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柒斤

小年的时间，南北虽不同（北方腊月二十三、南方腊月二十四），但“祀灶”都为这天头等大事。所谓“祀灶”，就是送灶神上天，祈求他在玉皇大帝面前多多美言，以求全家老小平安吉祥。正所谓“灶君朝天欲言事，酹酒烧钱灶君喜”。

灶神，俗名皂君，尊号灶王爷，别号东厨司命、灶神星君。古代没有燃气灶、电炉等，灶神便栖身于灶台附近。故而，古人普遍认为，灶神又是火神。

说起灶神的前世今生，也是跌宕起伏、妙趣横生。西汉刘安《淮南子》就“安排”了3位先哲担任灶神，《淮南子·卷十三·祀论训》谓：“炎帝于火，死而为灶；禹劳天下，死而为社。”宋代大型类书《太平御览》卷百八十六引《淮南子·逸文》曰：“黄帝作灶死为灶神。”《淮南子·卷五·时则训》注：“祝融吴回为高辛氏火正死为火神托于灶。”炎帝为灶神，流行于汉代以前；黄帝为灶神，源于三国时期蜀国史学家谯周《古史考》“黄帝作釜甑”“黄帝始蒸谷为饭，烹谷为粥”；祝融为灶神影响最大、流传最广，东汉著名学者应劭《风俗通义·祀典》引《周礼》云：“颛顼氏有子曰黎，为祝融，祀以为灶神。”作为上古五帝之一颛顼的后人，黎是怎样成为灶王爷的？

中国最早的国别史《国语·楚语》云：“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属民，便复旧常，无相侵渎。”就是说颛顼任命黎担任“火正”，火正乃上古时的天文官，专掌大火星观测，属二十八星宿之一。南宋史学家罗泌、罗苹父子几十年努力创作的重要史学著作《路史·前纪》卷八载：“祝诵氏，一曰祝酥，是为祝融氏……以火施化，号赤帝，故后世火官因以为谓。”神农时期为新石器中晚期，以种植五谷、烧制陶器为代表。所以，那时的“火”无疑最先进、最红火。

《汉书·礼乐志二》曰：“大祝迎神于庙门，奏《嘉至》，忧古降神之乐也。”“祝”在古代就是祭祀仪式的称呼；“融”指固体受热变软或化为流体，而受热必须依靠“火”达到“融”的状态。由此可见，“祝融”一词在古代非常有意思。

祭灶传统由来已久。汉班固《汉书·郊祀志》云：“周公相成王，王道大洽，制礼作乐……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怀柔百神，咸秩无文。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而诸侯祭名山大川，大夫祭门、户、井、灶、中蒥五祀，士庶人祖考而已，各有典礼，而淫祀有禁。”著名史官班固告诉后人，古代祭祀有等级之分，祭灶是士大夫阶层之事，属“五祀”范畴。

灶神的形象也随之不断变化。东汉著名经学家许慎《五经异义》载：“祝融为灶神，姓苏名吉利，妇姓王名博颊。”南朝梁宗懔《荆楚岁时记》、隋代《灶书》抄袭了许慎的说法。唐代史学家、文学家段成式笔记小说《酉阳杂俎·前集卷十四·诺皋记上》曰：“灶神名隗，状若美女。又姓张名单，字子郭。夫人字卿忌，有六女，皆名祭洽。”灶神还有“伏龙”之称，明代医学家李时珍引《广济历》云：“伏龙在不可移作，则伏龙者，灶神也。”

若探究祭灶能致富的原因，就不得不提追求长生不老的汉武帝。不过，汉武帝祭灶，祭的并非家中的炊灶，而是炼丹的丹灶。民间听闻此事，产生误会，认为祭灶可以得到黄金，有了黄金不就致富了吗？殊不知，在汉武大帝的眼中，长生不老才是人生的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