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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生总要读一本茨威格的书。

就算你还没有读过他的作品,你一定也听过他的句子。

“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出自他的《断头皇后》。

“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置身人群之中,却又得孤独活着更可怕的事了。”出自他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正义重于强权,理想重于现实,未来重于当下。正义必须一往无前,哪怕世界为之毁灭。”出自他的《人类群星闪耀时》。

弗洛伊德这样形容他的文字:“茨威格驾驭语言至为纯熟,他善于表达一个对象,使得它的最精致的细枝末节都变得形象鲜明具体。”他就是这样一个能把文字写得像流水一样的作家,流畅、细腻、饱满,直达读者内心最深处。

今天我们要介绍的,是他人生的最后一本书,也是一本他的传记——《昨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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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茨威格出生于十九世纪末的维也纳,那是一个黄金年代,一个和平年代,一个遍地都是文学和艺术的年代。

茨威格的家庭很富裕,父亲经营着一家纺织企业,母亲则出身于银行世家。年长的哥哥进入家族企业学习经营,所以茨威格并没有受多少家人对人生的指手画脚。全家对他唯一的要求——念个博士,但无所谓是什么博士。

青少年时期的茨威格很容易让我们想起高中时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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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读于奥地利的文理高级中学,据他描述,那里就像一所监狱,一台巨大的人间仓鼠轮。可怜的孩子们在笼中疲惫地学习法语、英语、意大利语、古典希腊语和拉丁语,枯燥乏味地完成学校要求的高抬腿踏步走练习。青少年身上那勃发的生命力在这里被无情地磨平了。

他说,那个世界并不爱青少年,它爱的是严密的秩序、有条不紊的进步、四平八稳和从容不迫的公民美德。然后将一批一批的孩子尽量无阻力地嵌入秩序井然的社会结构当中。

但是,一个人唯独在青少年时代才能拥有的人生当中最好的志趣和愿望。茨威格并没有完全磨灭在枯燥的学习之中,他保留着旺盛的探索欲,并一头扎进了文学的世界里。

他熟悉波德莱尔或者沃尔特·惠特曼的每一首诗,深入、勤奋地阅读各种文学作品。他说:“当时的我还很年轻,因此也就没有多少责任感,没有那种一定要将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到尽善尽美的想法。我的生命是完全独立的,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部都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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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热爱文艺的风气像病毒一样在学生之间迅速传开,同学之中,有人热衷于文学批评,有人热衷于戏剧,有人学表演。当然,更多的同学像茨威格那样想成为诗人。成为诗人的天性流淌在每一个人的身体里,这是独属于青春期的,是尽情挥洒青春的产物。

即便在多年以后,班上的小演员最终没有一个人真正成为登上大舞台的演员,小诗人们也逐渐成为碌碌无为的大人,当上了律师或者官员。但这段踌躇满志的青年时光,也足够让他们怀念了。

不过,茨威格是他们所有人当中,唯一没有让自己的创作热情随着年岁增长而消逝的人。

02

茨威格如家人所愿,获得了博士头衔,离开学校后正式进军文艺界。

他开始四处旅行,去欧洲各国游荡,巴黎、英国、意大利、西班牙、比利时、荷兰......他最爱的无疑就是巴黎。在这里,他结识了诗人里尔克和画家罗丹。这两个艺术家身上超然忘我的创作激情是影响茨威格最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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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的创作还只是一些短小的作品,如诗歌或者剧本。更多的兴趣则放在对大师的收藏上。

“在我后来所住宅子的其中一个房间里——那已经是在我的‘第二次生命’时期了——我专门将它布置成了名人遗物保存室,整体看上去甚至有些像是‘邪教’崇拜者的房间:如果可以这样说的话。”

比如,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原本属于贝多芬的书桌,摆着贝多芬用过的小钱箱,里面甚至还存有一张记录贝多芬家厨房开销的记账纸,以及一绺来自贝多芬本人的花白头发。还有一根歌德使用过的鹅毛笔,被压在玻璃板下方妥帖保存,以免自己想拿起来把玩,“要知道,我这只手可是根本配不上这支鹅毛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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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年夏天是茨威格见过最美的夏日:“连绵不断的晴朗天气,丝丝缕缕如绸缎般的广阔蓝天,柔和不闷热的清爽空气,芬芳又温暖的草地,森林暗沉而浓密,老树新芽,点缀着一丛丛嫩绿。”

