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
万婆子的门口吊死过红衣妓女,那间门面迟迟租不出去。闲置半年,有个40来岁的男人来租。
男人叫尹顺,小个头,肌肉块块分明,生气的时候能看到两个肉疙瘩从胳膊上凸起,运着气上升,气消了又缓缓平复下去。在布治巷,新来的主儿都要先给地痞流氓纳一次税,但是小痞子见他那身板儿,不敢惹。
尹顺在门面前面挂一招牌,只写一个字“医”。
他只医治被脏东西附体的人。
刚开始来者寥寥,后来有个少年,说出去露营时在野外撒了泡尿,回来就开始病,医院查不出原因。眼看人快不行了,家人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给带到尹顺的医馆。尹顺把少年一推,一个藤编的箩筐像扣鸟那样把他扣住。
尹顺拿一根鸡血藤条抽打藤筐,厉声问:“你是谁?”藤筐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师饶命,我是路过的冤魂。”尹顺说:“有冤报冤有仇报仇,附在他身上做什么?!”女人说:“鬼差四处寻我,再不找人附体,怕魂飞魄散。”
尹顺又一鞭子抽过去:“该去何处逃不脱,今天我就叫你魂飞魄散!”随着鞭打,筐内传出声声哀嚎,最后静下来,众人掀开一看,少年一脸懵懂:“我怎么在这儿?”
那少年是被轮椅推着来的,没一会儿就生龙活虎地离开了,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尹顺的生意从门可罗雀到门庭若市,人人都将疑难杂症托付给他,整个布治巷都热闹起来。
2,
一天马场牵来一匹马,说马病了。
是一匹蝉联冠军的赛马,此刻瘦骨嶙峋,一双眼睛清亮而潮湿。
场主说一般马病了医不好,就地埋了。可他跟这匹马有感情,即使不能再参加比赛,也想给它求个善终。
尹顺犯了难,他的藤筐子扣不住马。
但他一看就知道这马有问题,是被吸了精血。
这魂没有附人而是附马,可见还有一丝良知。
尹顺说:“挖坑!”
坑要跟马一样大,封口处留井口大小,再拿藤筐去扣。
马却开口:“尹师傅不必费神,我自己出来就是了。”
马场主大惊。以前只是听说,并未眼见,此刻见马能说话,他连连后退,把尹顺架子的上刀剑斧矛叮叮咣咣弄掉一地。马竟然笑起来,声音婉转动听。
“你是谁?”尹顺问。
“我是陈家的独生女儿,叫陈莲。”
马场主连忙说:“我听说过这个人,半年前死的,都说是个绝世美人儿,师傅叫她现身出来看看?”
尹顺说:“不能看,魂有归路,不守规矩的,都要破了它。”
马场主说:“只看一眼。”
尹顺说:“怕看了,就心软,不舍得了。”
马场主说:“就看一眼,看完任你收拾,她害我的马,我有什么不舍得的。”
尹顺把灯关上,点一支血蜡,叫陈莲现身。
陈莲从马身子里出来,站在烛光下,她腰软腿长,亭亭玉立,肤如凝脂,眉眼皆可入画。从不近女色的尹顺也看得呆了。
马场主问:“你……为什么不去投胎?”
“我是被人所害。我要留在阳间,看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谁害你?”
尹顺提醒他,血烛快燃完了,血烛一灭,在人间,普通人是看不到鬼的。
马场主忽然求他:“能不能别伤害她?”
“你的马,不要了?”
“不要了。”
“但是它阳寿已尽,留不了她多久。”
“我还有很多匹。”
尹顺不语。马场主却先发起火来:“你是收钱办事,又不是执法人员!”
尹顺闭上眼睛:“色迷心窍,你走吧。”
3,
马场主回去,马就死了。接着他的马隔三岔五的死,他无心赛马,生意很快落魄。别人问,不是给马看过神医吗?马场主不敢说是自己被女鬼迷惑,只能给尹顺泼脏水:“都是诓钱的,哪有什么神医。”
尹顺的名声被败坏,愤怒中透着遗憾——那匹马,是他唯一没医好的主儿。
尹顺知道老牛也是高人,有天在老牛店里吃面,和他说起这件事。
老牛说:“你既然会做法,就知道万物生灵皆要尊重,人间求的是人安畜旺,以你的性格为人,不会轻易放他们走。”
尹顺说:“可那人说得对,我又不是执法者。”又说:“女鬼确实漂亮。”
“有多漂亮?”
“其音如琴,其貌如画。一颦一笑,巧夺天工。聂小倩若在,也不过如此。”
“所以你也心软。”
两人对酒当歌,尹顺感慨人性贪嗔,生而为人,他自己也未必六根皆净。说着说着尹顺浑身的肉疙瘩都鼓起来:“我要去找他。”
老牛说:“也好,寻个因果,做个了断吧。”
3,
尹顺对老牛是有几分敬重的,连老牛都叫他去寻因果,尹顺更为自己的一时恻隐而惭愧。他关上店子,去找马场主。
一年不见,马场主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浓密的头发和胡子里面生出一双痴目,犹如灌木背后的土拨鼠。
马场主一见他,立即护住一匹病马,不叫他靠近。
尹顺问:“你爱她?”
“不需要你管。”
“爱她却见不着面,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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