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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家里要我去送样东西,恰好今天我想出门拍照,就骑了山地车出去了,想着送完东西,到家后洗个头就出门。

回来的路上,顺便去小区后门买了一套煎饼,听见她们在聊明天是不是会下雨,我想起了前天看的天气预报,显示后面的一天会下大雨,这坚定了我出去拍照的念想。

终于骑上车出门,临时起意,要坐公交去,在妈那拿了瓶东方树叶就走了,一个钟头左右,到站了。

在路上,我突然对黑白摄影产生了一点儿厌烦,我觉得黑白摄影如果拍不好,就会变成对现实的篡改。

我看到路边的小店,门口贴着夸张的小幅广告,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用黑白拍,可能会不好意思停在人家店的门口,所以还会在走过时kacha扫拍一下。

但是现在我觉得,那种做法不对,用黑白不对,匆匆扫过也不对,我到底是对世界抱着怎样的态度,才这样拍照的呢?

黑白,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我想起森山大道的摄影,我觉得他的黑白照片,即便是黑白的,其实也不会让人怀疑这就是眼前的世界。

而我的照片,是糟糕的黑白照片,如果变为彩色,那样的照片也许就毫无趣味。

我太注重黑白的形式了,我太在意世界呈现在相机屏幕上的样子了,这让我的拍照浮躁、浅薄,我早就有些厌了。

我不想篡改眼前的世界了。我今天要拍全彩色的照片。

正想到这,车子正驶过一条河边的路,河边有树三五棵聚在一起,在某处包围出了一块空地。

今天的阳光很好,黄色的光从树顶穿透下来,射到地上,在空地中,一个女人牵着一条狗,正停在那里,那只狗似乎在地上嗅着什么,女人要将它拖走。

如果我刚才就在想下车而非目的地的位置下车就好了,但是转念一想,我想下车的那个位置离这里还有不短的距离呢。

要是能用长焦,一定可以大致把这里拍下来,这个景色真是太好了,但是我在确定「今天要拍彩色」的念头之前,早就决定不能使用变焦后的长焦了,只能用28mm.

既然拍不到,那就不拍了,也许以后也没机会拍到这一幕了,但是就这样吧。

我终于下车,下车后,我没有按照导航步行去我今天设想的目的地,我由着自己的念头走,慢慢的,我走到了一处河边。

那里,河堤的水管正在往外泄水,声音不小,我想起了在森山大道的纪录片中出现的画面。

「中平卓马站在海边的台子上,冲着下面的海拍照,拍了一张只有白色海浪和蓝色海水的照片」

我走过去,尽可能慢地溜达,我学着中平卓马,也拍起竖片来。

可是,水管外还有护栏,我的脚下还有个下坡,我不好走近去拍,所以拍不出脑海里中平卓马的浪花的样子。

其实只需要右手食指往右拨动一下变焦杆就能办到了,中平卓马用的也是长焦啊。

——但是不能这样。

即便阳光洒在对岸,对岸的几棵三五成群的树金灿灿的,很好看,地上黄色的落叶也十分灿烂,更有穿着白色的棉丝袜的女人正坐在地上,摆姿势,让站着的男人给她拍照……

那我也不能用长焦,要克制。

其实,我出去拍照,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因为在小红书上看到了一篇图文,里面的女人露出的半条白嫩的大腿让我的心蹦蹦跳,恐怕再看下去就会忍不住了。

最近要注意身体,不能这样。

我离开那里,往前走,前面是一个路口,我一会儿也可以走过去。

从我拐过来的地方可以更快地过去,但是,女人和男人已经起身了,向我前方那个路口的方向走了,我也没必要着急了。

我开始拍起植物、树干、树叶,还有被包在绿色的透明垃圾袋里的落叶,塑料袋的表层里面缀满水滴。

我终于走到了路口,走过这道桥,我就可以到河对岸了,桥上全都是钓鱼的,一个男人骑着共享单车,也停住了看钓鱼。

河对岸的阳光比这边好很多,很多人在这里拍照,也有很多拿着专业相机的人,有年轻人,有老人,他们好像都是一对一对的。

他们大多数都在拍人像,女人们有的也很漂亮。

我是本地人,他们应该也是,但我不想也没办法像他们那样拍照,一是我没有女人作为模特,二是我也不想那样拍。

我想让我自己像在家附近那样拍照,让自己像每天都来这里拍照的人那样拍照,其实我想办也能办到,这里离我家也不算远,一天来一次也能办到。

于是我拍树叶,拍树干,拍落叶,拍拍照的人们,拍女人们,把女人和为其拍照的男人们拍在一起。

说是黄雀在后也行。我真的遇见了一只「黄雀」。

不是黄雀啦,是一只鸽子。

黄色的树叶被风吹落,我走到了河边。

风停了或是树叶不落了。一片落叶还砸到了我的显示屏上,然后马上滑走了,在我的镜头前缓缓飘落。

我仍然站在那,眼睛往左边一瞥,看见在左脚边一米处,有一只鸽子站在河堤顶,我再细看,鸽子的屁股下面有两点鸽子屎。

一个上岁数的女人端着手机走了过来,鸽子就在她脚前不远处,我脚下的洋灰地突出一块,就把它的身子挡住了一多半。

女人嘀咕:『刚才还落叶了,现在没了。』

我蹲下身子,它没飞走,没人拍鸽子,是不是他们刚才就发现了,就拍完了?

我伸出相机,没在意主题构图,赶紧kacha摁了一张,我怕它像之前要拍的鸟似地突然飞走。

鸽子没动,我又站起身,鸽子还是没动。

『真是不谨慎啊』。

我索性往它那边迈了一大步,站在了它的跟前,它只是转了转脑袋。

我把镜头对准它,隔着十厘米左右,kacha又摁了两张,它把身子转过去了,可还是没有飞走。

我又把镜头挪近了一些,接着,我就蹲在那,它不时地眨一下眼,我就看它眨眼,直到我又一次把镜头挪得更近了,它才扭扭屁股,朝底下的河水走去,我紧接着离开了。

后来,我又到河边,刚才的水管位置的对面,还是同样的问题,但就是不能用长焦。

我就是在实验自己,如果换了奥林巴斯,能不能接受彩色,没有黑白滤镜我还能不能拍照,用奥林巴斯的定焦头能不能拍。

这一趟走下来,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然后,我向我今天原定的目的地导航走去,但那里实在是枯燥,那是一个旅游景点,特别无聊。

从那里离开后,我就打算回家了。

没坐来时的车号,而换了另一辆到站更早,也可以回家的车,在车上,我又掏出了相机,拍了坐在我前面的疲惫的女人被夕阳覆盖的背影。

离家还有五六站时,一个女生坐到了我身边的位子上,最后提前我一站下车了。

我始终没看见她长什么样,但我摁快门时也多了几分假装正经,之前坐我旁边的是老太太时,我就没这个心理。

女人,可以刺激我摁快门呐,可以丰富我摁快门时的心情呐。

今天不错呐,不止由于彩色照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公众号,数据比以往好得多,增加了不少的关注者。

于是我到家以后,抓紧写今天的文,我写完后,还看了一篇阿国网络随笔。

当我把电池充上电,坐回座位,俯下身子去够相机时,我黯然想到,即便增加了这多的读者,我也仍然不能变现,于是心又冷了下去。

看了今天拍的照片。

『以前喜欢拍黑白的我,果真在别人眼里是个异类呢,彩色多好看呐,黑白多单调啊』,不过转念想,其实能把黑白拍出张力的人,很了不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