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这个世道,稍微在朋友圈诌上几句,就有人夸你诗人。

你说,今天的风好大,吹起了昨日的落叶。他们就夸你是诗人说你有文化。

你要是否认,他们就骂你不识抬举。有的时候没有办法,被说得多了,出门自我介绍也只好先说自己是诗人,然后再说自己是老板、是力工或者是房地产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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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诗人朋友就常常跟我说,关于诗人身份的定义已经不重要了。

丽江的酒吧掌柜可以是诗人,楼下给手机贴膜的中年也可以是一个诗人。诗人是一个带有二象性的别称,和互联网业余皮匠、张家界白银右脸一样。

当你觉得你是一个诗人,那你就是一个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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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觉得自己还不配诗人这个名号,这都是过谦的表现。

诗歌是自由的,它的门槛也是。你初中毕业,本科走读,生活的多彩早就让你熟练掌握了所有关于岁月的修辞手法。

你张嘴就是朦胧派的意象,闭嘴就是浪漫主义的婉约,你不是诗人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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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某天你无意间被一根拖把顶住了后门,你的垂体开始分泌激素,你的大腿开始发软。你想表达,但你又不能直说自己的菊花被刺激得有点敏感。

这种时候往往你就只能写诗,写自己被生活的凸起梗住了底线,写自己被偶然的强硬刺穿了花苞。

你写了十五六行发到朋友圈,别人看了只会觉得你是个背诵了东方哲学史的大佬。里子面子都有了,自己的秘密也有了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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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老派的诗人不明白这一点。他们总觉得要成为诗人你就要痛苦、要感性、要在此的消逝中拧断自己那根智识与生命纠葛成的铁线,你才可以成为诗人。这都是守旧派的顽固观念。

诗人在每个年代有每个年代的特质。过去是对命运的共情和对自我的凝练;今天,回车键和无病呻吟就是当代诗歌的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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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诗人在这个社会也非常常见。你午夜到临江西路那边的酒吧扔一块砖头,砖头掉在地上碎开,马上就会有十几个诗人围上来给它写诗。写那就是自己的宿命,写自己终究会变成一块炸裂的板砖,炸裂在这个灌满酒精的黑夜。

写完他们还要关掉闪光给碎砖拍个特写,加上黑白滤镜。这种诗意,懂的人自不必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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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老家那边的饭局上大家也尤其喜欢诗人。尤其过年。你到县城里最好的饭馆和人聚会,刚进门主家就会给你介绍,这是某某协会的秘书长,是个诗人;这又是某洗车场的某总,也是个诗人;

十七八个人的聚会十七八个诗人,大家欢聚一堂,聊点土方工程和招投标的底层逻辑,最后共同举杯喝一口茅子,升腾的都是诗歌的高雅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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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我也是参加这种聚会。酒过三巡,几个洗浴中心的老板就站起来互赠诗词,他们一个跟另一个说,你像白日的惊雷;另一个跟另一个说,你像在红烧自己的人生。说完相互一笑,摸摸腰间的肥肉,就如同摸到了自己的风骨。

而我因为文化程度不高,只能在底下悄悄地问他们,哥哥你的诗是什么意思呀?他也不明说,只说自己是听见了缪斯的呼唤,他是缪斯的儿子。

然后我就说,哦,我明白了,你是个老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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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也问过我的语文老师,诗人究竟是什么。是李白吗?是波德莱尔吗?还是凝望深渊,深渊说包夜两千?

但我的老师告诉我,诗人在这个时代是一种幸事。毕竟老话都说,诗人是一个时代的良心。

现在社会繁荣昌盛生活美满安康,那证明大家都有良心,那大家就都是诗人;你要是觉得自己不是诗人,那你就是没有良心,不合群,是社会的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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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问老师,那诗歌呢?诗歌究竟是什么?

诗歌,不过是文盲的春药,知识分子的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