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经营了10多年的服装店被迫倒闭的那年，汤洋正站在40岁的当口。

他意识到，这次恐怕真的不行了。

这个北京小伙哪是第一次遇上坎儿。

他脑子活，胆子大，又有拼劲。

许多年前从北京化工大学毕业，在软件公司做过项目经理，在德国电器公司做过销售。

别人上班，按部就班做做事就好。

他偏琢磨着怎么做出更多成效，2006年就自己尝试把公司的吸尘器挂到网上卖。

结果原本每月线下不到10台的销量，直接翻了三五倍。

做出成绩了，别人觉得在大企业就这样呆着，有保障又体面挺好。

他又偏把工作辞了，要创业。

就为了能做些“属于自己的事儿”。

创业，意味着磕磕绊绊。

他在北京动物园批发市场租了个小铺面。

没钱，只能租楼梯拐角处一个不到4平米的斜三角门面，仅挂得下几件衣服，人都站不直。

但他一点也不嫌苦。

说是卖当时流行的韩国时装，就真的每个月往返首尔东大门拿货，从不糊弄人。

最开始总是入不敷出，一年下来赔了近百万。

连父母都劝他别撑了，还是找个轻松的班上，他们会帮忙还债。

但他也想尽办法扛过来了。

商场没什么人，他就在线上搞直播，价格合理，质量又好，播了5次就卖出所有库存。

别的店都冷清到黑咕隆咚，就他热火朝天地往外发货。

12年，他从4平米的小店，干到10平米，从每月6千的偏僻铺面，换到每月2万5的好门面。

后来还开了分店。

“我认准的事儿肯定能成，我特别相信自己。”

曾经的汤洋总是笑着这样说。

但3年前的那个冬天，他的两家服装店还是被迫关门了。

挺过了12年，挺过了每一次危机，还是没挺过疫情开始后实体经济的一落千丈。

客流量下降到少得可怜，每月的利润差点都不够付房租水电、人工工资。

那年，汤洋最后一次在动物园拉下店面的卷闸门。

他突然觉得，北京的冬天，真冷啊。

02

那个冬天瑟瑟发抖的人，不止他一个。

在上海摸爬滚打21年的苏北汉子刘跃，也头一回冒出“怕是再也撑不下去了”的念头。

1999年，他乘一艘小小的船跟着堂哥离开了出生的小岛村。

上了岸，坐上通往上海的长途大巴。

他清楚记得大巴车是怎样把他从破败送往繁华的。

更清楚记得，自己是怎么下决心一定要在这里给自己拼一方天地的。

沪漂打工，对吃苦怎么可能陌生。

他和三四个同伴一起租一个10平米的小房间，没有厕所，没有厨房。

他在最不起眼的小餐馆做杂事工，每月400元。

10几年，他从杂事工“爬”到配菜员，“爬”到学徒，终于“爬”到当了大厨。

从400元的月薪，“爬”到每月能拿5500元。

又苦又累的厨房活，他干了十几年；10平米的逼仄房间，他也住了十几年。

2017年，刘跃终于攒够了钱，盘下一家家常菜馆。

在50平米的小店里，他满怀欣喜地期待着人生崭新的一页。

饭馆刚开业，也一度好几个月都没生意。

但他坚持只做现炒的新鲜菜，只卖实惠良心的价格。

慢慢地，让这个冷清的小店热闹了起来。

可3年前那个冬天到来后，所有的努力全都失效了。

要么店铺不能开门，要么附近居民不能出门，要么也没法坐在店里吃。

桌椅板凳整整齐齐，却无人走进。

从不怕难的刘跃，这次“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店门口的霓虹灯坏了，他都提不起精神去修。

修好了照亮门口的路又怎样呢，自己的明天，又能被什么照亮。

何止他，那段特殊的时光里，无数小店默默暗淡。

天津，潮流商圈营口道，道路一侧的44家店铺。

一眼望去，竟有17家已经暂停营业，多家正在转让。

北京，一家卖小龙虾的餐厅，老板焦灼的目光，盼不来一个食客的光临。

不能堂食，每天只能靠卖几份外卖勉力维系……

03

那段时间，多少人疲不可支。

汤洋每天都在寻摸着出路：

“我不是富二代，父母都只是普通人，我必须自救，也只能自救。”

想来想去，他想明白一件事：

卖服装的时候，生意不好，为什么？

因为整条街人都不多，人都不来，自己的小店怎么被光顾。

既然想被人看见、消费，就要被推广、有流量。

“线上给线下引流，生意才不会被局限。”

