,在他的糟践下更是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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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薛定非是替沈琅去死,他进宫闹,沈琅不能不管,立刻叫人去宣薛氏上下入宫听训。

薛姝怕毁了清白名声,哑巴吃黄连,不肯说出薛定非骂她的话。

沈琅拨给薛定非一队亲卫护他安危,责令薛远惩戒下人,凡是对薛定非动过手的都被杖责五十,打得血肉模糊才算了事。

经此一事,旁人认清薛定非才是未来的定国公,便不如从前那般捧着薛定非同父异母的弟弟薛烨了。

正逢大月来使,沈琅欲让妹妹沈芷衣和亲。姜雪宁推动市井之议试图阻止。

有个叫翁昂的士子上京赶考,酒至正酣时放言薛氏狼子野心,就该让薛姝去和亲。

此话传到薛烨耳朵里,他使银子找了混混教训翁昂。

周寅之抓了那帮混混,没出半个时辰就拿到了供词。

定国公府犯了众怒,人人唾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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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等事后,京中无人敢娶薛姝。薛姝嫉恨姜雪宁,借着通州之事给姜雪宁泼脏水,说她与张遮、薛定非有染,以此影响姜雪宁和姜雪蕙的名声。

薛姝想着扯下姜雪蕙就能取而代之嫁给沈玠,避免和亲的命运。

早年沈琅登基,姜雪宁的父亲也算从龙有功。他为女儿鸣不平,更是让朝野厌恶薛氏。

薛太后知道后,一巴掌扇到薛姝脸上,大骂:

“我薛氏势大,若将你送去和亲,皇帝心里只怕也跟扎了刺似的,要防备着薛氏和大月勾结,谋朝篡位。可你倒好,硬生生将刀递到皇帝手里,让他有了先削弱薛氏的借口。”

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薛远和薛太后准备送薛姝和亲。薛姝不愿,爬上了沈琅的龙床,获封贵妃

她还没高兴几天,燕临和谢危造反,一路势如破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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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平南王揭穿了谢危的身份。薛远喜极而泣,高喊都是血亲,该要留些情面。

谢危居高临下地看着薛远,三箭射杀转身要逃的薛远。薛烨扑向谢危,还没靠近就被侍卫一刀捅死。

薛太后被人从密室中揪出,拖到沈琅面前,谢危让他们二选一。薛太后突然惊叫,看着举刀的沈琅连呼报应,声音在最尖锐高亢时戛然而止。

谢危要屠薛氏全族,沈琅提刀逼向薛姝。

薛姝眼底含泪,看向沈琅:

“你以为你能逃么?”

沈琅听了,将刀拔出,又在薛姝喉咙上割了一刀,让她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薛氏既灭,谢危手起刀落,沈琅身首异处。唯有薛定非在朝中混了个礼部的闲职,结交了一帮不务正业的权贵子弟,日日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