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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月升,烟火生活

1

丝丝缕缕的凉风游荡在窗外。

一杯花茶紧握在手,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跳跃在我的眉间发梢,陪着我欣赏方桌上零落的文字。转瞬间,我这颗躁动的心便安放在茉莉花苞中,随着漂浮于茶盏边沿的茉莉花苞的绽放,隐约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晴朗的清晨,欢游于苍穹的云儿是那样慵懒肆意。我喜欢站在晒粮场的平台上,看云悠悠飘,听风轻轻吹,尤为喜欢阳光包裹全身的味道。蓝天里白云朵朵,像河里畅游的鱼儿,书写着它们的自由。

在这样阳光静好的日子里,真的很适合出去走一走。推开门栏,扑面而来的是冬至前后特有的微醺气息,大概是谁家的酒又出锅啰!

沐浴着午间的阳光,感受着轻柔的微风,鼻间嗅到的皆是麦苗的芳香,风吹拂着叶,阳光旖旎着嫩苗。透过叶儿“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身影,我仿佛看见“化作春泥更护花”时梅花的一树绚烂。我在一树叶黄下,听落叶窃窃私语,又在一地苗翠里,沉思生命的荣枯轮回……

记叙一段时光,描摹一剪素影,收拢一缕岁月醇香,流年易逝,却馨香永存。在麦田间穿行,打开所有的观感,感受着自然万物的美好。在这冬日里,沉睡的在沉睡,生长的在生长,万物各得其所,回首过去的三年,因为疫情,有太多的悲欢离合,太多的伤痛和焦虑,我一边对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的迷茫,同时又坚信,在经过了漫长寒冬的严峻考验,那一缕缕曙光终会透过云霾,先是星星点点,接着便连结成片,那里有春风拂过发丝的温柔,阳光轻吻脸颊的深情,更有被春风送到千家万户的希望。

不知不觉已越过麦田,眼前是错落有致的住户人家,耸耸鼻尖,深吸一口气,片刻间沉醉其中。啊,原来是他家的“五粮液”呀。虽不会喝酒,然而好酒的香味,确是瞒不过我的灵敏的嗅觉。可惜,我不会酿酒,也不会品酒,但我知道每一滴酒珠都蕴含着粮食的精华,那一滴滴坠落成型的酒珠是大自然对农人勤劳付出赐予的嘉奖!

曾经,我就着一杯啤酒把情仇恩怨一口一口咽进肚里,烂藏于心。曾经,我也浓墨重彩编织属于我的小小梦想,记录每一个认为值得纪念的静美时光,那些浅显而又琐碎的字迹在我指尖一个又一个跳跃而出,那些或喜或忧的小情绪也都随之释怀。

寒风拂动落叶的寂寥,任由心中的情绪起起伏伏。明明没走几步路,却度过两个时辰。晚饭后,窝在火盆边,陪家人聊聊日常,门外猫犬与不知名的山野动物的叫声零星传来,我已不再似幼时那般胆小,更不至于突然听到野猫叫声哇哇大哭了,我已逐渐成长,不再是“好哭包”。村庄渐渐沉睡,村民已经酣眠。

此时,执笔书心,只愿坚守那份简单与朴素,落墨为香,只愿在成长的厚重岁月中觅得一生诚挚相待的寄托;只想等一场梅花香粉,雪开枝头,等一个人因为我而远远到来。熟悉的地方有风景,熟悉地方更有熟人,那个人羞涩沉稳,他的脚步深深浅浅。他来时喧哗岁月,就此停驻,于是我知道,我等的人已至眼前,并将伴我静好余生。

打一局游戏,听一曲轻松欢快的歌,我把方桌搬到堂屋,就着今晚最后一点炭火的微暖,嗒嗒地敲打键盘。在这漫长的冬夜,我却并不感觉寒冷,敲下最后一字才发现竟将至凌晨,那些零散的陈旧手写稿躺在桌面上,安静,自然。

2

我不优秀,但我在爸妈心里是孝顺的,这份孝顺体现在我从来不和爸妈顶嘴,无论我是对是错。

实际上,有时我也很反感爸妈的一些行为做法,可是我脾气不好又急性子,若当时就告知爸妈我的不乐意,我想大概会一言不合就争吵。索性,我就等着事后,有了合适的机会,再去重新提起这个事情,嬉皮笑脸地向他们吐槽。这样一来,确实能有效地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争吵。

还没踏上北漂这条路时,天天都是在爸妈身边。那时候,挺不喜欢我妈唠叨,尤其是减肥这件事。基本上只要我妈一问我“晚上吃啥”类似跟“吃”有关的问题,我就会像一炸了毛的猫。我真的觉得,每天晚饭之前,我妈的声音简直就是“魔音”。来了北京之后,我妈还是不忘监督我减肥。我跟我妈开玩笑:“妈,这都隔了十万八千里,你咋就老操心着这事儿呢?”

