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船仔与父亲老欧出海,遇到海难,为海盗池木乡所救,却意外地卷入一场与海上丝绸之路有关的盗捞行动中;文物贩子练丹青,阴差阳错得到几块元代青花瓷的碎片,而后顺藤摸瓜,经友人李云淡钩沉史籍,获知碗礁一带有一艘满载金银与元代青花瓷的沉船,遂召唤“狱友”池木乡组成团伙密谋盗捞;元末明初之际,闽人陈秋生赴安南经商。在得知故乡饥荒时,陈秋生冒着巨大的风险,嘱其子将红薯藤带回故乡,拯救乡民。明宣德三年,陈氏携家眷、金银、元青花瓷返乡,不料遭遇海盗,陈氏毅然决定沉船……

近期,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著名作家李师江长篇小说《丝路古船》。书中以一艘沉掉的丝路古船为主要线索,打捞出众多人物的内心隐秘,也呈现着大海和与大海有关的尘烟往事的辽阔、质朴、神秘。

值《丝路古船》出版,人民文学出版社邀请编剧阿美,诗人、导演尹丽川,同作者李师江一起对谈,分享创作幕后的隐秘,共话文学与海洋的神秘。泉州籍作家蔡崇达则以线上连线的形式参与了分享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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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古船》分享会现场

聚焦“海洋精神”

《丝路古船》的故事发生在泉州,李师江自称通过历史资料了解到元代泉州港的盛况后非常震惊,于是便以一艘沉没的“丝路古船”作为引子,演化出一个海上盗宝传奇,以及警方打击盗宝团伙的刑侦故事,表达自己对历史与现实的诸多理解。“古今中外的很多人物、故事以及福建海边的风情结合起来,所以它是我的一部集大成的(作品),虽然容量不是很大,但是能够把我对历史、对现在的所有东西融为一体。”

《丝路古船》无疑与“海上丝绸之路”有关,但怎么通过精彩的故事,恰如其分地把泉州港的历史面貌、海上丝路的辉煌呈现出来,李师江显然颇下了一些功夫,大胆使用了富有节奏感的盗宝、刑侦外壳,“我想通过一个反盗捞的事件,通过海下的考古线,一步一步把古代的面貌慢慢呈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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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古船》书封

谈到小说最重要的元素,李师江坦言是人物,“人物的精神是小说最核心的。我写了海洋之子,船仔可以代表海洋的精神,海洋精神在他身上就是非常自由、非常执着,其实有很绵密的执着力量的代言”,“他有一个自由的天性,而且他在经历这么多的故事之后,他的天性并没有被扼杀掉”,“他保持了孤独的完整性,他必须一个人生活。孤独也代表他的自由,不用受到任何羁绊”。

李师江通过船仔这个人物,“寄托着我在现实中做不到的一些东西,他做到了,他用一种完整的孤独性来保持他天性中那个很美好的部分,就是关于自由、不想在欺骗的世界里生活等等的理想主义的东西”。而船仔这个人物有其原型,是作者的一位朋友,“他的故事比我小说中的故事更惨烈,但是他的那种很执着的、同归于尽的东西会触动我,我想写一个故事来纪念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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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古船》书影

探讨人的自我精神秩序

而关于泉州,关于闽南文化,蔡崇达思考颇深,“泉州的文化特质,它是传统中国文化的一些碎片的储藏地,一代代的人带着传统的精神秩序,逃到当时所谓的中原文化的海角天涯,躲到这些地方储存起来。从平原和耕地文明构建出来的特别秩序的东西,被摆在这么一个入海口,面对无序的大海进行更激烈的矛盾、冲突、融合等等”。“他们冲击冲撞出来现在闽南的样子。它一次次受到无序的冲击之后会更加强化秩序性的东西,控制力的东西;另一方面它又会表达出更宽容、更包容、更生长性的东西……这就是泉州文化展现出来的比较丰富的样貌”。

蔡崇达敏锐地发现,李师江的写作“一直有一个特别少年性的,一个新鲜的灵魂,一个无比真挚的纯粹的灵魂,跟当下的所有秩序如何相处的故事”,“这个秩序无论是《丝路古船》里面主人公的父亲,还是这些厚重的历史,以及社会秩序等等,他跟这样的灵魂,跟已经既有的发生的碰撞、冲撞”。

蔡崇达认为《丝路古船》故事很精致,又有动人心弦的设计,还充满多重的矛盾与冲突,“师江这次用那么小的切口,非常快节奏的扣人心弦的写作方式,其实是为了抵达里面那些很厚重的、很有历史感,甚至某种意义上探讨伦理、探讨人的自我精神秩序等等很多东西,这在我看来是非常准确的年轻人阅读的需求点。一方面尽可能厚重、本质,另一方面又要有能力举重若轻,我觉得这本书师江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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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籍作家蔡崇达以线上连线的形式参与了分享与讨论

对神秘性、对浪漫、对人生追问

阿美认为,李师江笔下的海极具魅力,“他描述的那种景观以及大海既充满危险又非常神秘,又有魅力,它很包容,它是养育你的,但它同时又是你无法掌握的,好像随时埋伏各种风险和危险。那个海是很有魅力的描写对象,海上发生的故事对我来说也是充满吸引力的”。

诗人、导演尹丽川谈到《丝路古船》,称李师江“用了一个类型化的形式,但同时写的又是人性,没有减损人性的东西”,没有失去人性的表达和探究。就《丝路古船》对人性上的塑造,尹丽川重点提出书中的主人公船仔,认为这个人物特点鲜明,同时又非常有画面感,这“已经是剧本了,我脑海里就有个人物出场,到一个悬念戛然而止又开始引入另一个人物”。

尹丽川提到,中国文化以农耕文明为主流,以中原为中心,而海洋历来被看作是边缘地区。在文学领域或者影视作品上,当代中国书写海洋的作品都特别少。我们的文明基因追求安稳。作为对比,西方文化对海洋的关注度比我们要高,“西方几百年前就有冒险的传统,海洋象征着未知,也象征着征服、冒险等等,因此还改变了世界”。

而李师江擅长写海洋生活,他有大多数写作者不具备的丰富的经验,“生活在大海边上的人的性格,或者他观察到的东西,我觉得这可能真的是一个宝藏”。“在海边生活的人,每天凝视大海产生的这种化学反应,塑造的人格,它对我来说是很新鲜的,包括他说对自由的向往,或者对神秘性、对浪漫、对人生追问、连接到宇宙等等,在我们的文化传统里这是一个不太被提及的文化。所以李师江有福了,掌握了一个宝藏,因为他有这种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