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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我简单分析了一下,那篇「冒牌」文章何以让我心慌,说人话就是,『这篇文章,到底用了我的哪些内容,又改了我的哪些内容?』

改的部分,最主要的,就是把我原文的「小相机」改为了「手机」。

至于,用的部分,我刚才又去看了一下……那股「我遇见了我」的恐惧又出现了。

「……抱着臣服和收集的态度拍摄街上的女人的。」……「臣服」……「收集」,「相机,就是生殖器。」……生殖器……「彩色照片,能让我感受到世界的陌生感。」……

甚至,最后几行根本就是原文,一个字都没改。

我其实觉得挺不值的,我的那篇文章,有什么洗文的价值吗,我的文章都没啥流量,你抄我干嘛?

真是觉得好吗?

真是觉得好,你要么注明出处,转载;要么,你就取其精华,自己重写。

第一种方法,别人也用过,不过后来我看了,阅读量和我的原文差得挺远的。

这篇文章呢,我就想借着这事,聊聊我的创作态度,也就是我是怎么使用第二种方法的。

也就是,我是怎么抄袭的。

在说之前,我先讲点儿小故事。

是我小学的时候,老师留了作文,到晚上了,实在写不出来,家里人说,翻翻作文书,我就翻了,哎,终于发现了一个距离我的生活不太远,不太扯淡的故事。

于是,我取其主要情节,通读了一遍,脑子里留了个大致的印象,就把书放到一边,自己写。

转天交作业,老师看完作文,发下来之后,坐在我左边的女同学就把我的作文本拿过去看,其他人也凑过去看。

一会儿之后,有人说,『写得真不错啊,你自己写的?!』

我说,『……算是吧』,那个女同学见我支支吾吾,就说,『抄的吧,太假了。』

我的脸就红了。

后来,上了初中,老师用一节课,让我们写作文,我想起自己小学在作文书上看过的一则故事,说的是孩子一人在家,感觉门后,床底下有人,家中处处是疑点,于是缩进被子蒙住头,不敢出去,直到父母回家,才发现家里什么都没有。

那时看得挺害怕。

于是在那节语文课上,我就结合自己独处在家的经历,试着用周德东的小说语言,写了一篇叙事文。

老师看完作文后,下发,说,找同学念自己写的作文,我觉得自己写得不错,于是举手上台。

念完后,有学生在下面说,『瞎编的吧。』

老师说,『编得怎么了,人家编得好,你有本事也编一个。』

那个同学就一脸不忿。我瞧不上他。

这可以说是我的「抄袭进化史」中的一小段。

再最近,拿得出手的一次抄袭,就是迄今为止,我的摄影文章中阅读量最高的那篇——「摄影,一旦变焦就死定了」。

我是怎么抄袭的呢,我自大地分享一下,做个案例。

那是个和现在一样的下午,不过,天黑得更晚。

我搜肠刮肚,可话引子怎么也蹦不出来。

那怎么办呢?没什么好办法,我就从书架上把「荒木经惟的天才写真术」抽出来了,摊在桌上,随意地翻——突然,就看见了「定焦」。

嗨!写吧!

于是,那篇文章一气呵成地诞生了。

也许,你也会『嘁』上一声,身子往后一仰,暗忖一句,『编故事也得有个度啊,吹牛。』

但实情就是这样,也许你认为这根本就不能算是抄袭,但这也就是我现阶段实行的抄袭。

你要是有能耐,取人所长,写出有个人特色的文章,改得原作它妈都不认识,读者爱看,那是你厉害呀。

我也在试着成为这样的人,现在看,可能也只能这样了。

我的记性已经远比不上小学和初中时了。

现在看书,如同沙里刨沙,俩眼刚要过逗号,逗号前面的就记不得了,合上书后那就更别提了,前脚合书,后脚就能把最后一个字忘了。

但就是这堪称龟速版的「量子读书法」,我倒觉得对写作有奇效。

读书,要读其他比我责任感强得多的人和出版社,写的,出版的书。

但与其只读书,在读书的时候把书中的逻辑理得一清二楚,不如读完书后,带着模模糊糊的印象,上街感受,上街拍照去。

出去几个钟头后再回来,坐到电脑前,把看见的都忘记,写今天能写的东西,这就是我认为的洗文。

所以,不仅摄影这方面,只要是写作,都是洗文,但我没办法主动照抄别人的东西。

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写下来,稀里糊涂地,被别人洗文了。

你「复制」一个稀里糊涂的人,为此浪费时间,不值啊。

这么多大师的文章你还没看,这么多高山你不去爬,难道就安于一两本「小学作文选」了?

你不能因为摄影是复制,你就复制别人的文章吧。

复制,虽然是摄影的合法性。你也可以一比一地复制大师的作品,但同时,你得意识到,大师的那幅作品所具备的时间,地点,天气,拍摄者状态……的唯一性吧。

在今时今日,复制彼时彼日的创作,这样的心态,也许是摄影思想的贫瘠的蔓延吧。

不过,也许摄影一开始,就是对印刷术的向往与模仿呢?……

我嗅到了点儿阴谋的气息,嘴角偷偷撇了一下。

你们可以复制我的任何文章,但是,你如何复制「车文」呢?……

车文是我的病,我文章中真正的精髓,我的防伪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