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589年春,齐顷公在位第十年,齐国对鲁国出手了,这是自晋楚邲之战晋国战败后齐国第二次对外用兵(上一次是公元前596年春讨伐的莒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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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出兵攻打的是鲁国北境的城邑龙邑。龙邑,现今山东泰安岱岳区龙乡一带。山东泰安,在泰山的南侧山麓,齐军部队进军的路线走的位于泰山和鲁山之间的齐鲁古道,泰山和鲁山南侧是鲁国领土,北侧是齐国领土。

从龙邑到鲁国国都曲阜大约160华里加紧行军不到两天的车程。也许齐顷公的初心只想教训并威慑一下他的外甥、鲁国新即位不久的鲁成公,然后鲁国回头过来与齐国和好如初就可以了,但是在攻打龙邑的时候,齐顷公宠爱的齐军将领、齐国大夫卢蒲就魁被龙邑守军俘虏,尸首还被挂悬在城墙上。

龙邑守军将领无视齐顷公以退兵换回被捕的卢蒲就魁的和谈条件,想用卢蒲就魁的尸首威慑齐军,结果惹怒了齐顷公,齐顷公亲自擂鼓发动攻城的号令,齐军兵士深受鼓舞,三天时间拿下了龙邑。齐顷公命令齐军继续开拔,继续进军南下,进逼到了乘丘城邑。乘丘,现今山东济宁兖州一带。乘丘离鲁国国都曲阜大约80华里,这种距离明摆着是要与曲阜的鲁军展开阵势,要决战的战略意图和态势非常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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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鲁国的盟友卫国,收到鲁国的紧急军报后,马上组织援军,卫国卿士孙良夫为主帅,卫国大夫石稷、甯相、向禽分别为各路军的主将,率领卫国左、中、右三军火速前来救援。孙良夫他们没有直接开拔到鲁国的乘丘,而是直接攻打齐国的城池,用的也是一招后世所谓的“围魏救赵”的计策。

卫国和齐国的交界处,在现今山东聊城的阳谷县一带,齐国的阳谷邑。如果能攻下阳谷邑,卫国援军就有可能长驱直入齐国本土,威胁到齐国国都临淄的安全,届时齐顷公就会率军回师齐都,那么鲁国国都曲阜的围城就自然解除了。

只是没有预料到的是,齐顷公事先就预判到对手的预判,就在阳谷的城郊设下了伏兵,很快内外包抄包了孙良夫率领的卫国军队的饺子,孙良夫与石稷、甯相、向禽的各路卫军全线溃败,向着卫国境内方向败退,而且阳谷的齐军居然就是一路追击追杀,一直追击到了卫国境内的鞫居城邑。鞫居,现今河南新乡封丘一带。齐国军队就是一路撵着卫军追击的,从阳谷到鞫居,大约有600华里的路程,至少追了六、七天,接近于赶奔马一般,将卫军赶回到了卫国本土,这种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更强的打法,目的在于达成击溃对手的心里防线,造成最大伤害的心里阴暗面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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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卫国城邑新筑守将、卫国大夫仲叔于奚率领的强悍的新筑城兵的阻击,齐军追击的脚步可能还不会停止下来。新筑,也在现今河南新乡封丘境内。仲叔于奚的新筑城兵和孙良夫的卫国主力部队合兵一处,算是挡住了齐军这一轮的攻击波。

终于喘下一口气的孙良夫,没有心情进入新筑城邑作暂时的停留,将统兵的权限暂时移交给三路主将后,换过一辆精壮驷乘的战车,迅速驱车赶往晋国,这一路紧赶慢赶怎么说至少都得要十天的车程吧。

孙良夫到达晋国都城绛邑,孙良夫到达的前后时间,鲁国的卿士臧孙许(臧氏臧文仲之子)也来到了绛邑。他们俩人的诉求都是向晋景公请求晋国出兵救援各自的国,狠狠打一打嚣张的齐国军队、好好教训一下齐国的齐顷公。

这时候晋国的国都在绛邑,绛邑,现今山西运城绛县一带。自晋献公八年(公元前669年)定都绛邑以来,晋国的国都就一直在这里。鲁国的臧孙许和卫国的孙良夫都没见到晋景公,因为晋景公去了新田,去新田视察新国都的建筑进展状态。新田,后来称作新绛,是晋国的新国都所在地,这时是公元前589年,再过四年的公元前585年晋国国都就迁徙去了新田了。新田新绛,现今山西临汾侯马市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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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绛邑,臧孙许和孙良夫见到了晋国的上卿郤克,两位卿士就着一位盟主国的上卿一顿倾诉,要知道郤克可是在齐国受到过戏弄和屈辱的主,等着要复仇都等了三年多了,现在终于逮着了机会。

但是这个机会反而不是以报仇为主了,这个机会是必须狠狠打掉齐国锐气方显的机会。因为齐顷公治下的齐国,已经可以同时打两场大规模的战役,而且都能打胜了,同时打赢两场战争,再不压制住,晋国面对的争锋对象就仅仅只是南方的楚国了,这曾经的霸主之国齐国眼看着也要加入争霸的战局了。

郤克眼前闪烁着这样的画面:67年前齐国齐桓公率领中原八国联合部队十万大军陈兵楚军北境的画面,画面一转,齐桓公转成了他的孙子齐顷公......不行,绝不能让这样的场景发生和出现,否则就是晋国的灾难,也是他作为晋军主帅的灾难。

郤克决定马上带上臧孙许、孙良夫,以及马上来到晋国的曹国公子首,一起前往新田,向晋景公汇报这严峻的情形。

得到战报的晋景公,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决定组织晋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要发兵车700乘讨伐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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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晋景公看来已经是表示了最大决心的发兵规模,却被上卿、中军将郤克直接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是:700乘,是晋国和楚国城濮争霸战的规模,那是因为有先君文公的英武神明,所以这样的用兵规模就能取得大捷;而自己的水平和能力远远比不上先君文公,所以必须出兵800乘,才有把握打胜这一仗与齐国的战争!

在场的鲁国卿士臧孙许、卫国卿士孙良夫、曹国宗室公子首,都纷纷表态支持郤元帅。

晋景公同意了,晋国全国全境作甸甲,征调八百部战车,并且派出史上最强阵容和规模的将军——郤克、智首、荀庚、范燮、栾书、赵同,以及韩厥、赵括、巩朔、韩穿、荀骓、赵旃,前六者是晋国三军的将和佐,后六者是临时新增三军的临时将和佐,全部由晋国上卿、三军元帅、晋中军将郤克统一指挥。

现场在场的鲁卿士臧孙许、卫卿士孙良夫、曹公子首都表态各自回国向国君申请出兵,组成四国联军,共同讨伐齐国。

现场的这气势、这气焰,完全是要将齐国碾成齑粉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