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号》中有一经典一幕,船长向众人大喊:“男人留下,让女人和孩子先走。”这不知道感动了多少人,在中国观众看到即敬佩,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但这在西方,尊重女性,却是有历史传统的。这种绅士精神最早脱胎于中世纪的骑士精神,骑士与妇女的关系也远远不仅于此。
妇女的保护者。
成为骑士,在中世纪是一件很光荣庄重的事情,所以在成为骑士之前,要面对耶稣像进行宣誓。面对耶稣这个“大男人”,骑士也要宣读大篇幅有关于保护妇女的誓词。如:骑士“认为自己有义务去指导妇女或少女;他们要为她服务,保护她使她免受一切危险和一切凌辱,否则就在袭击中死去;对妇女或少女,虽然他们已经靠武器赢得了她们,但如果她们不愿意或不同意,他们绝不施于强暴;骑士不论到了哪里,要对名望良好的女士进行拜访和帮助,发誓为她们效劳。”
中世纪的骑士
也就是说要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你就必须去尽心尽意的保护女性,为她们效劳,如果不这样做,就是违背誓言,可能就会遭受天谴(在袭击中死亡),中世纪的人们,可不像现在有些人,拿发誓当吃生菜一样随便,面对誓言,他们是极其重视和遵守的。所以当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骑士后,就要戴上这道德的枷锁(保护女性),而这道锁,也成为了女性的保护锁。骑士和妇女就这样开始了双方的联系。
马上比武,柏拉图式的交流。
马上比武是中世纪重要的社会活动之一,也是骑士与妇女之间产生联系的重要场所。类似于古罗马时期的斗兽,但没有那么的血腥。在比赛之前,骑士会在长矛上系着心爱女人的衣饰,可以是面纱、胸针、缎带、斗篷。更有气派的骑士还会由心上人用金链子牵着自己出场,马背上的就是经过心上人精心打扮的骑士。
一个是保护人,一个又是被保护人,骑士上场也是一种变现的为自己的保护人而战。而妇女被保护人中又处于一种最现实的突出位置(骑士誓词中还有保护上帝、国家等等,但是这些基本上都是一种无形的存在)。所以骑士和妇女的交流几乎是最频繁的。这二者就是一男一女,如此互动,就很容易产生一些教会精神之外的感情。但是这个时候,骑士与妇女之间的感情,极大程度上是纯粹的精神互动,是一种柏拉图式的情感交流。
马上比武
比赛结束后,胜利的骑士,有权当众亲吻她喜欢的女士(无论认不认识),聆听女士为她写的情诗或歌曲。如果恰巧这位女士是领主的妻子(领主是骑士最大赞助商之一),领主还必须要彬彬有礼,不得粗暴拒绝,否则就会被观众讥笑。因为在大家看来,这骑士之爱,不是普通的男女之爱,是超越自然情感,是婚姻和肉体有本质区别的。两人的互动,是没有性的因素,是一个骑士胜利后自豪和获得荣誉的表现,是妇女作为被保护人,向保护人表现出出来的一种尊重和倾慕。所以如果有人会因此生气的话,大家就会认为这人太小气,太不懂罗曼蒂克。
骑士的装饰物,都是由心上人为其装扮
不仅如此,还有许多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骑士,既然坦坦荡荡的和心上人的丈夫谈与她妻子的情感问题。比如有一名叫做佩尔·维达尔德的骑士,就在将情诗送给同样是骑士的沃克斯的夫人时,对沃克斯说:“婚姻是财产最大值和诱惑最小值的结合,几乎不能产生维系浪漫的爱情。”而且神奇的是,这一观点还得到了沃克斯的认同,他还语重心长的说,我理解你对我妻子所付出的真爱。这在我们现在看来或许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在中世纪,骑士与妇女之间就是这样的柏拉图。
在安德里亚斯写的《论爱情极其对策》中,他认为虽然骑士对另外一名骑士妻子有超越伦理认知上的不正当激情,但男人对女人的忠诚和保护是值得赞誉的,真爱本身是没有错误的。这一本书还成为当时欧洲的畅销书。可见有许多人也同样认同这种柏拉图式的情感。
骑士与妇女
宫廷爱情,打开七情六欲的盒子。
当然,骑士与妇女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绝对的那么纯洁。但是其树立起来的价值观和价值规范却影响了当时许多的人。它与教会的禁欲主义相呼应,共同完成了教会价值观的构建。但是这一切很快就随着王权的强大,教权的衰落,而一起转变。
中世纪后期,交通的发展,城市的新建,市民阶层兴起,这一股强大的世俗力量,势必会把骑士精神冲得七零八落。人的觉醒,利益婚姻和政治婚姻越来越遭受到大家的反感。同时大家也对部分骑士为了充当教会的牺牲品,而放弃个人幸福追求产生怀疑。他们开始向往世俗的爱情,普通的男女之爱,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柏拉图式爱情。
中世纪的城市
这种爱情和婚姻价值观的转化,最先发生在贵族阶层,这其中必然也包含了骑士在内。在王室的宫廷里,越来越多的完后公主在藏阐述自己出轨行为的理由时,往往都会以:婚姻不能作为拒绝爱情的借口;为了爱要不顾一切;那些只为结婚去爱的女人不值得爱等等一系列为自己追求世俗爱情的理由。而骑士也参与其中,这便是中世纪著名的宫廷爱情。
这对骑士来说,无疑需要巨大的思想勇气,因为骑士在形成之初,就成为了教会推行禁欲主义的一部分,骑士往往和女士的关系,是精神守护者与被保护者之间的关系。连情感都必须是柏拉图式的,这一种坦荡或许又是一种无奈。然而这又是大势所趋,在宫廷爱情之后,骑士精神彻底衰落,人们的爱情价值观也得到了完全的转变。
在意大利的弗罗伦萨,资本主义经济快速发展,人文主义,世俗爱情也快速发展着。历史学家维拉尼记载:在圣约翰日,一个千余人的团体穿着白色的衣服,自称是”爱情的奴仆“在一起竞技、狂欢。许多女士翩翩起舞,王公们也应邀参加,从正午一直到晚上。这就像是一场爱情的盛会。这些都是当时的人们对世俗爱情的一种现实赞成,是对自己的爱情拥有了七情六欲之后的讴歌。这也证明了他们已经抛弃了,骑士们把自己当作牺牲品而构建起来的中世纪道德观念。
柏拉图式情感到宫廷爱情的转化,其实就是个人对爱情观念禁锢到自由的一场蜕变。骑士从高高的神坛上被拉下来,妇女们不用再仰望他们,可以近距离的接近他们。骑士精神虽然成为了末日黄花,但是其最具代表性的精神——保护女性却被过滤之后保留了下来。正如杜兰特所说:“或许封建主义比基督教更能提高妇女的地位。”原因就是骑士价值观对女性的尊重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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