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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性是生活的常态，我们常常需要在多种可能性中做出权衡，有的选项回报高但风险也高，有的选项更安全但收益也低。风险依赖性决策不仅在投资等经济活动中至关重要，在日常的许多场景中也很关键。举棋不定时，有人会形象地说，脑中似乎有两个小人儿在拉锯，一个倾向于求稳，一个更愿意搏一把。
有趣的是，一篇新近发表在顶尖学术期刊《科学》的论文发现，脑中还真有这样的两个“小人儿”：有两个相邻的脑区会以竞争的方式影响个体在面对风险时的态度，它们的竞争结果决定了个体的行动结果。
在这项研究中，日本京都大学的科研人员以日本猕猴（Macaca fuscata）为实验对象，专门设计了一项任务，让它们在高风险高回报（HH）和低风险低回报（LL）的选项中做出抉择。经过研究人员的训练，猴子学会用眼球运动在两个线索之间指示自己的选择，并获得相应的奖励——水。
每组实验中，其实两个选项的预期值是等效的，也就是水量与出水概率相乘的值是相等的，水量越大的线索对应着越小的出水概率（高风险高回报），反之选择出水量较小的线索几乎每次都能如期喝到水（低风险低回报）。这样的设计意味着，猴子表现出的选择偏好代表着它们对风险的态度。
▲面对高风险高回报和低风险低回报的两种选择时，猴子在脑中权衡风险（图片来源：参考资料[2]）
六只猴子接受了测试，全部表现出对高风险高回报的偏好。这与以往关注灵长类动物风险行为的研究结果一致，猴子在选择水时总体上更偏好高风险高回报。
而在猕猴完成任务、做出决策的过程中，研究人员深入观察了它们的大脑皮质，尤其是眶额叶皮质（OFC）、前扣带回（ACC）、布罗德曼分区的6区腹侧（BA 6V），因为根据以往研究的推测，这几个脑区都很有可能影响个体对风险的态度。
研究作者通过注射药物蝇蕈碱（muscimol）逐一使这几个后续脑区失活，惊讶地发现唯有额叶的BA 6V区失活会影响猴子基于风险做出的决策，而其他几个脑区失活时几乎都不影响猴子对高风险高回报的偏好。
▲前额皮层微注射蝇蕈碱使特定脑区药物性失活，显示BA 6V区影响着猴子基于风险回报做出的抉择（图片来源：参考资料[1]）
找到控制风险态度的关键脑区BA 6V后，研究人员进一步分析了奖赏反馈对这个网络的作用。关键的切入点就是从腹侧被盖区（VTA）投射到BA 6V的多巴胺能神经元。利用精巧的光遗传学操作，研究者通过植入的电极可以人为激活这组神经元的多巴胺释放。
有趣的结果出现了：小小的BA 6V还可细分为背侧和腹侧两部分，尽管位置只有两三毫米之差，但它们基于奖励的反馈对风险的态度刚好相反，一个爱赌一把，一个厌恶风险。
具体来说，在猴子做出决策的短短时间内，BA 6V腹侧的通路接收到来自VTA的多巴胺后，它们更偏好高风险高回报的选项；而背侧接收到VTA的输入后效果相反，猴子会偏爱低风险低回报。这两个相邻的部分共同调节着个体对风险的态度。
▲利用LED/ECoG阵列的时空分辨率区分VTA-6V腹侧和背侧通路以及破译它们在风险依赖决策中的不同功能（图片来源：参考资料[1]）
值得一提的是，当重复刺激VTA到BA 6V的两条神经通路之一，猴子对高风险高回报或低风险低回报的偏好会发生长期变化，而且这种随时间累积而产生的长期变化已经不再受光激活诱导多巴胺释放的影响。
论文通讯作者伊佐正（Tadashi Isa）教授推测，这种长期变化或许可以为赌博成瘾的机制提供一种解释。而鉴于人类的大脑与猕猴等灵长类动物在结构和功能上的很多相似性，这项研究的相关发现或具有潜在的治疗意义，可应用于干预赌博成瘾等病态形式的冒险行为。
参考资料：
[1] Ryo Sasaki et al., (2024) Balancing risk-return decisions by manipulating the mesofrontal circuits in primates. Science Doi: 10.1126/science.adj6645
[2] Veit Stuphorn (2024) Dopamine regulates attitude toward risk. Science Doi: 10.1126/science.adm8641
[3] Lighting the circuits to risky decision-making. Retrieved Jan. 5, 2024 from https://www.eurekalert.org/news-releases/10298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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