茨威格没有意识到的是,此时的世界正在发生什么。

几十年前普法战争留下的阴霾从未消散,“意大利想要得到昔兰尼加,奥地利吞并了波斯尼亚,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则对土耳其步步紧逼。至于德国,虽然暂时还被排斥在外,但实际上已经露出了獠牙,伸出了利爪,随时准备给出强力一击。一时之间,欧洲的各个国家仿佛都进入了一种血涌上头的兴奋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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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军备竞赛正在暗中滋长。

一战的阴霾已经笼罩在欧洲的天空上了,可当时的人们却以为那是欧洲最瑰丽的时代。人们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朦朦胧胧地看到了新时代的曙光,然而事实上,即将出现的是焚烧世界的战火。当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及其夫人被枪杀在波斯尼亚街头时,大战的导火索被点燃了。

茨威格和所有生于和平年代的普罗大众一样,对战争毫无深刻的认知。战争像遥远的传说,像英雄的故事,甚至带着一些戏剧中的浪漫情怀。

他们毫无防范地被各种战争宣传鼓动,陷入狂热的状态,殊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难以预测的执政游戏牺牲品、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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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威格的态度始终是反战的,不过,他工作的档案馆要他去前线收集俄军资料,他第一次迈入了战争之中。

和战争宣传机器中那洁白明亮的医疗车不一样,那是一辆点着乌黑油灯的货运车厢,在简陋的担架上,伤员们汗流浃背,发出呻吟。

“他们在浓重的排泄物臭味和碘伏味中拼命喘息,希望能多呼吸进去一点有用的空气。车厢里的医务兵们与其说是在正常走路,倒不如说是在模仿醉汉的前进方式:踉跄蹒跚,没有哪一步是稳当的。这些医务兵全都处于过度疲劳状态,宣传照片上白得发亮的被褥在此当然也是遍寻不着。伤兵们要么躺在稻草堆上,要么躺在硬得跟石头一样的担架上,身上盖的是早已浸满了血迹的毯子。每一节这种车厢里都会有两三名已经死去的伤兵,尸体就摆在那些垂死挣扎、呻吟不止的人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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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中间救治他们的医生,是一名压根没有外科经验的牙科医生,他们没有吗啡,没有脱脂棉,没有绷带,甚至没有干净的水。茨威格每到一个车站就下去打水,那些被污染、腐坏的水,原本只是用来给蒸汽机加水的水,而现在却成为了伤员们唯一的水。

在这趟如同人间炼狱的车上,茨威格终于清晰且痛苦地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正在驶向战争。

原本计划几十天打完的战争,足足持续了四年。

战后的欧洲被烧成了一片焦土。民生凋敝、物价飞涨、通货膨胀,到处都是投机倒把的商人,流离失所的孤儿。钱不值钱到什么地步?人们宁愿用纸币来点炉子,钱不值钱,而煤又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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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们仍然对欧洲充满希望。

是啊,不到半年,那些农人们打理的田地又恢复了良好的生长势头,大地痊愈的速度和人们遗忘的速度令人惊奇。就好像所有遭受的破坏就会很快恢复如常,战争的痕迹也会消失。

战后那几年,是茨威格创作的高峰期,除了戏剧外,他接连写完了《三大师传》《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一个女人一生的二十四小时》《人类群星闪耀时》,他是德语世界最炙手可热的作家。

他说:“我们当时都还很年轻,所以我们便对自己说道:这将会是属于我们的世界,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世界,一个更加美好、更加以人为本的世界。”

03

那个世界没有来。

黑夜过后,黎明没有如愿而至,战争之后,另一场战争爆发了。希特勒上台了,而茨威格是犹太人。

希特勒上台后第二年,茨威格开始了他颠沛流离的后半生。他的故国支离破碎,他的作品被封禁、焚毁,他的家被搜查,他甚至失去了国籍。他对无休无止的争论感到疲惫,像个神色疲惫的旅人游走于英国、美国、巴西之间,他的脚步离那个记忆中最瑰丽的欧洲越来越远,欧洲文明的黄昏已经来临。

最后,他放弃了有朝一日重见世界的希望。

1942年2月,茨威格和妻子在巴西里约热内卢的住宅内穿戴整齐,服毒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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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昨日的世界》是他自杀前最后的作品,不仅仅是他一生的回忆录,更是他写给留恋的欧洲的一封情书,也是为世纪末的欧洲写下的挽歌。

他就像昨日欧洲放映片的讲解员,把个人的命运和时代交融在一起,但是时代不可挽救地堕入黑暗,让这个天性浪漫的人一次接一次感到绝望。

读完这本书,就像经历了一个世纪这样漫长。在这本书里,读到的每一个苦难,都是他在热烈地呼唤和平。昨日的世界已经逝去,但今天的我们不会忘记。

别走,我好怕会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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