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主人公是一位全身多发痛风石长期卧床的患者,术后疼痛无法消除,脾气暴躁。护士通过叙事护理,尊重患者、见证痛苦、克服痛苦、相互理解之后,获得家属的感谢和患者的信任,与患者实现了和解。

疲于应对

多发痛风石长期卧床的患者的无理诉求

那是一个临近下班时间的晚班,38床的患者又按响了呼叫铃。

我和同事对视一眼,共同默契地叹气。38床是一位年纪较大的痛风性关节炎患者,既往也有着高血压与糖尿病等一系列基础疾病。距他膝关节手术后已经过去数天,但近日来痛风症状愈发严重,疼痛令他实在难以忍受。

我们已经按照医嘱为他注射了止痛针剂,也发放了抗痛风的口服药,止痛药的剂量已经达到了限度但似乎都毫无作用。晚间他因不适按了许多次呼叫铃,以致我和同事都有些疲于应对。

这位患者平日里便性情多变,脾气难以捉摸,常将自己的观点强加在医护人员身上,甚至频繁找借口拒绝、推迟一些护理与治疗操作。而当我们忙于其他工作而将他的安排延后时,他又会提出一系列新的诉求。

整个住院过程中,面对着这类无理取闹的方式,我们与这样患者的相处都不是和谐愉快的。而如何平衡此类患者与其他患者的诉求,更是棘手的难题。

我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快步到38床患者的身边。

38床患者的房间总是充斥着活络油与红花油的气味。一推开房门,尽管戴着口罩,刺鼻的气味还是扑面而来。

他还是老样子,面容憔悴,手指、肘部、足趾布满了痛风石,疼痛令他卧床都难以动弹,每次翻动身体都要经历莫大困难。而他的家属正给他做全身按揉,以稍加缓解他的不适。

我原以为患者又要重复提及疼痛的问题,却发现他是想要更换术部切口的敷料。

于是我观察了他的敷料情况——因为白班已经换过一次药,纱布实际上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渗液。而此时病房的值班医生正值急诊手术,我便向他解释敷料并非处于一个急于更换的状态,并询问他能否等待值班医生下台后或明日管床医生上班后再进行更换。

不料患者立刻变了脸色,开始指责,声称他马上就要入睡,要求立刻更换敷料。说罢又面露痛苦,口中低声呻吟疼痛。

无奈之下,我决定自己给他换药。

病房护士不承担换药工作。我对物品准备记得清楚,但实际换起药来,熟练与否患者一眼便知。也许是我的生疏给家属带来了不信任,他站在床旁质问、指点、怀疑。

我知道这位家属总是这样。起初,同事们给这位患者执行置入留置针、更换引流袋、抽血、注射胰岛素这些操作时,他都是要在旁边念叨的。

我忽略掉质疑,转而开始谈些日常话语,想进一步得知患者的想法。不过这也没能起到什么效果,因为患者很快就沉默了。我一直在做这样的尝试,但令他敞开心扉显然不是件简单的事。

在看到我并无差错地完成了操作后,患者家属也终于停止了唠叨。我整理好用物,询问他还有什么需要,却没等来回答,于是嘱咐他保持敷料整洁后,我推车离开了病房。

思考:该如何应对?

找到方法与患者和解

后来,我开始思考。如果在日常相处中,患者或是缺乏信任,或是性格内敛,不愿意分享自己的想法,不告知自己的期望,也无法从他的过去知悉信息,那么人文关怀就无法实现吗?

不,我想一定有办法。人与人之间的链接,沟通是一座桥梁,也可能是一条小径。沟通并非只能依赖言语,也并非所有答案都需要先将问题问出口。

对于38床的治疗,我更加慎重小心。我仍然想很多方法来帮助他,简单的听取、陪伴,甚至是给他讲述平行病例,其中既要保持尊重,也不能让他觉得我频繁窥探着他的内心。

对于他的常规巡视,我自动调节到一个不打扰的程度。我给他安排了单间,精心定制了“请勿打扰”和“欢迎指导”的提示牌送给他。如果他愿意,查房时我就与他唠两句家常,如果不愿意,我就站在病房门前看一看他是否需要帮助。他夜间常因疼痛而难以入睡,我提前咨询他是否需要止痛药或安眠药。他认为我们床旁交接班说话声影响休息,我们就在门外交接完病情后再进入病房查看体征。他声称我们不注重患者感受,我们就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尊重、关心、爱护他。每班床边交接后,我们不会忘记把被服原样盖好,更不会忘记拉起窗帘保护隐私,也不会忘记轻轻地带上他独处的房门。

久而久之,当我们回归到原点“有时去治愈,常常去帮助,总是去安慰”后,当我们度过患者与家属初入院的一段烦躁期后,当他们不再因为一点风吹草动而大发脾气喜怒无常后,这些工作终归是有了成效——我们终于能从患者和家属的口中听到了感谢之词,他们也开始礼貌地提出诉求,不再从细枝末节处发难了。

在与他们磨合日益融洽后,我们也终于可以从正常沟通中听取到患者真实的意见,进而实现很普通的角色互换共情。各种角色代入后,各种画面让我再一次体会到了患者饱含不满的住院经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易,但幸好,最终在共同见证痛苦、克服痛苦、相互理解之后,在家属的感谢和患者的信任中,我们与患者实现了和解。

我们不能忘记,38床始终遭受着病痛的折磨。我们不能因为他完成了手术,而认为“疾病”消失了,进而认为他的“痛苦”消失了。我们不能傲慢地淡化疼痛对患者的影响,单纯把他的诉求归结到性格恶劣上,这是先入为主把患者当成疾病对待的错误。

同时,我们也不能过于依赖解构→改写→评价的模型,因为无论如何,也会有人将提及过去或是改变当下视作冒犯,而叙事本身不应该局限在实施形式上,比如,护士可以加入故事中去,成为完成故事、支撑故事的另一个陪伴角色,令患者诞出新的重建力量,令他回归到原本的人生故事轨迹上去。

“医学是一种回应他人痛苦的能力。”丽塔卡伦在叙事医学中如此说道。

我们所需要做的是帮助患者解决痛苦,而非让患者服从。疾病有时候并没有那么可怕,可如果面对患者的痛苦视而不见,就无法做到理解患者,进而失去患者的信任,真正地影响整个治疗流程。管窥蠡测,陈陈相因,便会踯躅不前。

从此,我会时刻警醒,在密集繁琐的工作中,在即将到来的某日,自己不会因麻木而失去共情的能力。一旦失掉共情,将患者的痛苦束之高阁,治疗本身便不再完整,更谈不上进行叙事了。

来 源 / 护理管理

每月1期!学习中医技术就选《中医预防保健调理技术培训》,线上直播授课,培训后可获得中国民间中医医药研究协会、国家卫生健康委人才交流服务中心盖章的双章证书!马上咨询~

*注:此部分为课程推广广告

点击“上方卡片”,马上了解详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