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网法国当地时间12月27日消息,法国政治家雅克·德洛尔在睡梦中去世,享年98岁。

对欧洲的政坛而言,德尔洛的影响随处可见,他领导欧洲经济共同体转型为真正的联盟,被誉为现代欧盟的首席建筑师。

法国总统马克龙称他是“人类正义的斗士”,“欧洲孜孜不倦的建设者”。法国前总统奥朗德说,德洛尔的去世将提醒我们一个时代,那一代人不知疲倦地追求理想。

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表示,德洛尔“塑造了包括我在内的整整一代欧洲人”。

德洛尔还是中欧关系的破冰者,中国外交部称他为“欧洲有识之士”。

德洛尔生前不自认为是个伟大的政治家,他这样描述自己:“我不躲藏,我犯错,我发脾气,但人们会说,那个家伙,他是人类。”

境遇

雅克·德洛尔1925年7月20日出生于法国巴黎一个天主教家庭,20世纪上半页的世界总是弥漫着硝烟味,德洛尔的童年也与那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一样,是在战火长大。

正是动荡的成长经历中,让德洛尔意识到和平的宝贵,这帮助他日后树立信念,试图“通过建立持久的和平来克服悲剧”。

1945年,二战结束,德洛尔结束逃亡回到了巴黎,进入了法兰西银行工作。三年后,他与同事玛丽结婚,两人一起参与当时在法国非常有影响的天主教工会运动。

17年间,他从基层职员登上了高层经理的位置,同时还兼任法国经济与社会理事会规划与投资部负责人。在此期间,他开始活跃于巴黎政治圈及工会。

1962年,银行家生涯结束,德洛尔离开法兰西银行,被调入政府部门作计划总署,开始全身心的投身于政府工作。

1969年,德洛尔被任命为总理府社会和文化事务顾问,后提升为总理特派员,并兼任职业培训和人员晋升部际委员会秘书长。

1974年,德洛尔正式加入社会党,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1976年,出任负责国际经济关系的全国代表;1979年,当选欧洲议员,1981年,被任命为密特朗政府的经济和财政部长。

1984年,欧洲共同体同意由德洛尔担任新一届共同体委员会主席。

当时的欧共体成员国正迫切地希望有一个人能担负起策划并实施统一的经济货币政策的重任,德洛尔也从此开启他辉煌的十年。

时势

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无疑一个伟大的、令人振奋的变革年代。

英国保守党前财政大臣克拉克勋爵说:“在科尔担任德国总理、密特朗担任法国总统,撒切尔夫人担任英国首相和德洛尔担任欧委会主席的时代,欧洲拥有最强大的、改革的领导层。而德洛尔是这四人中最具改革性和创造力的人,当他们一起工作或他们当中某人得到灵感时,欧洲的发展前所未有。”

德洛尔接手时的欧共体仅仅只有10个成员国,但在接下来的十年里,他将一个松散的成员国联盟打造成一体化的经济同盟。

德洛尔深信,欧洲必须建立一个无国界的强大经济联盟,才能与美日等竞争,因此有必要在欧共体成员国之间建立更深的经济和货币联系。

1987年,德洛尔制定了《德洛尔计划》,提出从欧共体到创建货币联盟的“三步走”规划。1989年提出了建立经济和货币联盟的计划,并向欧共体首脑会议提交了《德洛尔报告》。

1991年,欧盟成立。1992年,德洛尔提出了为实践“欧洲联盟条约”的今后5年(1993年——1997年)的预算草案。

在德洛尔推动下,欧盟实现一体化的单一市场,引入单一货币欧元,建立了共同的外交和安全政策,还创建了申根旅行协议和促进学生交流的伊拉斯谟计划。

特别是在他任内倡导成立的欧洲经济货币联盟,为欧元面世并成为欧洲单一货币奠定了基础,被誉为“欧元缔造者”之一。

1985年到1994年底,德洛尔连任三届欧盟委员会主席,开创了“欧洲振兴”的局面,“德洛尔时代”被载入欧洲历史,他也被冠以继让·莫内、罗贝尔·舒曼之后的第三位“欧洲之父”的美誉。

1995年,德洛尔访问中国,观看了曾侯乙编钟表演,中欧关系由此开始破冰,为之后中欧友好合作奠定了基础,因此也被中国外交部称为“欧洲有识之士”。

遗憾

在欧洲一体化的道路上,并非所有欧洲人都愿意接受德洛尔对一体化的热情想法。

时任英国首相,素有“铁娘子”之称的撒切尔夫人就坚决抵制任何权力向布鲁塞尔转移,抨击德洛尔是一个狂热的联邦主义者,想“创建一个名为欧洲的国家”,公开表示“一个统一的欧洲,在我有生之年永远不会到来”。

在关于欧盟改革的许多辩论中,两人冲突不断。《太阳报》1990年头版头条那个著名的大标题“Up Yours, Delors!”,突出了这场冲突的高潮。

1996年,德洛尔在巴黎创立雅克·德洛尔研究所,核心任务是“思考欧洲”,这也是他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

德洛尔亲眼目睹了英国在加入47年后于2020年12月31日完全退出欧盟,这或许是上帝与他开的一个玩笑,也可能是长寿的代价。

他也曾警告欧洲民粹主义的危险,并呼吁对英国脱欧采取大胆行动。

2021年,在纪念雅克·德洛尔研究所成立25周年庆典上,他致辞说,欧洲的政治建筑并非一个完全成形的方案和奇迹般不可逆转的设计,必须不断重新思考,什么奏效了,什么没有奏效,坚持过去的决定和现状等同于智力懒惰和缺乏政治勇气,既要从过去汲取灵感,也要更新,拓宽视野,充分探索。

他呼吁加强欧洲共同的归属感:“没有这种归属感,我们的项目将像纸牌屋一样崩溃。”

在那些曾与德洛尔共事的人回忆里,他是个精力充沛、动力无限的人,生气时挥动胳膊,“粗鲁、有洞察力和外交技巧”。

德洛尔走了,他的一生足够精彩,但他留下了未完成的事业,欧洲要走向怎样的未来?谁将继承他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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