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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我翻开「日本写真50年」,看第一章,到第2页时,我看见大竹昭子写了这么一句话,『想拍照是因为手上有照相机。』

看到这句话,我就想把书合上,过上一段时间,再拍个一两个月,再写个几十篇摄影文章后,再来看这本书了。

甚至决定,日后,关于摄影理论的书,我是不会再买了。

因为,这个想法,我之前专门写过一篇,我不想在其他人写的文章里看见我曾经想过的事,和写出过的内容。

周德东说他自己从来不看别人写的书,作家的话,不用全信,但是这么说,也有他背后的原理。

就是不该多看别人写的书,应该自己多体会,多生活,多思考,多写作。

于是,我草草地瞥了左边的内容一眼,就合上了书,心想,『还是继续看「决斗写真论」吧。』

到目前为止,「日本写真50年」中谈到的摄影家,已经走了两位了。

我没有改变姿势,仍然躺在床上,脑袋下面垫着两个枕头,脖子向前弯曲,不过,腿有点儿热,我把被子踹开了。

我的眼睛有点儿胀,应该是下午在电脑前坐久了,我已经一天没看书了,昨天也没看,大前天看了一点儿,没得到什么。

我向右翻身,左手把电脑桌上的书拿了过来。

我翻开「决斗写真论」,差不多整本书中间的位置,距离我上一次的阅读位置,提前差不多两个章节,在我往前翻的过程中,我突然意识到,『我是在用(透过)眼观察文字。』

这差不多是一句废话,但是,我要如何对你形容这种感觉呢?

我似乎一下明白了,燕双鹰口中的那句经典台词,『不要相信你的眼睛,因为它会欺骗你。』

眼睛,只是我身体的一个器官。我用来思考的大脑,眼睛只是辅佐它接收视觉信息的一个工具,就像一个镜头,恍惚中,我的眼睛正在离我远去,变成远处一片黑色墙壁上的一个光点。

但也许,是我的大脑正在离我的眼睛远去,我的大脑,在回到它本该待的位置上。

和眼睛保持一定距离地进行思考。

这也许并不是一个值得一提的想法,我今天下午写得想吐了,但是,我还是从床上下来,把这个念头,写了下来。

此刻,我的状态,比一下午写作时的状态都更好,我坐在这,还想试着写一写。

我从来不相信相机啊,那怎么就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呢?

可能还是要套用那句话吧,『我「看」,是因为我有眼睛。』

我为什么一定要用眼睛接收信息呢?——干嘛问这种问题,是因为我对「观看」的行为有偏见吗?

批评摄影,竟然批评到了自己的眼睛身上。

我能把相机扔了,但我能把眼睛挖掉吗?

我可以不用相机,我也可以不用眼睛。

我不能不用眼睛,但是必须理清,眼睛作为一个工具的功能边界。

我写摄影,自认为该归功于曾读过一点儿「金刚经」。

「金刚经」,也许可以算是摄影的心法吧。

摄影嘛,俘获相,「金刚经」说,见相非相,就是不要完全相信「相」,不要完全相信一张照片「给」我的东西,要出离摄影聊摄影。

可以俘获相的,是工具,相,不同于事实。

其实,我一打出生就在摄影,摄影不仅是一项技术,虽然得有相机才能拍照,但在使用相机之前,人就「培养」了很多关于摄影的「偏见」。

某些人买相机,为什么拍不好,很可能就是没有厘清眼睛和大脑的关系。

脑子坏了的人,他看摄影,当然也看不清。

大多数人,长了个能见光的眼睛,就用了,也不想怎么用,光线进来了,他就接收。

其实,要真是这样不加区别地观看一切事物,那也是个境界,但是人呐,终归不是相机,不是睁开眼只知道摁快门,不是只能摁快门。

相机并没有什么必须存在的意义,但现在,倒是可以作为一个警告的图腾存在,它警告我,『凡眼所见,都是图像』。

不过,也因为相机得出一个乐观的启示,「相机可以不摁快门,你也可以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