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出生那年,村里的周奶奶抱养了一个男孩。

听说男孩的母亲生他时难产死了,他上面还有四个哥哥姐姐。

被抱回来时,那个男孩儿才三个月黑瘦黑瘦的,还不到六斤,周奶奶就给他取名六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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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伯伯被抱到周奶奶家时,整天喂米汤,孩子太小,又不能喂得太浓,米汤都是稀的。

他本来就瘦小,从小又没吃过一口母乳,孩子不知道是饿的还是体质不好,整天哭闹个不停。

我奶奶心肠软,那时候我父亲刚满月,她奶水足。

有一天,奶奶在村里碰见周奶奶抱着小六斤,小六斤嗓子都哭哑了,满脸绯红,小嘴张张合合像是在寻找吃的。

周奶奶抱着孩子不停的来回走动,轻轻用手拍打着孩子的背部,嘴里哼着歌谣安抚着孩子。

可孩子就是停不下来,一直哭。

奶奶看了,心疼地把孩子抱了过来,搂起衣服,让孩子吃了一口奶,孩子立马就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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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孩子就在奶奶的怀里睡着了。

她跟周奶奶说,孩子可能是饿的,米汤太稀了,不经饿,喂稠了,又怕孩子不消化,要不你以后早晚把孩子抱我家来一趟,给孩子吃两餐奶再喂米汤吧。

周奶奶连声说谢谢。

从那以后,周奶奶每天就抱着小六斤,早晚到我家,让奶奶给孩子喂口奶吃。

我奶奶说她每次都把孩子喂得饱饱的,不吃了停下嘴来,才把孩子还给周奶奶。

怕小六斤吃不饱,也怕自己奶水不够,奶奶特意错开了父亲和他的喂奶时间。

就这样,奶奶给小六斤喂了三个多月奶,小六斤眼见着胖了起来,小脸蛋儿变得红润有生气,人也精神多了。

三个月后,六斤就有半岁多了,可以喂点面条或稀饭了,也能喝点鱼汤蛋汤了。

孩子长壮实了,能吃能喝了,周奶奶就不再把六斤抱给我奶奶喂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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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斤比我父亲大两个月,我们都叫他六伯伯。

小时候逢年过节,六伯伯都会提着礼物来我家,给我奶奶送礼,他把我奶奶叫梅娘(我奶奶的小名叫腊梅)。

那个时候我还小,不知道为什么六伯伯跟我们一家这么亲。

就像是农耕时节,他只要有空,不用叫就会主动来我们家帮忙。

每年冬季他都会给我们家送上几捆柴火,用来烤火取暖。

有一次我奶奶得了急症,那时候我们那里还不通车,都是走山路,六伯伯就和我父亲轮流把奶奶背到了医院,抢回来一条命。

奶奶96岁那年去世了,70多岁的六伯伯在奶奶的灵堂前哭得像个孩子,嘴里不停的说梅娘啊你是我的亲娘呢。

奶奶的白事,他也跟着忙里忙外,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个亲儿子。

此后的每年清明节或是过年,我们老家风俗要给先人送年饭,六伯伯每次都比我们积极。

他把奶奶的坟头清理的干干净净的,他说我奶奶生前喜欢干净,他得把她的地盘弄清爽点。

六伯伯说,要不是当年我奶奶给他喂了几个月的奶,他可能早就饿死了。

生母给了他生命,养母养育他长大成人,他说我奶奶就是他生命里遇劫时的救命恩人,他很感激她,他把梅娘看得跟亲娘一样重要。

后来经过我父亲的同意,在给奶奶立碑时六伯伯出了一半钱,还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孝子一栏。

马克吐温曾说:“感恩是一种力量,它让我们看到别人的善良。”

奶奶和六伯伯都是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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