2021年，他注册了抖音号@阿汤哥带你飞，开始做一名探店博主。

他开过店，知道消费者想要什么，更知道实体店老板们的艰辛和需求。

所以他拍体验美食、景点、旅游的视频，提供给粉丝们喜欢和需要的东西，更为商家提供精准的曝光。

汤洋本身就喜欢旅行，恰逢当时北京环球影城刚开业。

他第一时间就帮粉丝“冲”了一把。

不光带大家体验，还总结各种省钱攻略、美食攻略……

不少人直接被他狠狠种草。

当时出行不方便，他也尽力挖掘周边好吃、好玩的地方。

好多人从没听说过的、可以撸小浣熊的餐厅；

宛如好莱坞博物馆一般的音乐餐厅；

教我们怎样用59块钱，就能买到两张VIP座的电影票；

没法出国玩，他带我们去京郊“小瑞士”……

出行恢复后，汤洋的足迹遍布世界，开始四处“带你飞”。

他带我们去了深圳湾口岸，为我们总结一套丝滑过境的香港通关攻略。

带我们去泰国斯米兰群岛，看看果冻海边的阳光；

又飞2000多公里到成都，就为带我们吃一口香到迷糊的冒烤鸭。

去年年底，汤洋做了个决定：搬到三亚。

很快，接下来的那个春节，旅游复苏，三亚成了最爆火的度假城市。

而嗅觉敏锐的他早早就带我们体验了一波三亚的各类酒店。

凭着专业和经验，抓住了最好的时机。

最近还帮我们“实地考察”了爆火的三亚养老院。

真像网上所说，一周七天三餐不重样。

40平的房间，冰箱洗衣机智能马桶一应俱全，都不用自己打扫。

甚至有泳池、健身房、图书馆，无聊了还有电影院，可以做手工，连理发室都配齐了。

就连大部分最关心的价格，他也帮我们问了个清楚。

如今，他带货境内外酒店旅游团购，两年多直播500多场，卖出了50多万单。

还成立了自己的MCN公司，教会了更多人拍好视频、做好主播，带他们找到方向。

3年前那个冬天，他最后一次拉下服装店卷闸门的时候，或许没想到，他会成为一个头部探店达人。

如果不是因为这条新的路，他不会知道自己的能量有多大。

04

汤洋更没想到的是，他不光自救了，也救了别人。

看了他的探店视频，很多人才知道还有这些好玩好吃的地方。

无数摇摇欲坠的小店，就这样从濒临告别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有家做泡芙的小店，用料扎实，口感又好，但没什么人知道。

七八张桌子的店面，每天来的客人一双手都数得过来。

汤洋来过一次后，第二天竟然就爆满了。

店里忙到所有轮休的员工都被叫回去加班，门口全是外卖员排长队，生意好到连原料都用完了。

一家宝藏小店，终于没被埋没。

那家只靠外卖维系的小龙虾餐馆，也“起死回生”。

汤洋去直播两小时后，营业额飙到20多万。

后厨所有的灶全开了，甚至都追不上持续增加的订单。

来取货的外卖员挤满了小小的门店，桌子上摆的外卖盒都堆成了小山。

老板笑中带泪：开了十几年了，没想到还能看到这样的场面。

旅游复苏后，憋了3年的我们，太需要去看看青山绿水、沙滩大海。

汤洋直播带大家体验京郊一个露营地。

经历了许久惨淡营生的老板不自信地只准备了8顶帐篷。

结果汤洋才来2小时，后面半个月的订单都排满了。

这片花心思打造却不为人知的漂亮小地方，等来了目光。

还有三亚旅游，最不缺的就是酒店，每家都在苦苦竞争。

汤洋精挑细选后，在直播间上线某海棠湾度假酒店的豪华房。

才几小时，就创下了1500多万的销售额，让商家终于等来久违的旺季。

其实不止他，不止他们，很多街边小店，也因为探店的博主们“活”了过来。

我就看过一个90后姑娘@辛西娅。

大学期间她摸索着自己拍视频，在抖音积累了18万粉丝。

不仅为自己蹚出一条路，也让很多小店缓过气儿来。

去年11月，一家海鲜火锅店因为当时的情况，每天店里只有两三桌人。

辛西娅发了视频后，堂食一恢复，就卖出了800单，销售额达到20多万。

春节时，老板欣喜地感谢她，现在生意好到多招了好几个人都忙不过来。

在抖音上，我看到无数生活服务达人在街头巷尾寻觅美食，在天南海北欣赏美景，为我们提供更多的选择、新奇的体验。

我也看到无数原本正在经历寒冬的商家，终于等来了春天。

这些美好生活发现者们，带我们逛公园广场、自然景观、人文古迹，带我们吃小吃、甜品、各种菜馆。

让我们知道订哪家酒店性价比高，去哪里购物、理发最实惠。

之前的统计数据显示，这些抖音探店达人帮助商家增收295亿元，同比增长了7倍。

想起李娟在散文《走夜路请放声歌唱》里写道：

夜行的人，若是不唱歌、不惊醒这黑夜的话，就永远走不出黑夜了。

我想，那一条条充满烟火气的视频，一次次对准美食、美景的拍摄，一颗颗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心，就正如那黑夜里的歌唱。

纵使来路疲惫孤独、辛酸无奈。

只要打开镜头，夜亦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