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莲
做了几十年的团年饭，轻车熟路。该准备什么食材，炖什么汤，炒什么菜，胸有成竹。今年，两个女儿自告奋勇：“妈，您今年歇着，我们来操持团年饭。”
我嘴里答应着，心里不以为然。
团年饭定在除夕晚餐，五点钟准时开饭。女儿一大早就开始忙碌。洗菜、切肉、剖鱼、剁馅，像模像样地忙乎着。
厨房里传来自来水哗哗的流淌声，女儿们快乐地谈笑声，锅碗瓢盆清脆的磕碰声，心里暖暖的。我走进厨房，说：“洗菜将水龙头打小一点，可以节省一半的水。”
大女儿将我推出厨房：“您今天好好歇着，不用操心，到点请您上座就是了。”
我讪讪地走开。
客厅里，其他人有的在玩游戏，有的在刷朋友圈。两个宝贝玩他们的玩具。从厨房到客厅，从客厅到厨房，转了两圈，我竟不知道该站着还是该坐下。
现在家家都在用不粘锅，可我对那种轻便耐用的铁锅情有独钟。几十年也不愿换一换。厨房的锅已经脆响起来，锅铲敲打锅沿的声音是那么熟悉，那么动听。
我情不自禁又走到厨房，对女儿说：“要不，你们去看电视，我来炒菜？”
两个女儿异口同声：“不用不用，还是您去追剧吧。”
我说：“这种铁锅，煎鱼的时候，要热锅冷油，火打小点，不能心急，慢煎细烤。不然鱼皮扯破了，烧出来的鱼不好看。”
女儿说：“知道知道，保证煎的鱼达到您的要求，两面黄，肉细嫩。您不用操心了。”
女儿们似乎嫌我呱噪，我失落地走出厨房。其余人还是在聚精会神地看手机，没人抬头看我一眼。我拉过一个板凳坐在一边，默默地打开电视，心里竟生出些许惆怅。
怎么回事？今天女儿们主动第一次做年饭，我应该轻松而潇洒地在朋友圈炫耀一把：“嘿！女儿专门回来做年饭，大家看我是不是很幸福！”然后，来一张满脸堆笑的自拍照，可是，我却无所适从。
转着转着，又来到厨房。见女儿正拿酱油瓶朝锅里倒酱油。我又情不自禁地唠叨起来：“酱油毕竟是个调味品，不要太多，适而可止。”
女儿头也不抬：“您真是闲不住，让我们炒菜，您就去好好休息得了。把身体养得棒棒的，我们天天回来吃您炒的菜。不过，今天的灶台我作主。”
我又一次悻悻地退出厨房。
此刻，想起女儿一岁的时候，刚学会跌跌撞撞地走路，我松开手，就摇摇晃晃地奔向心爱的玩具。摔倒了，我伸手去扶她，竟推开我的手，倔强地自己爬起来，那情形，就像今天灶台上的模样。
几个小时的锅碗瓢盆交响曲，画上了休止符。两个女儿互相配合，十多个菜肴端到餐桌上。“金玉满堂”、“年年有余”、“四季平安”“金鸡报晓”···红的番茄绿的青椒，炖的鲜汤烩的丸子，五光十色，令人耳目一新。觥筹交错之间，我多了一些感慨也多了一些欣慰。
小小灶台，亦如人生舞台，有酸甜苦辣，也有浓香醇厚。人生道路上，有时需要坚持，有时也需要放弃。
【作者简介】南春莲，笔名阿莲。武汉市人，大学文化。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诗词学会会员、湖北省楹联学会会员、华文网签约作家、《中华文学》终身签约作家。喜爱文学，尤喜散文、游记。已在各类报刊、杂志、平台发表小说、诗歌、散文、游记、纪实文学百万字。著有纪实作品集《封城日记》、散文集《岁月静好》。《封城日记》获湖北省优秀图书二等奖。有诗歌、散文、小说在省内外获取多个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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