其实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想起了上初中的三年时光,夏季是朝七晚十,冬季是朝六晚九。我爸在厂里为着一家四口的生计忙碌着,每天接送我上下学的任务就落在了身体本就不好的妈妈身上,没有一晚遗漏。为此,至今妈妈脸上的黑色冻斑都不曾消退。

一直呆在爸妈身边的我第一次出远门,还是跑来了这么远,家里真的是各种担忧与思念。上火车那会儿,我以为我会很没心没肺地一路开心到底,可事实上我错了,真正的情况是我爸在厂里偷偷流泪,我妈在家里放声大哭,我呢?我在火车上看着逐渐倒退的景色,无声哭泣。

可能你们会觉得,这也太夸张了吧?

其实,父母的心思,唯有我们自己做了父母,才能真正体会到。

父母的爱深沉地如那一轮温润的夕阳,就连冰,都想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汲取几缕暖暖的阳光,哪怕最后融化为水,不再是自己。

我爸也是蛮别扭的。我来到北京后,无论我如何给爸爸发短信、微信,他都没给我打过电话或发一条信息,想到这儿我想笑,鼻头却是酸酸的。我爸自己都说他是标准的严父,我和我弟弟真地是打着长大的。所以,我对我爸的爱里有一份埋在骨子里的畏惧。

我想我爸。可是我不敢给他打电话。

不是因为我担心会挨吵,我只是不想哭,也不想让他哭。

我爸不懦弱,他的眼泪也从来不是懦弱的表现。如果可以,我很想站在哭泣的父亲面前,吼他:“你是男子汉,你是家里的顶梁柱,你怎么可以哭呢?”

可是,我不忍心。

我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想象一个四十刚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男人,却总是一身邋遢工作服,胡子巴茬的模样。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为了自己当初选择的事业,一步一步打拼,即使他辛劳得想要放弃,却不得不考虑很多现实的问题,从而选择坚持下去。 这个男人,为了一家四口,乃至咱们一大家族,真是操碎了心。 他可以留着在工地上别人给的一瓶红牛,揣回家里地递给我,说不喜欢喝。要知道,那可是39℃高温的天气啊! 他不小心受伤了,打电话让我去帮他处理伤口,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爸的声音是小心翼翼的,他也会害怕,害怕我说他不会照顾自己。

爸爸冲动时会当着我妈的面,说她不明事理或者争吵打闹,事后,却也总是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给我妈打电话,直到接通为止。

他从不再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脆弱,至少以前我从未看到过。那天之前,我不是没听过他哭泣,确是我第一次听到他那么歇斯底里地冲别人哭诉:“我老婆生病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我连去看她一眼都没有,我在这儿都图些啥呢?”我就站在门外,听着我爸的哭声逐渐放低,直到没有,我才回到自己的卧室。我很想去给他一个拥抱,可是我知道那个时候的他,不会想要。

我不知道我妈是否还怨念我爸不去医院看她,我也从未和她提起这个片段。但我想,即使有埋怨,也还是能理解体谅的吧。

直到10月1号,我终于收到了我爸发来的微信。我很开心,后来也通了电话。我从来没有发现,原来我爸的声音也可以很温柔。

突然很想念我的弟弟了。初三的他学业很紧张,平时玩儿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了,现在想想,我来北京后,就没再听到过他的声音。

他从来不叫我姐姐。第一次开口叫我时,就是直呼其名的。他第一次开口叫姐姐,还是他上一年级的时候,那时我上初中,因为期末考试成绩很不理想,坐在凳子上哭,他放下自己的玩具,跑到我面前:“姐,你别哭了,再哭我也要哭了。”本就要止住的泪水,怎么都收不住了。我弟同样敬畏着我们的爸爸。有一次,他为了替我出头,竟然说:“我什么都不怕,哪怕爸打我,我也不怕不后悔,我为我姐出气没做错。”我分明看到他在抖,声音都是颤的。14岁的他就让我能看到,未来他也一定能像我爸一样好好守护我们的家。

亲人之间的爱跨越时空,深如大海。

作者简介:刘颖,笔名温良,生于湖北省十堰市。第十届半朵专栏作家,湖北省十堰市御风秦楚签约作家、四川省南边文化艺术馆第二届和2023届签约作者。作品散见于贴吧、期刊杂志卷首语、微信公众平台、内部刊物《汉江潮》、美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