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雪个、大涤子之画,能纵横涂抹,余心极服之。恨不生前三百年,或为诸君磨墨理纸,诸君不纳,余于门之外,饿而不去,亦快事也。余想来之视今,犹今之视昔,惜我不能知也。(五十八岁《老萍诗草》)
齐白石《浅绛山水轴》
●见古人之所长,摹而肖之而不夸;师法有所短,舍之而不诽,然后再观天地之造化,来腕底之鬼神,对人方无羞愧,不求人知而天下自知,犹不矜狂,此画界有人品之真君子也。(与胡絜青论画)
●你不要只注意学我的皮毛,而要多钻研,自己多写生,然后再创造发挥才对……要记住,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对胡橐语)
●古之画家,有能有识者,敢删去前人窠臼,自成家法,方不为古大雅所羞。今之时流,开口以宋元自命,窃盗前人为己有,以愚世人,笔情死刻,尤不足耻也。(六十岁前后自记)
●画家不要(以)能诵古人姓名多为学识,不要(以)善道今人短处多为己长。总而言之,要我行我道,下笔要我有我法。虽不得人欢誉,亦可得人诽骂,自不凡庸。(一九四三年题邱石冥画展)
●艺术之道,要能谦。谦受益。不欲眼高手低,议论阔大,本事卑俗。有识如此数则,自然成器!(一九四六年对胡橐语)
齐白石《一白高天下》
●画中要有静气。骨法显露则不静,笔意躁动则不静。要脱尽纵横习气,要有一种融合之气浮动于丘壑之间。(与郭味蕖论画)
●吾画不为宗派所拘,无心沽名,自娱而已。人欲骂之,我未听也。(七十一岁诗题)
●用我家笔墨,写我家山水。(题画山水)
●下笔要我行我道,我有我法。(对于绍语)
●我画山水,布局立意,总是反复构思,不愿落入前人窠臼。(《白石老人自传》)
●凡大家作画,要胸中先有所见之物,然后下笔有神。故与可以烛光取竹影,大涤子尝居清湘,方可空绝千古。匠家作画,专心前人伪本,开口便言宋元,所画非所目见,形似未真,何况传神?为吾辈以为大惭。(《白石诗草》)
齐白石《莲蓬蜻蜓》
●夫画道者,本寂寞之道。其人要心境清逸,不慕名利,方可从事于画。见古今人之所长,摹而肖之能不夸;师法有所短,舍之而不诽,然后再观天地之造化,如此腕底自有鬼神。(一九四三年对胡橐语)
●我在壮年时期游览过许多名胜,桂林一带山水形势陡峭,我最喜欢。别处山水,总觉不新奇,就是华山也是雄壮有余而秀丽不足。我以为,桂林山水既雄壮又秀丽,称得起“桂林山水甲天下”。所以,我生平喜画桂林一带风景,奇峰高耸,平滩捕鱼,即或画些山居图等,也都是在漓江边所见到的。(与胡佩衡论画)
●余尝见××翁院落有青藤一本,其瓜形不一,始知天工自有变更,使老萍不离,依样为之也。(葫芦画稿小记)
●作画贵写其生,能得形神俱似即为好矣!(题画)
●郑板桥云:“凡吾画竹,无所师承,多得于纸窗、粉壁、日光、月影中耳。”余亦师之。(画竹题记)
齐白石 十二生肖之龙
●二十岁后,弃斧斤,学画像,为万虫写照,为百鸟传神。只有鳞虫中之龙未曾见过,不能大胆敢为也。(《白石小传》自记)
●吾有“借山吟馆图”。凡天下之名山大川,目之所见者,或耳之所闻者,吾皆欲借之,所借之山非一处也……皆中国风景,为山水写照。(一九○九年前后《借山图卷》手记)
●有画展,要去看。有好画,更要多看、细看。见得多,学得多,自己才能画出好画。(对于绍语)
●说话要说人家听得懂的话,画画要画人家看见过的东西。(《白石老人自传》)
●蜀中张伟良善画,尤喜画牛,卧者、立者,食者、耕者,皆毕肖。生平画牛数千头,无一相同者。为人画以头计而论资,不计幅之大小。一日画斗牛,态怒,角相触,尾高举,奕奕如生,自谓为得意之笔。见者亦谓为神品。适一农夫过其家,见而笑曰:“非佳作也。”张怪问之,农夫曰:“吾非解画也,乃习见真牛者,牛斗时夹尾于两股,壮夫数人,曳之不出。今先生所画,牛尾高举,吾是以知其非佳作也。”张嗒然若失,自此不复画牛。(六十八岁前后自记)
●余自游京华,画法大变,即能知画者,多不认为老萍(白石)作也。(五十七岁题画)
●余之画虾已经数变,初只略似,一变毕真,再变色分深淡,此三变也。(六十六岁题画虾)
人家都喜欢我画的虾。可是,这几笔虾也是经过几十年工夫儿才能得其精神的!(一九四六年前后对胡橐语)
余画小鸡二十年,十年能得形似,十年能得神似。(对胡佩衡语)
懊道人画荷过于草率,八大山人亦画此过于太真。余能得其中否?尚未自信。世有知者,当不以余言为自夸耳……(五十岁题画荷花翠鸟)
我是学习人家,不是模仿人家,学的是笔墨精神,不管外形像不像。(与胡橐谈临摹)
粗中带细,细里有写。(与胡佩衡论画草虫)
笔笔相生,笔笔相应。(对李可染语)
不要学习人家的短处,更不要把人家的长处体会错而变成了狂怪,否则将误入歧途!(一九四六年嘱胡橐语)
齐白石《花卉蟋蟀》
作画用笔不可太停匀,太停匀就见不出疾徐顿挫的趣味。该仔细处应当特别仔细,该放胆的地方也应当特别放胆。(与胡橐论画)
石下之水只宜横画,不宜回转,回转似云不似水也。(《立在石上之鸟》画稿手记)
一般人作画用墨和用色的浓淡不讲究,水碗与瓷碟不干净也不注意,以致用水调墨调色不是浓就是淡,或是色彩不鲜明,我作画时绝不是这样的。(与胡橐语)
我的诗写我心里头想说的话,本不求工,更无意学唐学宋,骂我的人固然很多,夸我的人却也不少。从来毁誉是非并时难下定论,等到百年以后,评好评坏也许有个公道。(《白石老人自传》)
我的刻印最早是走的丁龙泓、黄小松一路,继得《二金蝶堂印谱》,乃专攻赵㧑叔的笔意。后见《天发神谶碑》,刀法一变,又见《三公山碑》,篆法也为之一变。最后喜秦权,纵横平直,一任自然,又一大变。(《白石老人自传》)
予之刻印,少时即刻意古人篆二法,然后即追求刻字之解义,不为“摹”“作”“削”三字所害,虚掷精神。人誉之,一笑;人骂之,一笑。(自跋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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